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先驅路
這一天，血肉長城全部將士集體默哀……
呂俊鵬將軍將付青鋒帶到功德碑之處，將其葬下。
人域各處一聲聲警笛四起。
「緊急播報，北部血肉長城付青鋒將軍光榮犧牲！」
「緊急播報，北部血肉長城付青鋒將軍光榮犧牲！」
「緊急播報，北部血肉長城付青鋒將軍光榮犧牲！」
大喇叭那洪亮的聲音在半空中不斷迴響。
人域那邊，報紙電視皆播報，人族英雄付青鋒將軍犧牲！
一名名百姓們自發的走出家門站在街道上，右手攥拳，錘擊心口。
低頭，默哀。
一處農村小茅草屋裡，體態雍容的婦人正在洗漱碗筷，但不知為何手裡的盤子突然掉落在地上，摔倒粉碎。
隨即耳邊便傳來宛如噩夢般的消息。
而婦人則是獃獃的站在原地，眼睛微紅。
「你們都去當英雄了，帶著一腔熱血，人族大義。」
「但……我們呢……」
不覺間，淚水順著臉龐劃到尖尖的下巴處，滴落……
嘀嗒……嘀嗒……
像是時鐘秒針走過，像是水滴炸裂，在平靜的湖面上泛起層層漣漪……
功德碑這邊，黑袍男子將付青鋒的名字刻在功德碑上。
不過刻的位置上面還有三個姓付的，那三個人都是付青鋒的長輩。
後來啊……付書華在此處磕頭，手握君子劍登上血肉長城。
薪火相承，代代相傳。
……………
兩人還在回憶當中，卻不知安然等人早在此處等候。
老安頭抬頭看著安然那雙漆黑的瞳孔，拍了拍付書華的肩膀。
緩緩的站起身，指著旁邊的道路。
「這是你們第二堂課。」
「踏路！」
「此路名為……先驅路！」
眾人順這安逸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條直通血肉長城的路。
一旁的牆壁上，路上的青泥磚，還刻著文字。
「每一位登上血肉長城的人，都會在此處刻下名字。」
「慢慢走，仔細看，看牆上，看腳下……」
安然還是第一個踏上去，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親眼目睹那些……所謂的傻子。
「姜歌，天武大學畢業生，今日登血肉長城，守萬家燈火！」
「俺叫李二柱，俺沒文化，淦他娘的！」
「俺叫李鐵蛋，俺也沒文化，殺他奶奶的！」
「萬思年……」
「白鶴……」
不過是一塊青泥磚的位置，就已經刻下了不知道多少的名字。
不知為何，看著青泥磚上的文字，安然內心變的有些急迫。
無法理解……為什麼傻子會這麼多？
緊接著，第二塊。
第三塊。
文字越來越多，一個個名字，有些工整整潔，有些潦草，有些寫的歪歪扭扭，甚至還有的寫錯了字。
但共同點就是……能夠看出，這些人寫的都很認真。
有些經過時間的打磨，風吹日晒，狂風暴雨的侵蝕，已經黯淡。
有些，明顯是新刻上去的，刻的很深，很用力。
「你們腳下所踩的，皆是我人族一具具先驅者的身軀。」
「你們眼中所見的，皆是我人族先驅者不屈的精神。」
付書華眼睛微紅，語氣鏗鏘有力！
看著付書華那微紅的眼睛，不知為何，
眾人很難將他與零局學院中那個永遠睡不醒懶散模樣，整天白日做夢要當老闆的無聊，結合到一起。
恍惚間，眾人已經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付書華。
一下子正色的付書華讓眾人很不自在。
安然抬頭看了看付書華，然後緩緩的低下腦袋，看著那些名字，若有所思。
甚至，安然還看見了一道道熟悉的名字。
「夏安民，華北野戰軍陸軍出身。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安逸，華北野戰軍陸軍出身，繼先烈意志，守人族平安！」
「付書華，繼家父遺願，以手中君子劍，還人族盛世安！」
付書華上面還有一個名字，也姓付……
「付青鋒，願以手中三尺青鋒，救濟天下黎明百姓！」
停在原地。
看著牆壁上的文字，安然有些出神。
轉頭看向那個飄在空中的身影，嘴裡喃喃自語：「原來……你說的那些，都是你親眼看到的嗎？」
站在安然旁邊的還有付書華，他眼睛微紅，抬起手，輕輕撫摸在牆壁上。
安然甚至看見付書華眼睛那滴晶瑩，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
一行人走的很沉默，心情複雜。
震撼，悲傷，各種情緒在胸口徘徊……
因為他們知道，這些刻下名字，留下心愿的人……
如今，絕大部分已經隕落了。
但……血肉長城，依然還在。
或許，這也是零局學院入學儀式，入學第一節課，安排在這裡的原因吧。
至少對還處於懵懂中的他們來說，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直至有一天，這種子破土而出，化為參天大樹，護那人族，守那萬家燈火。
安然步伐越來越快，很快就到盡頭了。
血肉長城之上一名名士兵隨意的坐在長城上，-靠在牆邊，甚至還有躺著的。
各各將士有打坐閉目養神，有摟脖子抱腰相互嬉笑打趣。
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口，血肉長城上，他們的衣服上都是獻血。
但他們並不在意，彷彿早就已經習慣了鮮血。
一名名穿著後勤工作服的零局後期人員抬著擔架，時不時的抬起一名重傷的人，向遠處走去。
有些已經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
有些還清醒著，對著自己的戰友打趣……
哪怕在獸潮的沖襲下已經殘疾，卻依然在笑罵著。
「艹，你們可別和我一樣下來！」
「娘的，你們守好長城！別那他死了……」
只不過在這些笑容中，能看出他們有些留戀，走的時候，還會對其他人咒罵著留下祝福。
或許他們只有在無人看見時，眼角才會滑落一滴淚水。
那是悔恨的淚水……
不是悔恨為什麼登血肉長城，而是為什麼沒能多守護血肉長城一天……
「他媽的！」
「這血肉長城！老子我登過！」
「我沒有給人族丟人！」
終於，一名躺在擔架上，失去了一條胳膊的士兵，眼睛血紅，猛然坐起，看著關外那屍身遍地的妖域，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
可吼著吼著……眼淚卻不爭氣的留了下來……
血肉長城之上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一名名將士注視著他的方向，右手捶胸。
包括……
剛剛看到這些景色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