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他們來了
「海的那邊還是海嗎？」
小的時候，林小相曾經問過的他父親這句話。
他的父親吸著煙沉默的望著大海，沒有回答。
「海的那邊有為我而來的船嗎？」
長大后，有個姑娘問了林小相這樣一個問題。
當時林小相同樣吸著煙，望著沒邊沒際的大海，分不清天涯還是海角的他，像他的父親那樣保持了沉默。
那個姑娘沒有等到想要的答案。
不久后出海，他們的海盜船遇到聯邦艦隊的伏擊，那個姑娘葬身海底。
現在你若再問林小相這兩個問題，在他心裡已經不是問海的問題，就像第一句海的那邊還有海嗎，換句話說，就是你的心裡還有我嗎？
而第二句也可以問你是為我而來的嗎？
剛開始林小相不懂，直到那個愛他的姑娘死了，他才明白。
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也會魂歸大海，所以他對大海有股莫名的感情。
就向曾經有人取笑他，說他忘不了那個女人，他說為什麼要忘？她一直陪在我身邊。
是的，他把心愛姑娘的骨灰灑進了海里。
三天前。
成群的海鷗追逐著浪花，翱翔在林小相的海盜船上空。
林小相讀過很多詩人關於大海的描述，但是他覺得那些詩人並沒有描繪出大海的神奇。
大海……時而平靜，猶如一面明鏡；時而暴怒，湧起萬丈狂瀾。
這只是大海的表面。
林小相喜歡它安靜的樣子，也喜歡它咆哮的樣子。
此刻，林小相站在船頭，望著眼前開闊無邊的大海，只覺雄渾而蒼茫的感覺撲面而來——把城市的狹窄、擁擠、嘈雜沖的一乾二淨。
不止如此，望著大海，他的內心也變得更寬闊了起來。
可是好景不長，當他看到和自己并行的另一艘船時，臉上露出了厭煩的神情。
那艘船是紅月海盜船。
天下海盜並不是一家親，畢竟海上不比陸地，除了魚類，想要更好的生活，就要從陸地上找吃的，不管是搶還是偷，能搶劫的海域不多，畢竟這麼多年也沒有海盜去陸地變成劫匪。
只有在大海里，他們才更安全。
現在沛國和聯邦聯合起來打擊海盜，他們的生存環境變得及其危險，原本敵對的雙方不得已停止爭鬥。
這些年紅月海盜組織一直往廢墟之城供應生活物資，現在血狼想要爭奪廢墟之城的資源，兩者頭領之間雖然已經打過招呼，各做各的買賣，但是這趟出海，兩艘海盜船碰上，都在使力想要把對方比下去。
比如在航速上。
這兩天兩艘船拚命的前行，都不想落後，原本需要四五天的航行，現在才過了三天，大荒洲的陸地已經隱隱可見。
「老大，到了廢墟之城，找個機會把他們給切了？」見林小相望著紅月海盜船皺著眉頭，一旁的輪機長做了切瓜的手勢。
林小相搖頭：「現在是多事之秋，能不招惹他們就不招惹他們。」說著他冷冷一笑：「你猜他們不會和你的想法一樣？」
「那就看誰命硬唄。」大副在一旁插嘴說道：「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啊老大。」
「大哥讓咱們不要輕舉妄動。」林小相說著從紅月海盜船上收回目光：「咱們這段時間損失慘重，他們比咱們更慘，老大怕聯邦把紅月打怕了，咱們再把他們逼急了……」
「到時候他們狗急跳牆，再把咱們的一些基地賣了……」
「得不償失。」
一旁的大副和輪機長見林小相這樣說，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紅月和血狼已經成立了上百年，彼此之間雖然是對手，但是都很了解對方，畢竟彼此活動的海域範圍早已劃分，現在聯邦和沛國拿海盜組織開刀，雙方加一起損失了十來個基地，但是還沒到元氣大傷的地步，真要拼個魚死網破，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那個人出來了。」見林小相抬頭望天，輪機長這時對林小相說道。
「這個人到底什麼來頭？」大副有些好奇的問道看下那個灰袍老者，當初上船的時候，他就問過林小相，可是林小相只是搖頭，並沒有多說，現在他又忍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老大在幾年前曾經救過他的命，這次咱們出海帶的都是軍火和水，老大求他出海護送咱們。」
「至於其他的，我和你們一樣，知道的不多。」林小相說完對兩人安排道：「準備一會登陸的事吧，我去看看他有什麼要求。」
這些天林小相和對方也沒說過幾句話，對方一直在靜坐，除了一些水，也沒見他吃過什麼東西，這讓林小相非常好奇。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林小相走到老人身前問道，說著他再次打量了老人的面孔幾眼，雖然已經相處了幾天，可是老人長什麼樣子，他總覺得自己沒有瞧清楚，就像他現在看清了老人的面貌，只是一轉頭再也想象不出他的樣子，這讓他覺得很神奇。
老人的眼神很清澈，像海水一樣深不可測。這是老人給林小相的感覺。
微微搖頭，老人來到欄杆前看向大荒洲的方向。
目之所及，有一些光禿禿的山，和一望無際的沙土。
「到了廢墟之城，事情辦完之後，你們如果要回不用管我。」老人忽然轉頭對林小相說道：「我答應過你們老大，自然會護你們周全，只是此間事了，我和你們就兩清了。」
「您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聽完老人的話，林小相出聲問道。
「我以為這輩子不會再回這裡。」老人說著呵呵一笑：「既然故地重遊，那就多留些日子也無妨。」
故地重遊？
林小相再次看向老者，心中想起一件事來，這個老人，莫非就是曾經從神廟出走獨居海島的那位？
想到這裡，林小相想明白了一些事，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常年在海上奔波，他信奉海神，所以對神廟有些了解，他可不想和神廟扯上什麼關係，主要是實力不允許，他知道神廟的主教包括眼前的這位，都是會神術的。
惹不起的人，就躲。
這是林小相的做人準則之一。
林小相簡單了說了一下接下來的安排，老人輕微點頭，表示理解說道：「只要你們不惹神廟就好。」
道了句謝，就在林小相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直并行的海盜船突然舉旗用旗語向這邊打起了招呼。
林小相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
看到了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漢子正興奮的揮舞著旗子。
那人嘴裡嘟囔著什麼：
「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幼兒嗷嗷待哺，不是我吹，談判這種事，我最拿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