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四象

第十六章 四象

在陳子佩引氣之後,唐華就給了一本簡易的內功功法,讓其修行。偶爾也會過來指點陳子佩的不足,每次看完陳子佩的修行,唐華都會沉默不語片刻,沒人知道老人在想什麼。

陳子佩結束上午的鍛煉后回到院子,後背和胸口上被汗水凈透顯現出一大塊明顯的水漬。

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后,洗了把臉大致清理了一下身子,隨後就在小廚房忙碌了起來。

蕭嫵的院子里沒過多久也響起了敲門聲,是王媽來喊蕭嫵起床穿衣,已有雙七年華的蕭嫵坐在椅子上任由王媽擺布。在看見王媽的動作后蕭嫵還時不時的會傻笑一下,王媽在銅鏡中看見蕭嫵的笑臉,手中的動作也輕柔了許多。

等到蕭嫵梳洗打扮好來到餐桌時,陳子佩已經將飯食布置好等著蕭嫵了。蕭宛很疼愛蕭嫵,對蕭嫵的飯食極為細心,不一定是山珍海味,大魚大肉,但一定會符合蕭嫵胃口。

蕭嫵這種小姑娘愛吃甜食,桌子上也是以米糕之類的淡甜點心居多。

蕭嫵形體纖細,比起同齡的孩子要矮上一些,如同一個精緻的瓷娃娃小小的一隻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的喝著米粥煞是可愛。

等蕭宛也來到院子里的時候,蕭嫵已經快喝了大半碗。陳子佩看見蕭宛過來后,馬上為蕭宛也布置碗筷,蕭宛坐在桌子上,不等陳子佩動手就自己舀了一碗米粥喝了起來。

蕭嫵看見蕭宛時,埋在碗里的小腦袋抬起來,對著蕭宛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清脆細膩的聲音響起「爹爹!」

蕭宛摸了摸蕭嫵的腦袋也笑了起來,「阿嫵精神不錯啊。」小女孩晃動小腦袋,點了點頭,王媽也在一旁笑起,說道:「小姐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也是精神飽滿,現在看見老爺更是有精神了!」

蕭宛眼神柔和,給蕭嫵又拿起一塊糕點,一點點掰開,餵給蕭嫵。

蕭宛像是想起什麼,邊掰邊說道:「譚韻那小子呢又跑哪去了大早上的人就不見了,王媽,等下去叫幾個人去把他找回來。阿嫵下次他再逃到你的院子里,你就叫子佩把他趕出去。一天到晚聖人書不讀,腦子裡只想著走江湖。江湖是這麼好走的嗎?!」

一想到譚韻蕭宛就頭疼,蕭嫵看著父親,略微懵懂的點了點頭,像是明白了蕭宛的意思。

蕭宛轉頭又看向一旁的陳子佩,問道:「這些天和唐老練武,感覺怎麼樣」

陳子佩站在不遠處,沒有想到蕭宛會突然問自己,一下愣神后馬上回答道:「唐老對我很好,這些天的練武雖然很累,但我這麼多年的苦都吃下來了,這些累也不算什麼,就像一個餓死鬼看見再難吃的飯菜也不會覺得難吃。」

蕭宛笑了一下,似乎覺得這個比喻有點意思,搖了搖頭,「得之不易,需珍惜啊。譚韻那小子以前天天糾纏唐老,希望老人家能教他一招半式。呵,聖賢書不讀,一身勁倒是不少。」

陳子佩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撓頭不做回答。蕭宛也沒覺得陳子佩失禮,他性子好的很,如果不是因為家族的巨大變故,他恐怕也能考上功名,不說在紫泉城當黃紫貴人,或者一州之地做那位居正二品的州牧,當個一郡的郡守還是能做到的。

蕭宛沒有過多停留,羨煙的生意日益增多,他不能陪蕭嫵太久,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臨走之時,蕭宛將那小小一隻的蕭嫵抱在懷裡,輕輕嘆了一口氣,自己女兒的病何時能治好呢?也許是五年,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一輩子。蕭宛凝視著那白嫩透紅的小臉,最終揉了揉蕭嫵的腦袋,大步向外走去。蕭嫵晃了晃小腦袋,向父親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手。

陳子佩忙完小廚房的活計后練起了唐華教的內功運轉。唐華和陳子佩說過,內氣外招,對如今的陳子佩來說,練外招不過花架子,不如先把體內那雄厚的真氣打磨至臻。就真氣而言,一般的九品甚至是八品高手都不敢說比陳子佩更強多少。

道道無色的真氣在陳子佩體內遊走,如同小蛟走水一般。

不知何時,唐華已經坐在了陳子佩身邊,在陳子佩運轉了好幾個周天睜眼之後才開口說話。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古人說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啊,這才幾天,不錯不錯。」唐華捋了捋那不多的鬍鬚,笑呵呵的說道。

陳子佩站起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唐老」

唐華示意陳子佩坐下,說道:「內外兼修內外兼修,如今你內功不俗,該學外功了。」

陳子佩有些驚訝,「唐老,你前幾日不是還叫我不要操之過急嗎?」

唐華說道:「原本確實是如此,但是你真氣修行的進度遠超常人,我思慮后覺得外功也可以學上了。」

陳子佩面露一些喜色,說道:「多謝唐老。」

唐華點了點頭,面色不改,不因陳子佩的感謝動容。老人見過的奇才不少,眼前少年只是其中之一,自己的一些善意雖然讓少年鄭重其事,但對老人自己而言不過舉手之勞。

唐華站起身子,用腳踢了踢陳子佩的屁股,「走,先陪我聽會書去。」

陳子佩也站起身子,不得不說這夥計的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啊。

「只聽那常魔頭高聲怒喝!「董靖賢!有膽子你我二人到城外無拘無束廝殺一場!」那常玉靈不愧是能挑戰天下魔道第一人的大魔頭,就算對上那位名滿天下的齊雲山真君也絲毫不懼。只見兩人飛升出城,拉出虹光,天雷滾滾之下,雲州城猶如地龍翻身!只看那董真君伸手探入懷中,取出一柄長槍,只說出三個字「請君死!」」

年邁的說書人在說出請君死三字后猛的一拍桌子,贏得滿堂喝彩。

陳子佩陪著唐華聽書,唐華一邊聽著說書先生的故事,一邊打著拍子。唐華笑了笑,說道:「這說書先生啊,故事確實精彩,怪不得蕭宛願意給他不少銀錢。這個喜歡講江湖風流,胡老頭愛說沙場兵馬,羨煙如今的生意這兩位說書先生功不可沒啊。」

陳子佩坐在唐華身邊,點了點頭,他初次來此時也是聽這位老先生說的書,還能記得那時是說徐青山的劍仙風采。

「那個常魔頭可真厲害,一人殺光五萬鐵甲,還能和京城八大高手交戰不落下風。」陳子佩有些羨慕,「還好董仙人出手了,不然還真沒辦法拿下那個大魔頭。」

唐華笑呵呵道:「這只是說書先生的故事罷了。」

陳子佩有些疑惑,問道:「都是假的嗎?」

唐華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常玉靈確實殺人很多,但一人殺光五萬鐵甲大戰京城八大高手是假的。常玉靈哪裡有那種本身,也沒有那麼多鐵騎鐵甲和高手去圍殺他。而且董真君也不用長槍,從懷裡抽出長槍,你不覺得怪怪的嗎?」

陳子佩張大了嘴,「這樣嗎?」

唐華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現如今和以前不同,江湖升廟堂,廟堂見江湖。常玉靈突破了重圍,也活不了多久,哪怕董靖賢不來也一樣。」

唐華抓了一把瓜子,一邊塞入口中一邊慢吞吞的說道:「咋們端陽啊,有專門對付這種以武亂禁的武夫組織,叫傳獄司。歷代司主都以四象的白君為任,而現如今這一任的白君比前面一任可強太多了,恐怕四象之中唯有青重才能與之相比。除此之外還有用於捉鬼的巡陰司,捉妖的鎮魔司,分別被四象的丹鳳和真武二者所統帥。」

「端陽有九州之地,除去泉州,還有八州,一州五城十郡,更別說那些數不盡的鄉村縣鎮。如今那些江湖仇殺,鬼物作祟,妖孽禍亂無一不是三司審理。所以說,雖然江湖號稱百萬之眾,但有能力去為民除害的終究不多,而像董真君,孔聖之流更是少之又少了。你小子以後要是有機會行走江湖,多做善事,多行善舉,終極是好事。道教有立善事成地仙的說法,這種說法不管真假,對我們終究不是難事。」

陳子佩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曉。

唐華像是想起什麼,繼續說道:「前幾年,雲州曾挖出一具陰陽樁,約莫是已經接觸到了天樁的修為,出現時黑日當空,鳥獸皆驚斃。好在欽天監發現的夠快,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傷,當時的四象中有三位前往那裡,而前一任的丹鳳和白君就是死於那具地樁之手。」

老人撇了一眼陳子佩,說道:「你知道陰陽樁是什麼嗎?」

陳子佩老實的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道陰陽樁是什麼。

唐華為陳子佩解開疑惑,「陰陽樁在民間通稱殭屍,鬼物和陰陽樁一直被天下視為不可出世之物。前者還算好,本性看自身,後者可謂是百害而無一利了,至於為什麼無一利你以後慢慢會知曉的。」

陳子佩有些憧憬的點了點頭,「唐老知道的真多,你這些故事不比王老頭和胡老頭說的差。」

唐華捋了捋鬍鬚,笑著接受了陳子佩的奉承。

陳子佩又陪唐華聽了一陣子書後,起身告退,去小院子里幹活去了,唐華點頭示意,沒有多言。

陳子佩回到院子里,蕭嫵出去還沒有回來,陳子佩提起斧子開始劈柴,這是他每天都會做的事情。一斧子下去就是一大根木柴,陳子佩已經習慣了每天重複的生活,比以前的生活要好太多了。

陳子佩劈柴沒多久,又一個鬼頭鬼腦的男子摸了進來,看見陳子佩后非常興奮,馬上要撲過去勾肩搭背。

陳子佩揮斧的同時,餘光撇到男子,硬生生停下手中的斧子,怕不小心傷到了男子。男子勾住陳子佩的脖子后,說道:「子佩,你現在幾品修為了,快教教我,怎麼練的。」

陳子佩有些無奈,答道:「你還跑出來,小心又被蕭叔關禁閉。」

聽到蕭宛的名字,譚韻周身顫抖一下,悻悻然的閉嘴,說道:「蕭叔只是沒看見我的天賦,以後蕭叔肯定會發現,沒讓我練武是多錯誤的決定。」

陳子佩也不回嘴,蕭宛罵了那麼多年都沒能讓譚韻放棄練武的想法,憑藉自己這三言兩語就能成功那是不可能的。

陳子佩用手肘打了打譚韻,示意譚韻鬆手,自己要劈柴。譚韻聽話的放下勾住陳子佩的右手,坐到一旁,嘴裡念叨著從說書先生那裡聽來的招式。

譚韻看了陳子佩劈柴好一會,突然站起身子說道:「子佩,你讓我,讓我試試。」

陳子佩有些詫異,問道:「你可以嗎?」陳子佩倒不是擔心譚韻拿不動斧子,怎麼說譚韻也是個富家子弟,吃得好喝的好,又不同於那些花花子弟,譚韻從小就痴迷於練武然後行走江湖,哪怕家中禁止譚韻也經常偷偷練書中的那些一招一式。後面被譚家送到了蕭宛這裡,也經常跑出去練武抓賊,身子骨強健的很,氣力也非常充足。陳子佩擔心譚韻用力過猛,別柴沒劈到,弄到了自己,那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譚韻躍躍欲試,見陳子佩不答應,甚至把身子貼到陳子佩後背上,想手把手來揮斧,這下嚇得陳子佩不敢堅持了,把手中的斧子遞給譚韻后自己站在不遠處看著譚韻,隨時準備出手阻攔譚韻弄傷自己。

譚韻嘗試學著陳子佩的動作揮動斧子,但造成的效果和陳子佩完全不同,不是劈到木樁上就是劈到地上,甚至有一兩次差點誤傷到自己。嚇得陳子佩感覺拿回斧子,不敢讓譚韻再嘗試。

譚韻雙手被斧子反震而來的力量弄的有些酥麻,雙手抱胸使勁的揉搓幾下后說道:「為啥我不行,看著也不是很難啊。」

陳子佩哭笑不得,說道:「確實不是很難,但你缺少了一點技巧。」

陳子佩拿起斧子,屏氣凝神,瞄準木樁上的木柴,驟然發力,一斧子就將譚韻劈了好幾次都劈不開的木柴劈成兩半。譚韻咽了咽口水,「真,真厲害,這就是練武的好處嗎?」陳子佩笑道:「這可不是練武的好處,一個稍微強健的普通人都能做到,你也行,只不過你是第一次嘗試,多試幾次就好了。」

譚韻聞言蹲在一邊,試圖看見陳子佩揮斧時的細節,而陳子佩也沒瞞著他,何況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瞞著的。

過了片刻,譚韻再次要求劈柴,陳子佩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同意了。這次譚韻比上次好多了,一斧子下去就將木柴劈成兩半,譚韻不禁洋洋得意,說道:「看來我確實是個習武天才,這麼快就掌握了斧頭的用法!」說著譚韻又拿起一塊木柴放在木樁之上,準備再次嘗試。

陳子佩感覺譚韻的心態是真的好,劈個柴都能劈出自己是練武奇才的錯覺。

在譚韻又劈了好幾個柴火之後,陳子佩拿回了斧子,譚韻本還想再來幾次,但又耐不住陳子佩的堅持,也就放開了斧子,同時準備偷偷溜回屋子裡去看書,出來也練武練了好一會,要是讓蕭宛發現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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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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