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準備併案調查
湖跺市位於天啟湖的西側,屬於亞熱帶氣候,即便已經是冬季,也還是保持著讓人躁熱的溫度。此際的天是詭異的黑,兩個貓頭鷹像是有著人類的靈魂一般,死死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此刻的大氣壓力突然增大,整個氣氛讓人感覺極為壓抑。
這突然出現的人影是誰,這截電線又是什麼鬼?一臉懵逼的孟波死死地掐住王冕的人中,一邊掏出手機撥打了120。進行了一番急救之後,王冕的狀況有所好轉,已經不再口吐白沫。但還是不時地抽搐幾下,估計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劉木匠是不是眼瘸啊!明明有個黑影...他居然沒看到。」孟波一臉狐疑,心中暗道:「真是活見鬼了么?剛才的那個黑影真是夏天海么,恍惚中那個身影像是拿著一截帶電的高壓線塞進了王冕的肩胛窩,可偏偏那劉木匠卻說是我乾的?這是什麼神操作。」他看著腳下滋滋冒煙的線頭,心有餘悸地回憶了一下,然後喃喃自語道。
此刻,表情誇張的趙木匠走近過來,打量了孟波一陣,旋即,神色慌張地道:「孟…孟警官我問你個事嗎,你剛才是不是看到了天海的父親?」
「我看到個鬼!」被它冤枉的孟波自然是沒好氣地回道,旋即才反應過來,繼續問道:「什麼,你說剛才的黑影不是夏天海,而是他的父親?他不是五年前就…」孟波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蓮花圖案,沒錯,是他,真的是他,他的臉上還有鮮血,和當年的死狀一模一樣。」神神叨叨的木匠語音顫抖地念叨著:「蓮花魔咒又出現了,五年一個輪迴,又出現了,您聽我的,趕快離開趙家集。這地方中心鎮區凹陷,新開發的地方又四面靠墳,乃是四面楚歌的大凶之地。孟警官,你要是有什麼門路的話,也趕快離開吧。這裡福運稀薄,對你的將來沒有什麼好處。」
「我去,大哥,你別嚇我,現在可是凌晨,老子的小心肝還在酣睡狀態呢!你這一驚一乍的。」有被趙木匠的話感染到,孟波覺得趙家集的月色有些詭異,已經是凌晨的三時許,突然之間燥熱的溫度降低了不少。此際,一團灰色的霧氣慢慢散開,竟然將這案發現場附近給籠罩在了一片淺白色之中。白霧之中竟然有一隻藍色的眼睛,眼睛在慢慢地發光聚熱,從微光到強光,然後刺得人瞳孔生疼,像是被重重地打了一記刺拳一般,最詭異的是這邊明明看到120車就要到臨,卻是又徑直地繞開趙家集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孟波的手機這個時候也失去了信號,無論他如何努力叫喊,跳起來搖晃手臂,那救護車還是越去越遠。就這麼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等到救援人員到達的時候,王冕的臉色發青,整個右側臉部開始腫脹,腫脹的幅度還在加劇。
將王冕抬上擔架的人搖了搖頭,其中一人看了擔架一眼長嘆了一口氣道:「可惜啊,這哥們怕是不成了。」
「什麼不成,剛才王哥不是好轉了么?不懂別瞎說,沒人當你是啞巴。他只是被電了一下,極短的接觸時間,能有多大問題?」孟波面色一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沒好氣地道。
「兄弟,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他說的真沒錯。」出診的醫生摘下聽診器,邊轉過頭來邊拉車門邊道:「進的氣比出的多,你覺得還樂觀么?」
剛才的急救還是有效果的,王冕已經神色如常,呼吸也趨緩和,就這一忽兒的功夫,都變了?精神狀態斷崖式的下跌,難道是剛才那白霧作的怪?
孟波聞言臉色一變,
心裡卻是重重地一沉。他連忙把電話打給了夏軍。王冕重傷的消息傳到了專案組,親自擔任專案組組長的湖跺市公安局局長郭一綱立即召開了臨時的緊急會議。這個四十八歲的男子身高不高,微黑的臉龐,眼神很是犀利。此際哪怕是受到刺激,萬般焦慮,他的臉色也仍是古井不波,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狠人,當年從省廳政治處下面的一個弱勢科室驟然崛起,竟然一舉拿下了湖跺市公安局長的寶座。要知道當時,這概率並不比中國男足拿亞洲冠軍高多少。
郭一綱微閉眼睛,點燃了一支細頭的南京煙,面色凝重地聽著專案組成員的彙報。其實這刑偵類的東西,他是一無所知,但是發生了命案,他卻是第一責任人。
此刻的他選擇無語狀態,就是為了製造一種神秘感,讓這些所謂的專家感覺諱莫如深,不知道他的深淺。
「這麼說,你們是遭遇了犯罪嫌疑人?整個接觸的過程相當之短,他是在極端的時間裡用電線攻擊了王冕?這個應急處突的能力也太差了。」專案組副組長是湖跺市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唐天實,他直對中心地問道。作為本土精英的他已經失去了再上一層樓的機會,此刻的他也算是安於現狀的主,說出來的話也是四平八穩,毫無破綻。在孟波詳細地彙報了案發情況之後,他陷入了沉思,然後皺著眉頭道:「我們不妨大膽地假設:王冕之所以受傷,是因為他們追蹤的這條線索對了,這證明了我們偵查人員質素的優秀,不僅思路開闊,不拘一格,尋找問題還很有方向感。這嫌疑人沒有來得及從案發現場離開,我們曾經離破案就只有一步之遙。另外我需要強調的一點就是:這個偷襲的電擊是針對我們偵查人員的故意傷害。」「啪!」說著,他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砸,沉聲道:「真是太囂張了,這簡直就是對我們偵查人員的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唐說的不錯,這是對我們湖跺警方的挑釁。」面色一緊的郭一綱聞言點頭道,他這話看似贊同唐天實,卻暗暗將偵查人員「提級」到了湖跺警方的層級。一則就事論事在告訴唐天實,你這表態是越俎代庖,他才是專案組的一把手,湖跺市局的局長,這話應該他來說;二則繼續加強對本土實力派的打壓力度,順手一槍強調一下自己在湖跺市局的掌握地位:「我剛才和分管技偵的張道標局長已經聯繫過了,讓他嚴查這趙家集周邊的所有攝像頭,慶豐是湖跺相對發達的集鎮,我就不信了,他能在高科技的眼皮底下逃走。」
慶豐是相對發達的集鎮?!
眾人聞言都一頭黑線!
這話真他么的帶有喜感,誰不知道這慶豐是湖跺最窮的鄉鎮之一,而所謂的高科技是要有基礎設施支撐的,這裡的攝像頭都是壞的,當擺設用的...相對發達?發達個鎚子!剛提拔為黨委委員的湖跺刑偵支隊支隊長錢大莽聞言很是無語地搖頭苦笑。
唯有這張道標和郭一綱一般,系從省廳技偵總隊一個科長下派而來,與他算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在唐天實已經做實專案組副組長位置的同時,他也不忘拉自己的同僚一把,硬生生地又加入了一個副組長到專案組。通常,這種有影響的命案告破之後,有一大堆的人員立功受獎,郭一綱自然是不會虧待自己人。當然,他也有稀釋唐天實他們功勞的想法。
「我贊同各位領導的意見,絕不能放過兇手!嫌疑人越是囂張我們越是要雷霆出擊,迅速破案,證明我們湖跺警察可不是吃乾飯的。」一旁的專案組骨幹成員湖跺刑偵支隊副支隊長夏軍看到氣氛有些尷尬,連忙補充道:「我們剛剛分析過電子地圖,這裡是趙家集的絕對死角,能躲在那個地方,應該是對村子的情況很了解,基本可以排除流竄作案的可能,我建議對趙家集20到50歲的男性再進行一次兜底的大排查。」
「那個…」前來說明情況的孟波有些緊張猶豫,然後結結巴巴地說道,「各位大佬,哦,不,各位領導,有一個情況,不知道該不該說。」
「小傢伙,別吞吞吐吐的,你直言不諱,說錯了也沒有關係。」唐天實微微一笑,眼神之中飽含鼓勵,忽而揚聲道:「我早說過,我們允許犯錯,可以不停地試錯,才能在錯誤的積累中找到線索,找到突破,這就是刑偵。」
「我覺得剛才襲擊我們的那個身影很熟悉,像是…」孟波下定了決心道:「我覺得他有可能是我的發小:夏天海。」
「夏天海?咦,這個名字挺熟悉啊。」
「對,他是死者的侄子,現在在湖跺大學讀大學…」
「斯--」聞言,唐天實有些疑惑地問道,「夏天海?是不是湖大推理社的那個側寫專家?」他轉向夏軍的方向,有些遲疑地問道:「兩年前,湖跺大學剛開學發生了一起女大學生天台墜樓案,他也曾是嫌疑人之一吧,後來是通過什麼途徑解脫嫌疑的?」
「自證其無罪唄!厲害是厲害,但是哪裡是什麼專家,就是小孩子的過家家而已,那所謂湖大的偵探社就是一個業餘社團,叫做推理社,在他們大學里,應該是和話劇社、相聲社齊名的吧。」夏軍微微一笑接過話茬不疾不徐地道:「局長,您記性真不錯,案件當事人之一就有這個夏天海。不過,他的身份起先是目擊證人,但是因為他和墜樓的女大學生謝貝貝談過戀愛,事發當日,也是女生邀請他去的天台,這夏天海到現場的時候將將看到了女生墜樓,所以他也是我們初步懷疑的嫌疑人之一。」
「自證無罪?有點意思!當時我們定的調子就是這是一起謀殺案,這起案件到現在還沒有破,它是我們湖跺刑偵歷史上的一個恥辱。受害者的家屬這幾年不停地到大學、教育部門和我們公安局上訪。」唐天實嘆了口氣,皺了皺眉頭道:「把上次的卷宗找過來吧,這些可都是無頭案件,又都跟這個夏天海有關,我建議可以併案調查。」
「併案么?這個…夏天海現在並不是嫌疑人,這個併案是不是有些草......」夏軍嘿嘿一笑作欲言又止狀。
「草率嗎?」唐天實皺了皺眉頭,對這個老狐狸他有著一種天然的厭惡之情,但是不得不承認在刑偵破案上他又是絕對的一把好手。
這種人既不能重用,卻又不能不用,人才難得,羈傲不遜的人才…也是人才嘛。
「呃,那我說說我的意見:我同意併案。五年前夏天海的父親夏其山被殺案和胡筱雅的死亡方式如出一轍,併案的話,是不是把這個案件也包含在內?」夏軍也是不疾不徐地說道。
「你…」唐天實暴怒,站起的身體又輕輕地坐下,他看到了郭一綱不懷好意的微微一笑,沉默了半晌道:「行,我尊重你們專案組成員的意見,郭局,您看是不是就這麼著?」
「其實吧你們才是專家,我不過是一個來扛旗吆喝的。」郭一綱聳了聳肩微笑道:「只有群策群力,才能解決難題,這個併案的方案,我原則上同意。希望唐局你牽好這個頭,我和我們糊塗的八百萬人民一起等著你們破案的好消息。」
「放心吧,郭局,相信我們湖跺刑偵還是有戰鬥力的!」唐天實點頭應道,不管這個郭一綱有什麼用意在,破案他都是責無旁貸,也就是說這個被點卯他硬著頭皮也得上...
這邊胡筱雅的家中,又來了幾個穿著深色西裝的男子,為首之人看了一眼現場之後,長吁了一口氣:「不是胡師妹,這個女的只是盜用了他的身份罷了。」
一個聲音尖尖的聲音迅速地接道:「問題是她為何會盜用這個身份。白鹿,這個事情你來查清楚。」
「是,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