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師弟是個好師弟
杜謙盤坐在草席上細細分析。
《歸元決》是貴重,但那僅是歸元宗的精神象徵而已,其上內容並無隱秘。
爛大街的東西,怎麼會有人偷?
整件事迷霧重重,似乎無解。如同名偵探柯南的密室殺人案,而杜謙是開寶箱空無一物案。
「好在我有超級好的記憶。」
杜謙的大腦飛速運轉,仔細的回想《歸元決》丟失時的其中的陳設,再對比前幾天的記憶,尤其是每日關樓后,寶庫的變化對比。
不一會兒,杜謙的嘴角翹了起來。
「嘿嘿嘿,我知道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杜謙推案而起,兩眼閃亮,如同寒冷的冬日泡上溫暖的熱水澡,渾身舒爽。
他興奮的跑到牢門邊,奮力的拍打鐵門,同時大喊道:「有人嗎?有人嗎?」
杜謙運起元力,鐵門發出「空空」的聲響,傳遍整個牢獄。
稍傾,終於有人疾跑而來,大聲呼呵:「敲什麼敲!都什麼時辰了,還讓不讓人睡!」
「這位師兄,我有重大事項稟報,此事涉及《歸元決》丟失一案。」
「稟報?明日你再向文爭師兄稟報吧。你小子知道現在是幾時嗎?牢門都快被你敲爛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若再砸門,當心我廢了你的狗爪子。」門外的人說著打了個哈氣,便欲離去。
杜謙一激靈,是啊,若稟報還是會報給文爭,若真將其喊來,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說。
他急的抓耳撓腮,而後喊道:「師兄,師兄稍等。」說著從指寬的門縫下面塞出一粒金豆子。
「師兄,師弟我只求你幫我叫一個人來,這人也是你們刑堂的,名叫方有財,只要師兄帶人來,我還有一粒,不,兩粒金豆子酬謝。」
杜謙忐忑的聽著外面的動靜,從門縫的影子看來,對方已經撿起了金豆。
俄頃,外面傳來了細微的聲音:「一錠足金。」
杜謙呼出一口氣,心說,別說一錠,十錠我都答應你。老子的命可不是幾塊金子能比的。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裝作猶豫道:「一錠,一錠……好!只要師兄能帶人來,我便把這全部身家都贈與你了。」
外面沒有再搭話,扒門細聽,只有離去的腳步聲。
杜謙度秒如年,在牢房裡不停的轉著圈圈,若給他套上嚼子,屋中間再放快磨盤,必能評上生產標兵。
時間滴答,似已千年。
「嘩啦啦。」
門外響起了開鎖聲,杜謙在屋中站定,死盯著門口,不知來人是方有財,還是文爭那個煞星。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杜謙眼中似有水霧,他張開懷抱,向來人撲了過去,
「師兄~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方有財被杜謙的舉動驚得一愣,他看著杜謙水潤的眼睛,心中感慨萬千:「杜師弟——是個好師弟啊!」
方有財撐開杜謙,讓他站的遠些,免得身邊同門再誤會他倆的關係,
「師弟,自打你入了獄,我便上下打點,欲見你一面,可事關重大,無人敢應承此事。
今夜我正打算夜探大牢,嘿,巧了,這位師兄來帶話,說你要見我……」
杜謙略過方有財慷慨激昂的說辭,看向其身後的刑堂之人,那人頭低得很深,抬眼看了杜謙一眼,繼而伸出手臂,攤開手掌。
杜謙立即取出一錠金子,交予對方。
「記住,半刻鐘。」隨後走入黑暗中。
方有財將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待只剩他二人便拍著大腿道:「師弟啊,他就帶個話,竟訛了你一錠金子!賠了,賠了啊!」
杜謙哪有閑心扯這些,他拉著方有財急道:「師兄,閑話不說了。我此次喚你來,是想讓你代我稟報師姐或邢長老,就說我已勘破《歸元決》丟失一案,我要當面向他們稟報。」
方有財驚訝道:「你真的勘破此案?」
「正是,師兄快去,晚了,不知要出什麼變故。」杜謙拉著方有財的胳膊,將其向門外推。
方有財卻不動如山,摸著胸前的銅錢道:「師弟著急,我也理解,可天還未明,我怎麼好去找代宗主?再說邢長老公務繁忙,我這小人物……」
……又來這一套。
「師兄吶,那傳話之人我都給了一錠金子,你幫我去找大師姐和邢長老,還能虧待了你不成?速去,速去!」
方有財眼睛一亮,屁顛的跑了。
「樹的影,人的名,杜師弟這個怨種我方有財是交定了。」
……
春寒料峭,乍暖還寒。
江詩雨在偏殿中焦急的等待。
不多時,只見晨霧中走出一人,瘸著一條右腿,一拐一拐的。
身上衣服褶褶巴巴,上面還粘了不少雜草;頭髮亂糟糟,雖不比路邊乞兒,但也不遑多讓。
後面跟著的方有財臉不時的抽搐一下,也不知得了什麼急症。
剛剛杜謙聽說可以面見邢長老了,而大師姐也在,便動起了歪心思。
讓方師弟配合自己演演戲。
這不是矇騙上峰嗎?危險得很,當然……得加錢。
杜謙慢慢的挪動著他的「瘸腿」,目視著前方歸元宗三巨頭。
步入大殿,杜謙盈盈下拜道:「歸元宗罪徒杜謙,見過邢長老、李長老。」
隨後抬起頭,雙目含淚,嘴唇蠕動著,飄飛出一句凄慘無比的顫音:
「師姐~」
適才江詩雨遠遠看著杜謙瘸腿的臟模樣便暗自心揪;近了,心臟便真的被人攥住了;聽得一聲「師姐」的叫聲,那聲音里含著的害怕、委屈、不甘,江詩雨的雷霆之怒徹底爆發。
江詩雨的雙眼通紅,含著一團水霧,她緊走一步,扶著杜謙的胳膊,細細的打量著他。
既而,轉頭怒視方有財,如同護犢的母豹,厲聲咬牙一字一句道:
「誰幹的!」
同時空氣中元力驟然一凝,向著方有財洶湧而去,桌上的茶杯不停的顫抖,發出叮叮的聲響。
方有財頭皮發麻,他被元氣壓製得動彈不得,雖如臨冰窖,卻汗如雨下。
他悔的腸子都青了,方才與杜謙商議時,不過就是說些么棱兩可的話而已,現在眼看說錯一個字就不能活了。
「這趟可是賠了老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