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下十大高手
隨著九月九日的到來，大街小巷都火熱的起來，九月九既是重陽節，也是齊雲山初代真君上昊的誕辰。
在玄武城外便有一座年歲悠遠的道觀，名喚紫雲觀，裡面的老道人便曾是齊雲山中的弟子，所供奉的也正是齊雲山的歷代真君。
人群之中，一名身段婀娜頭戴帷帽的女子牽著一名粉衣少女的手走在大街之上，少女小手放在身旁女子手中，眼睛望著天空，眼神有些放空。
女子也不是個喜歡說話的性子，一路上也就偶爾為少女買些糖食會停下腳步，問問旁邊的少女「阿嫵，吃糖葫蘆嗎？」
蕭嫵在聽到女子的問話后，得愣好一會才能反應過來，點頭或者搖頭。
若是搖頭，那就離開，若是點頭，便由身後的丫鬟「長霜」買下。
三人身後還跟著幾人，麻衣老人，稚嫩青童，魁梧漢子。其中老人和青童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活像是一對鬧彆扭的爺孫。
陳子佩在羨煙呆了將近一個月，常常能遇見身旁老者，無事之時也常常和老人聊天，知道老人姓唐，陳子佩也跟著蕭宛喊老人唐老。
唐老對陳子佩似乎有些許興趣，常常找少年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在前幾天知道陳子佩曾在雲州的怡華苑呆過，就喜歡和陳子佩聊著那怡華苑的姑娘們。什麼青梅姑娘的胸脯最軟，魚珠姑娘的屁股最翹，活脫脫一個色老頭模樣。
老人略微弓著腰，笑眯眯道：「小子佩，如今的雲州花魁是謝琉不假，可比起前些年的那個圓姑娘的可終究還是差了點味道，若是圓花魁還在，你這謝姐姐的花魁之位可就危險了。」
陳子佩氣呼呼道：「謝姐姐是最好的，我不認識你說的什麼圓姑娘，謝姐姐脾氣好，相貌好，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
老人翻了個白眼，說道：「你這娃娃，知道什麼叫味道嗎？女人味可不是單純看這些東西，脾氣好又如何，相貌再好又如何？好的過我家小姐，才情再高高的過我家小姐？」
說著老人指了指前面的帷帽女子，誇讚道：「我家小姐除了女人味這點上遜色於圓花魁，其他地方是半點不輸，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子佩不服氣，道：「你見過謝姐姐嗎？就這樣說？我告訴你，謝姐姐，可是當今天下棋奕大國手，你知道什麼叫大國手嗎？！」
老人不以為然，「大國手？那可真是厲害啊，我一直以為咋們端陽的國手是許詞呢，原來是雲州謝琉，謝花魁啊。」
陳子佩有些泄氣，不想再理旁白的老人。
青年漢子在一旁冷眼旁觀，對於老人和少年的吵鬧不以為然，漢子的想提醒老人注意小姐安全，但是發現老人的真氣一直牽引著四周，便也沒有多言。老人的實力放眼整個徐州雖然說當不上第一，但也足夠躋身前三之列。
老人眼睛斜撇了一下，青年頓時感覺到一股壓力憑空而降，如同巍峨泰山又或者奔流大江，隨後又馬上消散的無影無蹤，似乎從沒出現過一樣。
青年明白，老者是想告訴自己，方圓十里盡在掌控之中，不需要他來操這一份心思，不禁開口道：「唐老好手段。」
唐姓老人擺了擺手，沒有回話，繼續逗弄旁邊的少年。
紅衣帷帽女子帶著眾人走到一座道觀之前，抬頭望去，紫雲觀三字懸於正門之上，大氣淋漓。女子笑著為自己所牽著的小女孩的說出紫雲觀的緣由。
「道教以紫為尊，傳聞當年道祖騎牛西去函谷關之時曾洋洋洒洒寫下大道五千字，書成之時，紫氣東來，那時世人便知有聖人過關。」
「紫雲觀取紫字，便是對道紫的尊崇，雲字，則是對當今天下道脈齊雲的推敬，紫雲觀立於兩百年前，第一代觀主曾在齊雲山修行，下山遊歷天下，最終在玄武城中立下紫雲觀，紫雲觀中所供奉的便是上昊真君。」
蕭嫵只知道傻愣愣的點頭，對女子所說的話語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紫氣東來，什麼上昊真君，她真的不太懂。
女子也知道蕭嫵的呆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摸了摸蕭嫵的腦袋，輕聲說道：「進去吧。」
陳子佩等人也跟著女子進了紫雲觀，陳子佩眼睛忍不住東看看，西瞧瞧，他雖然在雲州去過私塾書院，但正兒八經的道觀寺廟還真沒去過。紫雲觀在玄武城名聲顯赫，真君誕辰之日，來往香客絡繹不絕，只為求個平安，觀內有不少道士為香客解簽看相。
女子緩步於觀內，走向那座真君殿，路上有不少男女回頭張望，看向紅衣帷帽女子，雖然因為帷帽看不見容顏，但身段實在是大有滋味，豐盈圓潤但不顯的放蕩妖嬈，魅再其骨，仙在其皮。
就是一心覺得謝花魁謝琉貌美無雙的陳子佩都在初見女子之時被驚愕的無以復加，否則也不會在老人說出自己小姐后，沉默已待。
唐老嘿嘿一笑，說道：「小子佩，看見沒，這就是我家小姐的魅力。」
陳子佩不搭話，只跟在蕭嫵他們身後。
唐老也不覺得陳子佩無禮，反而和少年說起了更多，有些洋洋得意，「我家小姐早年可謂是秀色甲於天下，扶搖山曾做過美人評，我家小姐就在其中。山中授人女工紅業的先生曾以，「百來千秋，難遇其絕色，來形容我家小姐。」
陳子佩悶悶不樂道：「扶搖山什麼的，那群人也只是沒見過謝姐姐，否則，謝姐姐也必定在那什麼美人評之中。」
唐老道：「扶搖山那群傢伙咋說呢，號稱書生不出門，便知天下事。可實際上哪有這麼簡單，藏劍樓有收劍人為其尋劍和消息流通，扶搖山也有三千弟子遍布天下三國。這些年來讓人津津樂道的武評幾乎都是出自扶搖山，其中也不是沒有大佬想做武評，但是世人對之最認可的還是出自扶搖山的。」
說到此處，老人話鋒一轉，道：「小子佩，你知道如今的天下最強十人是誰嗎？」
陳子佩搖了搖頭，誠實道：「只聽過那個什麼洛陽城主和常玉靈，哦對了，還有個徐青山，徐劍仙。」
老人問道：「我看你根骨倒是不差，努努力，也許你也能成為天下十人之一。」
陳子佩反問道：「你是天下十人嗎？」
「不是，不是」唐老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過嘛，我和如今的天下第一人倒是打過幾次。」
陳子佩鼓了鼓掌，帶著驚訝的口氣說道：「那您可真厲害。」
老人繼續問道：「怎麼樣，要不要我教你一點。」
陳子佩還在猶豫不決，內心是想去學武的，但自己又沒那麼多錢財。
唐老自顧說道：「天下武學分為九品，九品高下各有不同，一品境界最為高不可攀，當今世上，就我而言只知曉三人已經躋身了一品境界，那三人也正是如今武評前三甲。隨後緊跟隨後著的洛陽城主陸御，藏劍樓主徐青山，這兩位都是二品巔峰，距離一品也之差一線。」
說著唐老笑了笑，有些嘲弄，「常玉靈如果這次不死，下一次倒有機會去躋身天下前十，結果呢？好死不死去挑戰陸御，被打成重傷，明明逃回大俞要更為穩妥，畢竟他那天下第八的哥哥就在大俞。真是失心瘋了，跑到端陽來，被董真君以天雷劈死。」
「十大高手是否真的為天下前十我也不知曉，哪怕不去算出世之人，能列入武評之中的世間高手，最低怕是也有三品。老頭子我這輩子怕是沒有躋身上三品的希望了，也算不上什麼絕世高手。」
唐老說完后也不再言語，雙手負后，留下陳子佩一人靜靜思量。
窮習文，富習武，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多少年輕遊俠就輸在沒有錢財的支援之上，自己真的能習武嗎？在思考片刻之後，陳子佩下定了決心。追上前面的老人說道：「唐老，我想了想，我想學。」
唐老咧開嘴笑了笑：「好小子。」
陳子佩點了點頭，誠實道：「我不知道自己練武能練到什麼水準，但是哪怕為了強身健體也好，這樣以後保護阿嫵也好很多。」
唐老說道：「既然如此，便是最好，但是你要清楚，我雖然說願意閑暇時教你一招半式，但是你我並不是師徒，至少現在不是。」
陳子佩在真君大殿之前雙手抱拳，學了個江湖人的招呼，說道：「我自幼漂泊，四海為家，如今能到此地落腳，而唐老願意教我幾招，我無以為報，雖然唐老不認我為弟子，但我不能不認您為師。還請唐老受我一拜。」
「雲州陳子佩願拜唐官為師！」
「天地鬼神！真君老佛！共鑒之！」
名為唐官的老人也收起了之前那股流氓地痞一樣的氣質，此刻的話，神情肅穆，如同陳子佩在雲州私塾所見到的那個不苟言笑的私塾夫子，又或是身後真君泥相的威武沉寂。
真君大殿之前，來往香客偶爾會有人駐足一二，看著這奇怪的拜師禮。
帷帽女子牽著蕭嫵從大殿走出之時，也正好看見這一幕，藏在帷帽之中的絕色也有些許詫異，但此刻也沒多問，淡淡說了一句：「回吧。」
唐老點了點頭，「是，小姐。」
說著踢了踢陳子佩的屁股，「行了，起來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老夫教你時不多賣幾分氣力似乎不太好。以後記得多孝敬老夫，什麼好酒好肉記得拿來給老夫補補。」
陳子佩起身後，撓了撓頭，「是，師傅。」
老人伸手一攔，一根手指擋在了陳子佩嘴巴前，「我還沒承認你是我的弟子呢，可別亂叫，和其他人一樣叫我唐老就好了。」
女子走在前頭，陳子佩等人跟在後頭，在快到羨煙之時，女子突然開口道：「我沒記錯的話，你叫陳子佩是吧。」
後頭的陳子佩一愣，隨即瞄向身旁的老人，見老人點點頭，陳子佩才答話道：「回小姐話，是的。」
女子繼續說道：「你覺得你練武是為了什麼？」
陳子佩撓了撓頭，答道：「吃飽活命。」
「噗嗤～」帷帽女子傳來一聲輕笑，似乎沒想到少年的答案，「如今簡單？」
陳子佩繼續作答：「可以的話，我也想保護我們身邊的人，比如阿嫵，比如唐老，比如小姐。」
女子略微輕轉頭顱，回望陳子佩。
陳子佩繼續說道：「最後，我想殺個人，不，不對，是鬼。我想殺個鬼，我想練武然後宰了那個鬼婦人。」
女子將頭轉回前方，已經要走到羨煙門口了，「殺鬼？那你修道豈不是更方便。」陳子佩看了眼自己新拜的師傅，說道：「這得看唐老會不會了。」女子一笑而過，走入了羨煙之內。
羨煙依舊生意興隆熱鬧非凡，也許是因為上昊真君誕辰的緣故，今日那位講書的老先生說的是真君下山斬妖除魔的故事，講到精彩處時常常博得滿堂喝茶。無一不被老先生口中那手持浮塵托法印的齊雲真君所傾倒。
正居堂后的蕭宛看見女子進來后，快步上前，迎上女子后，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林小姐。」
紅袍女子點了點頭，也不回話，放開蕭嫵的小手后拍了拍蕭嫵的小腦袋，徑直走向內閣。蕭嫵看見爹爹十分開心，撲向蕭宛，指著左手的糖葫蘆，說道：「爹爹，糖葫蘆，好吃！」隨後又指向長霜，「姐姐買的。」蕭嫵對著長霜微微鞠躬。長霜笑了笑，說道：「我也很喜歡阿嫵。」
唐官沒和眾人打招呼，右手抓住陳子佩就往裡屋拉，嘴中念念有詞道：「先讓老夫梳理梳理。」蕭宛看著兩人摸不著頭腦，此時那位存在感最低的魁梧漢子終於開口道：「唐老願意教那個陳姓小鬼幾招。」
蕭宛有些愣住，這是什麼情況
兩人進後院之後，唐老正坐於石椅之上，陳子佩站在一旁，唐老醞釀片刻后，開口道：「練武先不急於今日，我先和你說說武字。夫武，定功戢兵。故止戈為武。「武」最初的本意為從戈從止，練武本意於個人不同，但對最初創造止戈為武的聖人而言，是想勸阻爭鬥。」
「但延續到今日，止戈已經不再於武，武也不止於止戈，子佩，我不希望你練武之後會成為那種隨心殺人的大魔頭。武夫比起三教百家中人在心關磨礪上更為簡易稀少，恪守本己四字希望你能牢記在心」
「之前在紫雲觀上，我曾和你說過天下十大高手，如今的天下第四就是魔道中人。」
陳子佩點了點頭，答道：「師傅放心，我會恪守本心，不去做那濫殺無辜的魔頭。」
唐老有些欣慰，繼續說道：「之前在紫雲觀前，我曾問過你，可知天下前十，現如今我就告訴你，順便和你說說武評的評定規矩。」
「武評十人，會搜羅大漠和中原南疆等地的高手，做出一個較為公平的十人排名。之所以說較為公平是因為武評很多的局限性，首先不會算上那些出世高手，比如龍虎山的大天師，齊雲山的老真君，這些出世高人不摻和於世俗之中。第二武評是以戰績和戰力來排，如今的天下第五徐青山和第四的陸御水準同等，但陸御之所以比徐青山要高上一位，就是因為陸御所打過戰鬥次數要比徐青山高的多。第三點則是延遲性，有時榜單做好了，別人卻突破了，可能武評上寫著三品，實際上人已經二品修為了。」
「武評上的天下第一人秦止曾力壓武評群雄，當年武評高手半數聯手和秦止一戰，也照樣落得個慘敗的下場，有兩位二品高手更是被秦諦當場斬殺，死無全屍。」
「當年？」陳子佩有些疑惑。
唐老點了點頭，「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位天下第一也消失了十年之久，如果這三年再不在世間露面，那下一次武評將會自動默認為出世之人，不在位列十人之中。」
「天下第二的鐘厭離是大漠高手，天角城曾是大漠前朝金雞國的國都，如今的大漠皇帝將天角城作為行宮送給鍾厭離，以示和這位大漠第一高手結成友好的態度。這位大漠第一高手也是這世間用刀的第一人，曾經以刀虐殺了大漠的前任第一。」
「天下第三的孔長殿是天下學宮扶搖山的山主，這位聖人不以武力廝殺出名，但確是儒家當之無愧的一品聖賢。」
「除去第四第五的兩位，第六的任雲宗是大漠人士，也是舉世公認的大漠第二人。大漠曾有條百米大蛟，距離化龍只了差一步，也是被此人宰殺，提煉精魂打造出佩劍玉澈。」
「第七本是一位漁夫，但隱居之後不問世事，已然是出世之人，這次之後怕是不會再登頂武評。」
「第八人常玉軒是大俞魔道第一，天下魔道第二的魔頭。最近剛剛和第四的陸御打了一場，可以說是慘敗了。」
「第九的古蘭我對他的了解實在不多。只知道他是大漠皇帝的貼身護衛。」
「第十的李止也是扶搖山之人，是扶搖山的武學先生，功力不俗。早年間我也曾向他請教過武學，他在槍法上的理解上，可入世間前三。長槍之法，其精絕輪，其妙在於熟之而已，熟則心能忘手，手能忘槍；圓精用不滯，又莫貴於靜也，靜而心不妄動，而處之裕如，變幻莫測，神化無窮。這幾句槍法至理便是他說的。」
「還有一些高手也被收錄於武評之中，而且其實力恐怕葉絲毫不遜色於天下十大高手，如果著十人中誰被換下，多半也是這些人中挑出一位，少有肉一鳴驚人直接登榜。」
陳子佩在一旁默不作聲，牢牢記住心中。
唐老嘿了一聲，「小子佩，你說，你以後不說天下前十，能不能在武評上混個名字啊。」
陳子佩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但我會努力的。」
唐老站起身子，拍了拍陳子佩的肩膀說道：「明天日旦之時便起身找我，開始練武。」
陳子佩略微彎腰，答道：「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