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賣身契

齊雲城，那是萊湖王國中名列前茅的大城市，城市邊緣，一面高達20多米的巨大城牆把齊雲城牢牢包圍了起來。城市大致被分成東南西北四部分，北面的那片區域是齊雲城中身份顯赫之人集中的區域，包括城主府，治安署，王國駐軍等都是分佈在這片區域。

西面，就是平民區，一些普通的物品通常也是在這片區域進行交易的，而更加貴重的，則要到南面的商業區才有交易，雖然商業區的面積最小，但卻是齊雲城最重要的區域，每天都可以給王國貢獻大筆的稅收。

至於東面，就是萊湖王國十大魔法學院之一的青金學院所在地。並且其範圍還不僅僅是齊雲城內的部分，據說從齊雲城向東延申開的那一大片區域也歸屬於青金學院，只是這一點，陳旭就不得而知了。

無垠的蒼穹中沒有一絲雲彩，火辣辣的太陽已經直挺挺的暴晒了很長一段時間，齊雲城的這個廣場地面都已經被澆烤得反射著刺目的白光，但卻依然不能蓋過此處人們內心的某種熱切的渴望。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今天，已經是青金學院進行招生的日子。倘大的廣場已經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分成兩部分。

一部分，是已經提前進行了魔法天賦測試的。魔法天賦測定，也不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致的，而是在一個大致的範圍內波動，提前進行的魔法測試，測試機構是會多次測定你的天賦，然後取一個偏高的結果作為最終的成績。

而那些還沒有測試的，就是現在當場測試一次過，無論結果是什麼，都是會當場判定你是否有資格學習魔法，他們，只有一次機會！要是運氣不好當時的狀態低下，那可就是影響一生的分岔口！

人生就是這樣的不公平，手握更多資源的人們可比普通人擁有更多的機會，魔法的學習也是一樣！

正如現在的這個小男孩，魔法元素親和是良，但精神力測定水平可能是由於緊張而發揮失常，就是差那麼一點點才能合格，就直接被青金學院拒之門外。如果他能多測試幾次，那就極有可能會是另外一個結果了。

「不，求求你，讓我多測試一次，讓我多測試一次，這次我一定會合格的……」男孩哭得聲嘶力竭，一旁的父母也是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卻是卻根本不能引起測試官的任何情緒波動，面無表情的讓測試繼續下去。

陳旭看得內心一陣陣顫抖。

由於店鋪內還有工作，所以今天就只有陳旭一個人來報名，在這燥熱難耐的環境中，卻是讓陳旭莫名感到一絲寒意。

也許是陳旭這孤零零一個人實在太顯眼了，突然有一行人徑直向陳旭走來。

「哎，小子，我們換個號碼！」一個穿著整齊一臉傲然的小胖子從旁邊侍者高舉的雨傘陰影中來到陳旭面前，直接就動手搶奪陳旭手中的號碼牌。

雖然身高沒有小胖子高，但畢竟已經在鍛造鋪中待了這麼長時間，陳旭的力量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小胖子能比的，小胖子竟硬是拽不動陳旭手中的號碼牌。

「啪！」

見陳旭膽敢反抗，小胖子一掌直接往陳旭臉上扇過去，卻是被陳旭眼疾手快的捉住，但陳旭忘了，對方可不是只有一個人，在一個大腹便便的商賈模樣的頭領示意下，旁邊站著的一名精瘦漢子閃電出手，陳旭連他怎樣出手都沒有看到，臉上就挨了一巴掌，手中的號碼牌也是到了對方的手上。

「怎麼回事？不知道這裡禁止喧嘩嗎？」終於一個穿著工作制服滿臉不耐煩的工作人員發現了這裡的情況施施然的走了過來。

「呵呵，誤會誤會，就是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想要強搶我們手中的號碼牌，驚動了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商賈笑著迎上前去，稍微擋著人們的視線就是隨手遞過去一個小袋子。

制服男楞了一下，輕輕掂量了一下那個小袋子的重量，隨即意味深長的環視一番，不著痕迹地把袋子收好，也不用理清楚事情的真相，直接走到陳旭面前：「這裡是講究秩序的地方，滾吧，回去好好排隊！」

陳旭不敢反駁，即使反駁了，也是沒有人會聽他的。這些人明顯已經勾結在一起了。貿然反抗，只會招來更加殘酷的報復，陳旭年紀雖然小，但從前曲折的生活經歷早就讓陳旭明白這些道理。

儘管小臉上還帶著憤恨，但陳旭還是乖乖的拿著那屬於小胖子的號碼牌轉身向後走去。

見到陳旭的反應，制服男滿意的點點頭，弱者就是應該不麻煩強者的，至於陳旭心中的憤恨，他絲毫不放在心上，一個小屁孩，能不能進入學院都是個問題呢！

這短暫的小插曲很快就淹沒在人潮中，隊伍繼續前進，很快，小胖子的測試結果也出來了，當聽到測試人員宣布小胖子的綜合評分為良，獲得進入青金學院資格時，商賈那一行人都是一臉抑制不住的興奮，小胖子還特意向陳旭這個方向示意炫耀，卻被陳旭直接無視！

測試其實很簡單，那是一個類似方盒子般的小房子，外側懸挂著一面透明的金屬屏幕，只要測試者進入到方盒子中，方盒子就會啟動設定好的魔法陣圖，模擬出各種的環境，根據測試者的表現就可以估計出測試者的天賦。

眼看著下一個測試者就到自己，陳旭心跳越發加速，在把自己積累了近一年的三個金幣繳納了測試費用后，陳旭跟著測試工作人員來到了這個稍顯簡陋的小房子面前，重重的深呼吸幾次，踏進小房子中。

一開始並沒有什麼不同，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小房子中卻是漸漸瀰漫開七彩的線條，看上去，卻好像是一棵七彩的植物在瘋狂的伸展著自己彩色的發達根系，慢慢把整個小房子給包圍了起來。而隨著七綵線條的增多，陳旭卻是慢慢開始感到腦袋中似乎有什麼在不斷漲縮，一陣陣痛苦傳來，讓陳旭不由抱起腦袋。

「小朋友沒事吧？」負責測試的那位老師見狀，又看了看屏幕中那兩根已經超過紅色合格線的柱狀圖還在緩緩上升，開口道。

「就是頭痛，老師，我過關了嗎？」陳旭心中忐忑。

「再堅持會，就快好了！」

果然，很快負責測試的老師就示意陳旭可以出來了。

「恭喜你，你的綜合評定結果為良，歡迎你加入青金學院！」負責測試的老師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對著恢復正常的陳旭笑道。

剛恢復正常的腦袋瞬間被狂喜堆滿，陳旭強忍著想要蹦起來的衝動，主要是現在只有他自己，這份喜悅也不知道該向誰分享，拿著測試老師遞過來的一張表格，渾身輕飄飄無意識地就被另外一名工作人員領走。

也不知經過多長時間，陳旭才恢復過來，看著面對面幾乎是貼在自己鼻尖正盯著自己的一個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少女，頓時一時間手足無措。

「哈哈！小弟弟，你這樣可成為不了一名偉大的魔法師的，一名偉大的魔法師遇事就應該是處變不驚的！」少女一副老氣橫秋地伸著手指輕點陳旭的腦袋。

「你好，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麼？」強壓下內心的不滿，陳旭正視著少女的眼睛。

見陳旭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少女卻突然沒有了剛開始的勁頭，有些懶洋洋的給陳旭介紹了起來。

青金學院，一共為七年制，其中開始五年為在學院學習，剩下的兩年則是進入社會歷練，其實這一階段就已經是相當於脫離學生的身份，只是還掛著這個名字需要他們再完成一項任務而已。

進入青金學院學習，跟在普通的學院學習不同的是，這裡不僅需要學習各種魔法知識，同樣需要對各方面的知識同樣需要了解，也因此，學院的教程安排為早上為文化方面的學習，如歷史，數學等課程，至於下午才是魔法的學習時間。至於晚上，則是每個人的私人時間，學院並不會進行干涉！

「唔，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了，好了，第一年的學費，住宿費等雜七雜八的加起來一共兩千金幣。」少女興緻缺缺。

陳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老子節省一年下來可才三個金幣左右，去你的兩千金幣，老子得猴年馬月才能存到這筆錢！學習魔法，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承擔的。

見陳旭支支吾吾，坐立不安，少女漸漸又開始提起了興趣，「怎麼，沒有這麼多錢嗎，一千總該有吧？八百？五百？天吶，你不會連一百金幣也沒有吧？」

「我連一枚金幣也沒有……」陳旭的聲音低得毫無底氣，即使還只有十二歲，但陳旭還是感到一陣陣難堪。

「哈哈，不要緊不要緊，我有……」少女突然激動了起來，但往四周環視了一下，情緒又是突然低落了下來，低聲嘟囔著什麼，從旁邊的柜子中翻找出來一份契約遞給陳旭，硬邦邦的叫陳旭簽下。

對眼前這位少女那喜怒無常的性格，陳旭實在是難以承受，只好扭過頭對她置之不理，轉頭去看少女遞過來的契約文件，但很快，陳旭就不得不尷尬的向少女求助，那契約文件上的大部分文字，自己是狗吃芥末-乾瞪眼。

又莫名其妙的挨了少女的一記白眼，陳旭分外委屈，我識字不多這也怨我嗎？

幸好，少女雖然性格古怪一點，但還是為陳旭詳細講解這份契約文件的內容。

青金學院，或者說萊湖王國早就已經預計到會出現如陳旭這樣的情況，明明具有修鍊魔法的天賦但卻貧窮的少年，於是萊湖王國聯合多方勢力共同推出這樣的一份契約：具有天賦但卻暫時付不起學費的少年可從王國專設的機構中一次過貸款三萬金幣，直接用於支付學習期間的所有費用，還款時間為從學院離開算，在三十年內還清本金以及相應的利息，或者具備一定實力的，可申請加入王國設立的特別部隊服役二十年，可免除所有的欠款。

咬著牙，瞪著眼，皺著眉，陳旭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三萬金幣啊，剛才聽到兩千金幣就已經差點心肌梗塞了，現在，一想到將來要還清三萬金幣這筆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款，陳旭彷彿看到自己面前有無數亮晶晶的金幣在散落，然而一瞬間，腳下一空，自己伴隨著這無數散落的金幣跌入無底的深淵中！

「怎麼樣，這個條件很刻薄對不，簽訂這份契約，那可就相當於賣身了，沒關係，我這裡……」見陳旭愁眉苦臉的樣子，少女笑得如同奸計得逞的小狐狸般，正打算繼續蠱惑著，突然一個爆粟讓她抱著自己的小腦袋，痛得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一身潔白鑲嵌著藍紋的衣袍，在其高挑的身姿下演繹得更是帶著幾分神聖的氣息，一張俊俏的俏臉正一臉嚴肅的瞪著粉紅衣少女。

「姐，別再敲我的腦袋，都要被你敲出一個大包來了！」粉紅色少女眼淚汪汪看著後來出現的成熟女子。

「你還好意思說，叫你說有人來了叫我，現在你在做什麼了？！」成熟女子瞪了粉紅色少女一眼，轉頭面向陳旭的時候臉上已經換回了一副職業般的微笑。

「你好，我是你的諮詢員，我叫柳晴，你有什麼問題和困難都可以跟我說，當然，剛才雅兒說的也是對的，以你現在的情況，這份契約的確是一份不錯的選擇。」劉晴擋在粉紅衣服少女雅兒和陳旭之間，但雅兒還向陳旭做著鬼臉。

沉默許久，陳旭終於還是重重在這份賣身契約上籤署了自己的名字。

「哼！咱們走著瞧！」見陳旭最終在契約文件上簽字，雅兒氣鼓鼓的甩動著頭上的馬尾，硬生生把站在一旁的陳旭撞開離去。

「？？？」

陳旭一臉疑惑！

「陳旭是吧，雅兒的性格就是這樣，你別見怪。青金學院是全封閉式的，如果你有什麼事需要處理，那就必須在這七天內處理完成了，不然，那就只能等到下一個假期才能出來了！」劉晴把陳旭的資料整理好，遞給陳旭一份身份證明。

「這份資料可以證明你已經被青金學院錄取了，等你處理好自己的事情后，你把他交給青金學院的護衛，他們會給你安排接下來的事情的。」

「謝謝柳老師！」向這位和藹的美女老師道謝后，陳旭就迫不及待的往鐵匠鋪處跑去，這份喜悅，能與之分享的，陳旭就只想到鐵匠鋪中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