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明天,你還會來晨跑么?
「嗯,是的。」
琳蘭冷冷的給出了回應。
陳子航很明顯的感覺得到。
琳蘭在回應時,眼眸中隱隱透露著一絲憤怒。
這讓他不由得有些疑惑。
難不成我們以前的關係還沒到青梅竹馬那一步么?
不過這個想法也是一瞬即逝。
只見陳子航注視著她的眼眸,認真的說道:
「同樣的事情要是發生在我們身上。」
「如果作為青梅的你,為了我能如願考上大學而果斷的輟學打工。」
「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而且我欠你的恩情還不僅於此。」
「你為了我大學的生活費,繼續操勞奔波,並且還因此出現了意外。」
「對於你的愧疚將永遠烙印在我心底,就算到死也無法抹去。」
陳子航說道這時,不由得苦笑道:「要是我這輩子忘了你,忘了你對我的好,忘了你對我的付出,那你覺得我還是個人么?」
琳蘭眼眸低落,並沒有回答。
似乎已經被陳子航的話語代入到了情境之中。
是啊...
那個高中畢業都算是高學歷的年代。
在高三快畢業的關鍵節點。
竟然能為了自己的竹馬毅然決然的輟學,奔走於鄉間與城市,只為了他能如願考上名校。
這樣的付出已經不單單是值得銘記了。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將這道身影永遠的鐫刻在靈魂深處吧?
「可是...這對媽媽來說不公平。」
琳蘭的聲音不再是那麼冰冷。
說出這句話時還帶著一抹深深的無奈。
「對,你爸爸錯就錯在這點。」
陳子航點了點頭,目光堅定道:「如果換做是我,在沒有徹底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以前是一定不會結婚的。」
「但這也不能全怪你爸爸。」
「畢竟他們那個年代的人還多少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而不婚不育就是大不孝。」
「如果必須要在不孝和對不起一個陌生女人之間做一個選擇的話,他選擇了後者。」
...
「所以媽媽就是活該么?」
琳蘭緊緊拽著拳頭。
冰冷的眼眸中寫滿了不甘。
「呃...」
陳子航想了想,說道:「我冒昧的問一句,他除了不那麼愛你的媽媽以外,是否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是否盡到了一個丈夫的責任?」
「嗯。」
琳蘭點了點頭,講述道:「三年級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哭。」
「他以為我在學校被欺負了,就親自去學校找了老師。」
「老師說沒有人欺負我,他不相信。」
「所以才在四年級的時候把我轉到了警局附近的小學,每天都接送我上下學。」
...
「身為警察那麼忙還能接送你上下學,那還算是個好爸爸。」
陳子航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琳蘭剛才說過的話,忍不住問道:「所以,你三年級為什麼每天都會哭,難道是真的有學生欺負你了,老師還包庇了那個學生么?」
琳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只是用那雙美眸幽幽的瞪著陳子航的眼睛。
那幽怨目光,彷彿恨不得將他一口「嘎巴」吃掉。
「你看我幹嘛,總不能是我欺負你吧?」
陳子航不由得有些心虛。
畢竟童年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
要真是自己欺負她,那該多尷尬啊。
不過陳子航還是相信自己不是那種欺負女同學的人渣。
琳蘭依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依舊是幽幽的瞪著陳子航的眼睛。
「咳咳,咱們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
他趕緊轉移話題道:「作為父親的責任義務是盡到了,那作為丈夫的呢?」
「應該...也盡到了。」
琳蘭眼眸低垂。
「只要不是警隊執行任務,他就算再忙也會回家過夜。」
「結婚紀念日、情人節以及媽媽的生日,他也會提前準備禮物。」
說到這時,琳蘭的目光便再次泛起一抹幽怨:「除了...每次喝醉回家,口中都會念叨著青梅的名字以外,他也許算是一個好丈夫吧...」
「看得出,你爸爸雖然不一定愛你媽媽,但是至少也是個合格的丈夫。」
陳子航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肯定也知道談及青梅的話題會讓你媽媽難過,所以平時就算想起青梅,應該也會閉口不談。」
「那問題來了!」
「破壞你家庭和睦的,其實並不是那讓他念念不忘的青梅。」
「你覺得是什麼?」
...
「是...酒?」
琳蘭眼眸閃過一抹精芒。
「沒錯!」
陳子航微笑道:「只要禁止琳叔喝酒,相信你媽媽也不會再因為類似的事情流眼淚。」
聽著他循循善誘的引導。
琳蘭這時才意識到。
原來自己之前一直陷入了誤區。
把一切的過錯都歸結在了父親的難忘舊情上。
雖然起因的確是那念念不忘的青梅。
但既然眼下無力改變這個的事實。
倒不如直接掐斷破壞家庭和睦的導火索——飲酒。
「阿航,謝謝你。」
琳蘭的眼眸明顯柔和了許多:「今晚回家我就跟我爸談判,從今往後禁止他喝酒。」
「嗯,祝你成功。」
陳子航開口時,還不忘提醒道:「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回去洗澡換上校服,該去學校上課了。」
琳蘭並沒有馬上回應。
而是靜靜的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子航也不知是不是看錯了。
隱隱感覺她美眸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欣喜?感激?不舍?
這複雜的情緒,讓陳子航一時間也無法完全解讀。
這時,琳蘭從石凳上起身,指著遠處說道:「我家和你家是反方向,我們就在這分開吧。」
「行。」
陳子航點了點頭。
轉身就要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阿航。」
誰知,琳蘭又出聲叫住了他。
「嗯?怎麼了?」
「明天,你還會來晨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