第七章 兩點確定一條直線

時間，在分秒內，稍縱即逝。

畫面轉動，京華時間六點整，一身灰sè風衣的董平穩步邁出機場通道，前方不遠處，有架小型單人客機，正等著他。

踏上飛機，靠坐在機艙內置沙發上，董光頭甚至有閑情，讓空姐給自己倒上一杯龍舌蘭。

「可以起飛了嗎？」

機艙內，空姐將酒杯遞向董平時，笑著問道，得到光頭點頭答覆后，當即轉身：「我去通知機長。」

只是在她剛剛走向艙室門邊時，一隻手臂將她攔了下來。

「不用，沒這個必要了。」

隨著話音落下，一道青年身影出現在機艙內，右手拿著把92式，指向面前的光頭，略顯喘息。

看到來人，董平的臉龐也失去了平靜的笑sè，哪怕極力剋制，也無法掩飾雙眸中的驚訝與意外。

雖然楊傑在一天之內已經給他帶來了許多意外，但董平從不認為，這個jǐng界菜鳥能做到這一步，居然找到了自己。

「小姐，如果能走的話，請先下去休息。」

無視了董平的驚訝，眼角餘光注意到身旁一臉驚駭的空姐，楊傑當下略微瞥過腦袋吩咐一句，同時往前直跨，堵在機艙過道中。

空姐顯然沒有什麼勇氣和一個持槍行兇的男子爭論，忙不迭的點頭后，立刻扶著機艙跑下飛機，她不敢確定，那支槍會不會突然調轉方向對準自己。

空姐走了，飛機里就只剩下董平和楊傑，默默地注視著對方。

看著身前的董叔，楊傑突然發覺，原本想要當面質問的話，此刻卻沒有太多開口的yù望，只是死盯著對方，眼底依舊充滿怒火。

「一個人，這麼自信？」

經過短暫的驚訝，光頭董平兩眼一眯，抬起酒杯小抿一口。似是而非的開口，似乎現在是他用槍指人，佔據上風。

「五分鐘，五分鐘內你出不去，就不可能逃掉！」

好歹也經歷了點風浪，這種語言壓迫楊傑並不放在心上，正如他所說，最遲五分鐘，機場安保人員肯定會趕到的。

眉頭微皺，董平的確耗不起時間，握著玻璃杯的右手一緊，可不等他有所動作，『嘭』的一聲槍響，便傳入耳內。

「最好別動，我不保證下一槍會指哪。」

子彈，從槍口飛出，筆直shè入董平腦側沙發，楊傑毫不猶豫的出手，讓董平不得不停下右手準備的動作，同時心底暗道，剛剛畢業的小鬼，居然也能如此老練。

不過任董平怎麼猜，他也不會知道楊傑自身所發生的怪事，古代名捕的記憶傳承，想要改變一個菜鳥jǐng員的心態，實在容易不過。

「輸在你手裡，或許不是件壞事，小子，以後的路自己得想清楚。」

說完這句話，董平重嘆一聲，一口將杯中龍舌蘭灌下，他認輸了，不認輸也不行，至少，他董平從沒想過尋死。

若是自己再有什麼動作，他相信，眼前的小傢伙，肯定會對準自己開槍。更何況，此刻就算衝出飛機也沒用，一旦暴露，根本無法逃脫。

這一點，董平心知肚明。

事實上，機場jǐng務人員的動作，比楊傑想象中要快，就在槍響之後沒一會，便有一隊安保人員衝進機艙，給董平帶上手銬。

「董叔，你說的不錯，沒人可以每次都贏。」

看著被押解起身的光頭，楊傑不禁凝聲沉嘆，英雄末路，似乎就是眼下董平的寫照。這樣的結束並不是楊傑想要的，而這一聲『董叔』，可能也是最後一次開口。

昔rìjǐng神被捕，即將步入牢獄，一念及此，楊傑實在不想在艙內多呆，將手中的92式手槍交出后，便率先一步走下機艙。

走出客機，機場通道旁，花痴女已經在那等著了。看到楊傑走靠，當即眨著眼開口：「吶，咱們江南少了個光頭jǐng神，現在又多了菜鳥jǐng神，不錯，本姑娘看好你哈~~」

「少扯淡，走了。」

看到丁怡，楊傑勉強恢復了點笑意，搖頭答應著，卻是說了句實話。在親手抓住董平后，楊傑實在提不起興緻，去探討自己未來可能觸及的jǐng神之路。

見楊傑不接話，丁怡踩著步子追上去，又轉換話題：「喂，不許走，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知道董平走的是專機通道吶。」

「這個，其實很簡單。」

順著通道離開並走出候機大廳，楊傑突然回頭指向來路：「剛才我們走的這條直線，就是董平和我打電話時經過的。」

「看到那個拍球的少年，和那個抱著小孩的中年婦女沒？拍球和小孩哭鬧的聲音，我在電話里聽到了。」

說完這句，楊傑沒再解釋，而丁怡也是兩眼一亮，看了看走過來的直線通道，傲嬌撇嘴：「兩點確定一條直線？光頭大叔也沒什麼厲害的嘛，這麼低級的錯誤也會犯。」

聽到這句話，走在前頭的楊傑不禁嗤笑，這是董平沒注意嗎？如果自己沒有無情的記憶傳承，沒有無情的親身經歷，恐怕也沒辦法從電話中找到準備目標。

這種偵查方式，是無法進行量產宣傳的，或許這個世界，只有楊傑一個人能做到。

只是這一點花痴女可沒注意，她只知道楊傑在嘲笑自己，當下怒起小拳頭，哼聲道：「你這個菜鳥jǐng員，少瞧不起人，本姑娘的本事多著吶。」

「是啊~是啊，會賣萌，會花痴嘛，哈哈~~」

在一追一逃的調笑聲中，兩人很快便離開了機場。原本辛苦忙活了一天一夜的案子告結，兩人應該回市局的，但楊傑二人一個是前台，一個是小分局的文職，這種案子幾乎與他們無關，所以兩人也就沒了回市局的念頭。

之前辦案，已經是特事特辦的違例。

該做的都已完成，剩下的不過是各方大佬扯皮，光頭被抓，案件僥倖告破，十億資金也就能追回來。官帽保住不說，說不定還能從中撈到好處，這時候可沒幾個大佬會惦記這一對菜鳥組合。

平平穩穩的將馬自達停在市一院，別的不說，楊傑就需要全身上下好好檢查，過去的一整天里他已經多次受傷。

而丁怡對楊傑的包紮技術同樣表示懷疑，為了不落下疤痕，她自然得來醫院。

「哼哼，你記住吶，要是本姑娘的脖子落下傷疤，你得負責到底！」

住院部大樓外，花痴女示威般的挺了挺拳頭，惹得楊傑一陣好笑，這年代什麼醫療技術沒有，哪會留下傷疤。

「知道了，你去吧。」

失笑間，楊傑回應一句后，便轉身賣向大廳電梯，他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思考一些事情。

清凈的病房，是個不錯的選擇。

獨自走回病房，靠躺著雪白的枕頭，昨天到現在的經歷，漸漸在楊傑腦海中回放。

事情的始末對錯，楊傑並不關心，也無力改變，他現在只清楚，如果不是有突如其來的名捕記憶相助，自己不可能抓到董平，甚至連林盛也搞不定。

現在想想，無情的確能稱得上一代名捕。只是少許記憶和能力，就讓自己擁有了破案的本錢，如果真的能完全掌握腦海中無情所學，會是什麼樣子？

想到這，楊傑不禁期待起來，而要說最期待的，還是傳說中的武林秘籍。

作為一位華國民眾，沒有自己的夢，那幾乎不可能。楊傑也不例外，他同樣幻想著自己能成為高手，到時候破案抓賊什麼的，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只是在這一點，無情卻沒能讓他如願。

躺在病床上『翻閱』無情的記憶，傳說中的武林秘籍是有，但絕對不是電視劇中神馬九陽九yīn、北冥無相之類的傳說內功，也沒有風sāo的獨孤九劍、一陽指。

有的僅僅是以本名命名的暗器手法『無情決』和機關雜學『公輸·墨論』。

無情決，是無情晚年整理編排出的暗器秘籍，記載了大大小小上百種各sè暗器，有無情少時練習梅花鏢講述，也有手法大成后，摘花飛葉可傷人的境界記敘。

「感情自己會丟兩個玻璃片，也才剛剛入門的本事，嘖嘖，無情不愧是無情，學那麼多東西，還樣樣都能jīng通，站在當世之巔。」

「也是，一個一級殘廢，身體羸弱沒有內功，兩腿皆斷毫無腿法輕功，如果再沒有點牛掰的長處，怎麼當得了高手，怎麼當得起名捕之首的稱號。」

雖然有些遺憾，但楊傑不會感到不滿足，實際上，單單一本『無情決』，就足夠他研究很長一段時間了。

無情決練至大成，能將暗器化明器，那才是真正做到無從躲閃、例無虛發。而無情的另一機關絕學秘籍『公輸·墨論』，想要真正融會貫通，更是需要長時間去研讀。

按照現代工程學的角度來看，無情的機關學，哪怕是科學院的物理大牛們，想要一下子就明白吃透，恐怕也是妄想。

「還好，我本身就有無情的記憶，最困難的一方面，對我來說反而不是什麼難題。」

帶著如此念想，劫案告破心神放鬆的楊傑，逐漸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