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③
布倫森市政廳可以說是艾爾文執行區地標性的建築,它依舊沿用著來自地球英倫風格的建築風格,這也讓它成為了許多來自其它執行區的旅客的打卡聖地。
但是此時的布倫森市政廳周圍卻人影稀疏,只有幾個仿生人作為侍從站在道路旁。
阿特金斯將車停在路邊,它穿著一身正裝神情肅穆了,徑直走向市政廳。
站在路邊穿著正裝的仿生人恭敬地朝阿特金斯鞠躬,然後它說:「您好,尊敬的特派員先生,歡迎您來到市政廳,請讓我為你指引道路。」說罷,仿生人便指引阿特金斯朝市政廳大門走去,阿特金斯則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
當仿生人接近市政廳大門時,大門便自動緩緩打開,一入眼,建築頂部的琉璃般的玻璃折射出彩色的光,讓建築內部明暗層次分明,大廳的正中是前台處理簡易事物的仿生人和機器人,在後面的小門則通向辦公場所,向來是不對外開放。在一旁的長椅上坐著幾個人,除此之外大廳內十分的冷清。
阿特金斯走向前台,一個服務型仿生人用機械化的語調說道:「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嗎,先生?」
阿特金斯從懷裡掏出一張金屬制名片,遞給仿生人,緊接著開口說道:「我上個周預約了和執行官閣下的約談,我想知道執行官是否在市政廳?」
仿生人接過名片之後雙眼彈出光束掃描了一下,然後它向阿特金斯答覆道:「尊敬的特派員先生,系統顯示您於星期日申請了30分鐘的約談時間。執行官目前正在市政廳工作。」
「請向他引薦我。」
「這邊先生。」一個懸浮機器人成為了阿特金斯的嚮導指引他走向市政廳通往其他樓層的電梯。
當他和機器人一同登上的電梯關閉后,他開口道:「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當然先生。」
「自從上一年的六月份開始,艾爾文的犯罪率每個月都能增加0.2個百分點,政府對此事有什麼評價?」
「我們的政務工作一直在緊張的改進過程之中,先生。」
「我倒不這麼認為,你知道去年六月份執行官通過了什麼章程嗎?」
「是《艾爾文執行區邊界解放章程》和《艾爾文執行區特派員削減草案》,先生。」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阿特金斯的目光緊鎖著電梯門。「意味著其他艾爾文在其他執行區的通緝犯眼裡就像是沒穿衣服的**一樣。」
就在這時,電梯門緩緩打開了,映入眼帘的是無人的走廊,到處都是奢侈的木製品和知名畫家製作的未來主義牆畫。
懸浮機器人停在一扇門的前面,在門旁邊的一個與它形狀相似的插槽上停住,然後將自己卡入在裡面。
阿特金斯走到那道門前,那道門緩緩自動打開,一開門便是鋪滿地板的真皮地毯,辦公室兩側各有幾排上鎖的檔案櫃,在一面大大的落地窗上是虛擬著的天空圖案,而執行官的身影在落地窗前蒙上一層陰影。
執行官面前的桌子對面也有一張躺椅,阿特金斯做了上去。阿特金斯直直地盯著執行官,彷彿想從那張陰影埋藏下的臉上找出些什麼來。
艾爾文執行區執行官,亞希伯恩·史密斯,在艾爾文執行區具有最高權力地位的人物。他一頭金髮齊齊地一邊擺去,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迹,此時他正透過眼鏡閱讀著手上機械屏屏顯示的資料。
在天之環,人類將整個天之環劃分成了不同執行區,平日由執行官為首組成的行政內閣來處理各項事務,當遇到眾多執行區需要聯合處理的事務時,【聯合委員會】就成為了解決矛盾和糾紛的場所。【聯合委員會】的成員由108個執行區的正副執行官和每個區的三名特派員組成,這是天之環的人類解決矛盾糾紛的最高權力場所,許多人把【聯合委員會】稱為人類的「懸頂之劍」抑或是「達摩克里斯之劍」,因為當初地球的末路時期的人類便是通過【聯合委員會】的前身聯合國來決定人類的未來,【聯合委員會】便是人類存在的警鐘。
阿特金斯就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一聲不吭,一直等到史密斯看完手上的資料。
史密斯看完資料后才意識到有人坐在對面,他抬頭看向來人,然後嘴角掛上了恰當的弧度:「抱歉,特派員先生,我剛才沒有注意到你來了。」隨即朝阿特金斯伸出了手。
阿特金斯握住了之後並沒有鬆開,史密斯皺著眉頭說:「有什麼問題嗎,特派員先生?」
「不對。」阿特金斯說著。「據我所知,亞希伯恩·史密斯13歲跳級考入艾爾文公立政法學院,23歲成為艾爾文最年輕的導師職位,25歲步入政壇,33歲成為執行官至今——」
「你為什麼這麼多的手繭?」
史密斯的微笑表情怔住了,隨後回歸成冰冷的面色:「執行官也會有些愛好的,特派員先生。」
阿特金斯回答道:「你女兒。」
史密斯將手抽回來,另一隻揉了揉被握僵硬的手腕:「嗯?」
「你女兒的生日是多少。」阿特金斯一邊說著,他的手一邊變化為金屬色。
「1月17號,作為一個父親怎麼會忘記自己孩子的生日呢?」史密斯又重新掛上了笑容。
不料阿特金斯被金屬覆蓋的拳頭轟然而至,拳頭砸在史密斯的臉上碰撞出一陣駭人的氣浪,史密斯重重的飛向了落地窗的位置,與落地窗撞擊產生了巨大悶聲。
「你知道上次我來你是怎麼說的嗎?」阿特金斯閉上眼又重新睜開,瞳孔的顏色變為深紅色,中間有數不清的代碼不斷閃過,他的聲音彷彿要將牙齒碾碎。「你說你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從來沒有時間陪自己的孩子過生日。」
「你扮的很像,真的。就連那副臭屁樣都是一模一樣,但你根本不是,德懷恩。」阿特金斯此時像是獅子一樣不怒而威,每一句話都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
此時在窗上的人影突然落地站直,他歪了歪脖子,一陣骨頭矯正的聲音劈里啪啦響個不斷,他揉了揉肩膀,他的那張臉龐此時一點表情都沒有,而是一種怪異的無神狀。
「幹得很好,蒙蒂·阿特金斯。」所謂的『史密斯』先生將自己的臉皮扯了下來,在那張臉皮之下是一張陰翳的臉龐,深深的眼眶凹陷進去,凌亂的胡茬覆蓋在臉上,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鼻子是金屬制的。
「我的偽裝就連很多特派員都難以認出來。」德懷恩嗤笑了一聲,而他應對阿特金斯怒火的方式就是用他撕裂獵物臉皮的剃刀朝對方揮去。
阿特金斯閃身躲過這一擊,轉身揮拳過去卻被德懷恩用手臂擋住,而自己則被德懷恩的皮鞋踹飛。
阿特金斯踉蹌了一下,德懷恩則趁這個時機撲了上來,用手中的短柄剃刀刺了過去,把阿特金斯嶄新正裝衣袖劃開了一道口子,深紅色的鮮血把衣物染透,阿特拉斯向後撤了一步,和德懷恩拉開距離。
德懷恩甩了甩手中剃刀上的鮮血,他平靜得像是剛喝完下午茶一樣:「特派員先生,你的身手很差,在我殺過的特派員里屬於最差的那一類。」
阿特拉斯此時皺著眉頭,他一手緊緊捂著傷口,但傷口處的鮮血卻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是嗎,我這麼弱可真是對不起了。」
「我的異能,我叫他【刀鋒】。」德懷恩不緊不慢地說著。「一個幾乎沒有任何用處的技能,只能讓我切開任何我想切開的東西。」
他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桌子上,他彷彿根本沒有把眼前的對手放在眼裡:「我十六歲的時候得到了它,3個不知名幫派的小混混當時把我拖到了貧民窟的小巷子里,我的鼻子被他們打斷了。」他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雖然是笑著,但是他的笑卻彷彿沒有任何溫度,冷酷到了冰點。
「我把他們都殺了,用在地上撿到的小石頭。」
「之後的二十年裡,我的人生就只剩下了殺戮。」
「我認真的思考過我這種人活在世界上有什麼意義。」
「我發現我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摧毀毫無意義的人類社會。」
「來吧,特派員……來試著殺死我吧。」
德懷恩手中刀鋒如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