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愚弄
張小龍站在許可言對面，狙擊手的槍口還在瞄準著他，許可言就站在他的身邊，二人默然對視，許可言一聲不吭地成了人質，這原本該他占的上風，忽然之間變了，原因是他大意了，張小龍贏得是容易了些，但這局棋才只下到中場，還沒分出最後的結果，許可言成了人質。
張小龍笑道：「部長彆氣壞了身子，小子頑劣惹您生氣了，還請您快些將張玉和林清風等人放出來，我就快些消失在你眼前。」
許可言道：「張玉不在這裡，林清風一家我可以交給你。」
「不行。」張小龍搖頭道，「沒張玉的話，我可要請您去北部做客了。」
許可言默然不語，張小龍的話字字要害，句句誅心，拿捏的分寸十分到位，許可言今日碰見對手了，半響高聲道：「將張玉和林清風一家放出來。」
張小龍笑謂道：「不如，出去等人如何？這裡確實太氣悶了。」不分由說，拖著許可言向外走去，許可言只得任他為之。
林小韻和丁曉菲的情況也不怎麼樣，被人包圍了，二人躲在那監獄長的辦公室里，見張小龍出來，也不敢亂動。
張小龍以最快的速度分析一遍形勢道：「部長，場面太大了，我這人膽子小，還請您讓這些大兵哥散了。」
被制於人，許可言不自然地揮手遣散士兵，林小韻和丁曉菲這才敢走出來，二人都受了些傷，幸好只是皮外傷，這時張玉和一個老人，一個女子從兩個方向被押了出來。
「臭小子！」張玉見狀又驚又喜，高聲喊道。
張小龍沖他點點頭道：「你還沒死就好，快些過來。部長，請您命人解除他們的重力鐐銬。」
許可言皺眉道：「既然是交易，就不能任由你一人說得算，你難道認為我一個慈善家？」
張小龍笑道：「不，我從來不這麼認為，請您繼續說。」
「你什麼時間放了我？」許可言冷冷地問道。
「等到我認為該放您……」張小龍正說話間，抬手射了一槍，一聲慘哼，暗處一名狙擊手被射殺，「的時候自然會放，至少不是現在。」
許可言臉上變色道：「你太過分了。」
「我一直如此，部長先生。」張小龍無害的招牌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這場遊戲獵物與獵人之間的角色互換太快了，許可言想抓張小龍，張小龍又怎會放過這麼一條大魚，聰明如他，同樣也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想贏，出奇招是免不了的，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張小龍冒險賭上一次，因為兩方行動無法兼顧，營救張玉和林清風一家似乎更難上一些。
冒險賭博，結果贏了，張小龍不會被許可言兩句話給唬住，二話不說，將空氣炸彈套在了許可言的身上：「現在該不過分了吧？」
許可言沒有說不過分，也沒有說過分，反而舉起大拇指贊道：「小看你了！」對於這句評價，張小龍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
「張玉，是你嗎？」林菁菁懷疑自己的眼睛花了，或者是在做夢，竟然是他來救自己。
張玉除了鐐銬，快步走過來，打著哈哈苦笑道：「不是我還是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林菁菁激動壞了，眼睛里光亮光亮，象是要哭，張玉忙阻止道：「先省點眼淚，一會有時間跟你纏綿，眼下先過了這關再說別的。」林菁菁趕緊點點頭，攙扶著林清風走了過去。
林清風仍在詫異之中，張玉見他走得踉蹌，上前扶道：「老伯，一把年紀搞什麼不好，搞兵變，這次差點被你老人家害死。」
「你……你是什麼人？」林清風一把年紀了，被女兒朋友訓斥，老臉通紅。
張小龍止道：「有話回頭再說，先撤，部長，請吧！」
一干人拿到了許可言這張護身符，出了監獄的大門，出門一看，整個監獄被包圍了，張小龍眉毛一揚，手槍頂在許可言的背後：「部長，看您的了。」
許可言此時怒得是一塌糊塗，從未遭遇過這麼狼狽的情形，大聲呵斥道：「都散了，不許追，滾！」
張小龍知他此時的心境，聽到之後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帶上「鷹眼」低聲道：「葉外，我已得手，按計劃執行。」
在外太空中的葉鈺兒這才放下心來，忙開動飛船，同時啟動電子干擾。
「老闆！」
順著聲音望去，那輛軍車從遠處開來，王笑果然夠機警，張小龍暗贊。
許可言冷然道：「現在你可以走了。」
「錯了。」張小龍發現自己確實適合做壞人，猙獰地笑道，「是我們一起走，部長閣下。」不分由說，將許可言弄到車上，其他人也上去，在這期間張玉的爪子一直握著林菁菁的小手，張小龍瞥見打趣道：「看不出來，你也今天！」
張玉齜牙咧嘴地瞪他一眼，悻悻地扶著林清風上了車，張小龍趕緊上車，吩咐道：「走！」車子啟動，林小韻也已經得手了，立即和葉鈺兒聯繫，張小龍知道車子被跟蹤，是以不著急，饒著城市兜起了圈子，許可言冷笑道：「你們逃不了……」
「有完沒完？」張小龍不耐煩地教訓道，「我走不走得掉，跟你關係不大，放心，我要是能走了，肯定會放你了，如果我走不了，那可就對不起了，嘿嘿。」說罷獰笑幾聲，許可言頭皮發麻，不在吭聲。
張玉坐車后也打趣道：「許部長，哎喲，你看這次真不好意思了，還讓您親自送行，回頭我讓我兄弟好好謝謝你了。」
林清風這老傢伙也介面道：「真是想象不到，有人能讓許部長吃如此大的虧卻不吭聲，唉！開了眼了。」
張小龍也沒心情揶揄許可言，這次贏得漂亮，可也是僥倖，若是許可言上來搜身，只怕他就難看了，林小韻一邊的行動不曉得怎麼樣了，當即接通通訊，葉鈺兒啟動電子干擾，連接不上，暗罵混蛋，也只好作罷。
車子駛出郊區，許可言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張小龍猛然醒悟笑道：「險些忘了一件事情。」伸手擰掉許可言的紐扣，口中道，「停車。」
車子一停，張小龍將許可言拉下車，不分由說，將許可言的鞋子及所有的紐扣，包括褲子上拉練全都扯下。
「你……你……你想幹什麼！」許可言惱羞不已。
張小龍覺得好笑：「你以為我想幹什麼，弄掉你身上的小東西，省得麻煩，這裡面有追蹤器的，我可沒有變態的嗜好，哦，忘記一件事了，你的機甲戰士恐怕不能來救你了，他們現在在頭疼。」
「頭疼？」
「我得解釋一下，因為三代機甲的漏洞是由我修復的，我很清楚它的弱點是什麼，這件事我誰也沒告訴過，所以你的機甲戰士現在全都了廢了。」張小龍好整以暇地道，也理會許可言的感受道，「在我眼裡，生化機甲戰士只是發育不良的小孩子，所以我才會如此囂張，不過也虧得你配合得好，否則就是累死我也別想抓到你。」
許可言皺著眉頭道：「言過其實，張小龍我原本以為我夠狡猾了，沒想到你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靠這麼幾句話，就想讓我放過你，你太小看我了。」連番受辱，許可言的話里已經動了殺機。
張小龍笑道：「正是因為是你的親臨，我才能鑽到空子，如果你遙控指揮，我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這樣做，王牌在手中，我又怕什麼，你說我小看你，其實你錯了，我一點都沒小看你，能逼到讓我身背炸彈的人，您是第一個。」
「這麼說還是我榮幸了。」許可言一點都沒榮幸的意思。
張小龍道：「不過部長不必擔心，我沒有傷害你意思，請你上車，還有一段路程，你就可以自由了。」
再次上車，許可言面如死灰，張小龍適才的話是朝著他的要害去的，他泛出有心無力之感，他之所以會大方任由張小龍挾持，是因為他對自己的部署非常有信心，但是張小龍剛才的話，將他的信心全部擊碎，他押錯了寶，是戰無不勝的機甲給了他盲目的自信。
車子終於抵達指定位置，眾人下車，林菁菁的小手始終握著張玉，這份旖旎的情感令熟悉張玉的張小龍也感到意外，鐵漢柔情呀！這一幕他是第一次見！
在夜幕之下張小龍遠遠地看見了飛船，帶著眾人走了過去，有人接應，葉鈺兒一下撲進他的懷裡，口中埋怨道：「可算把你盼回來了，人都回來了，快上飛船。」
張小龍微微擺手道：「等等，張玉，你先照看一下許部長，葉外跟我來。」
二人快步進了飛船，張小龍急步走道：「你聽著，許可言還有別的部署，在外太空有三支艦隊埋伏在空間跳躍點，你帶飛船先行，我斷後。」
「這怎麼行，你留下來不就等於死了嗎？」葉鈺兒不同意。
二人來到機甲艙，張小龍飛躍上唯一一具機甲道：「有機甲死不了，快點去安排一下。」
「這……」
「去！」張小龍猛然吼道。
葉鈺兒尤是一驚，跺腳出門，張小龍深吸一口氣，輸入命令，龐大的黑色巨型機甲，片刻之後成了那黑色外衣，將他全身包具，舉步若輕絮，快速下了飛船。
張玉尚在船外，林清風和林菁菁也上了飛船，張玉一把拉住他道：「你又發什麼神經！」
張小龍搖頭道：「時間來不及，快走吧！別等到他們將空間跳躍點關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張玉氣急敗壞地道，讓他拋下張小龍這是斷斷不可。
張小龍道：「外面有埋伏，我在這裡制住許可言，等你們安全進入空間跳躍點之後，我再離開。」
「你***開玩笑，留下來等著人殺你，這老傢伙已經動了殺心，你別干蠢事！要留也是我留下來！」張玉怒聲罵道。
「你們別掙了！」一個女聲忽然插進來，張小龍回頭望去，竟然是藍靜雲，依稀還是那柔情的眼神，只是神色暗淡，眉宇滄桑，仔細看了見他眼睛紅腫，似是剛哭過一般，瞥見一個乖乖的小男孩跟在她的身側，張小龍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藍靜雲……」張小龍喊出她的名字，一把將張玉推上飛船，喊道：「藍靜雲拉住他，你們快走。」
藍靜雲也彷彿著魔一般，此時飛船的能源器轟轟做響，張玉那經得起那機甲的大力推攘，整個人撞在藍靜雲身後的臂板上，藍靜雲忽然凄然笑道：「終究還是和你見面了。」
張小龍揮揮手轉過頭去：「進去吧！有時間敘舊的！」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想著讓飛船里的人儘早脫離險境，藍靜雲默然轉過身去，牽著曉兒的手朝張玉走去，也許這就是宿命吧！那人不在時候，心裡想著，那人真的在自己面前，又不知道如何面對，藍靜雲紅紅的眼眶再次流出了無聲的淚，只是這次她不是傷心，而是無奈。
張小龍看著飛船出口關閉，起飛消失在暮色中，頹然坐倒在地，也不理一旁的許可言發著呆，許可言此時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知道最後的一步棋也走錯了。
「感覺怎麼樣？」張小龍低著頭問道，「你的埋伏沒用了，只要有你在我手上，所有的一切都等於零。」
許可言有些慌亂了，張小龍接著道：「你一輩子都在耍陰謀，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人耍吧？呵呵，其實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和你見面，我本想著在很多年之後的時候再見面，真是命運弄人。」
許可言鎮定住心神道：「你到底想將我怎麼辦？」
「怎麼辦？」張小龍猛地起身，轉過頭看著他道，「你說我怎麼辦？」
「你要殺我？」許可言的聲音在顫抖，世界上沒有什麼人能安詳的面對死亡，即使你再勇敢，對死亡都有一種恐懼，只是每個人表現的形式不同罷了，許可言權利很大，可他終究是一個人，他也會害怕死亡對他的威脅。
張小龍輕笑道：「哪能呢！你救過我的命，雖然未必是好心，但終究是救了我，我這人知恩圖報，不會做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許可言聞言略為放心，張小龍抓住他的腰帶，將他整個提起來，許可言驚駭道：「張小龍，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張小龍隔著黑色面罩笑道，「帶部長上天上兜兜風而已嘛！」不待許可言說話，一飛衝天，如大鷹凌空，黑夜中望去又詭異如蝙蝠，做著翻騰的動作，可憐許可言一大把年紀被他折騰連聲音都發不出，張大嘴巴灌著呼呼的冷風，一頭梳理得整齊的頭髮，如牆頭草一般一會倒西，一會偏東，一會被逆風吹后，一會被順風吹前，大量血液直衝頭頂，許可言哪曾受過這樣的活罪，也不敢睜開眼睛，只覺得身體被拉扯得疼痛難耐，但更難過是天旋地轉的翻滾。
張小龍有意折騰許可言，如果不是剛才看見了藍靜雲，張小龍也不會無緣無故地遷怒於他，想起往事種種，許可言在其中確有推波助瀾的作用，所以他才狠狠作弄了許可言，只是這樣做了之後，張小龍並不感到有什麼快感，塵封許久的記憶，一幕一幕湧上心頭，也許這個節他永遠都解不開，如果解不開就讓它永遠的埋藏在心裡。
飛了約莫十幾分鐘，空中警報聲大作，張小龍心知蹤跡被人發現，也不著急，朝著72號監獄飛去，到了半空中，猛地沖著最高的建築——塔樓撞去，黑影如魅，一陣噼啪撞擊聲，那塔樓轟然坍塌，張小龍一手提著許可言，站在適才被包圍的監獄大院中，許可言雙腳著地，口中嗚嗚做響，哇啦吐出胃中的食物，巨大的聲響早已驚動了看守士兵，立即將這裡的情況報告去了，許可言吐了約莫3分鐘左右，幾乎將膽汁也吐了出來，雙目睜開直覺得天搖地晃，再也支持不住，顧不得形象不形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呼呼地出著氣。
「感覺如何？」張小龍戲謔地笑問道。
許可言不答話，只是怨毒地看著他，張小龍不以為意地笑道：「現在你該知道怎麼做了？」
許可言狠狠的吸口氣，張小龍笑著指著一名士兵道：「你過來，把你通訊器給部長，他有話要說。」士兵們手裡握著槍，驚異地望著許可言的最新形象，完全被震撼住了，一個個心中在自問道：這是許司令嗎？
那士兵唯唯諾諾地上前，將通訊器交與許可言，接過通訊器許可言道：「徐甲我現在命令，撤走所有的埋伏艦隊，聽見了沒有，立即給我撤了！」
通訊一頭立即道：「司令，您脫險了？」
「別跟我廢話，立即撤退所有的艦隊！撤退！撤退！」許可言幾欲發狂般地吼道。
「是！」許可言的怒氣令人膽寒。
張小龍卻不理會，暗自聯絡葉鈺兒，約莫過了幾分鐘，葉鈺兒向他發出信息，即將進入空間跳躍點，埋伏的艦隊已經撤離，暫時安全了。
張小龍讓她立即進入空間通道，葉鈺兒沒在多言，答覆遵命，信號就消失不見了，張小龍這才放下心來，笑謂許可言道：「部長先生，我的朋友們已經安全了，我會遵守信義不傷害你。」說著伸手拉扯著許可言身體上的空氣炸彈，許可言大驚，不想一把被拉走，驚駭無比恐懼眼神望著張小龍，只聽張小龍笑道：「這哪裡是什麼空氣炸彈，只不過是一頓泡沫和蘇打水罷了，部長先生過於小心了，反而被我偷機了，真是不好意思，我想您肯定會對今天晚上的經歷難以忘懷，最後祝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再見了。」聲音一落，人已衝天飛去，片刻已不見蹤影。
「我一定殺了你！」許可言的聲音在空氣回蕩著，「張小龍，騙子！混蛋！」這是一場智慧和勇氣的對決，許可言輸得一敗塗地，當最後的答案揭曉時，預示這位部長先生不僅將棋局輸了，也將他的尊嚴和人品也輸得乾淨了，對著夜幕吼叫著只是代表著被羞辱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