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盜賊公會
作為一名投身魔法研究里的，不知疲倦的無情機器，那位學院長做出任何決策都不足為奇，說到底，神明與人類看待萬事萬物的視角是完全不同的，就像是高居在真實神界的克麗絲，在她的眼中已經沒有生或死這種區別，穆寧不止一次見過在冥土中尋求死亡的人，他們居住在冥土裡，為不能永久安息而悲嘆。
克麗絲曾對穆寧談過此事，對此她並不能理解，在她看來，這些求死的人類就像是野獸般無智而令人悲嘆。
『明明是已經死去的人，為何還在追求死亡？』
神明難以理解的事物還有很多。
羊吃人，並非常事，人吃羊，卻已普通。
就像人類無法理解神明那般，神明也無法理解人類。
一如克麗絲與穆寧這般。
穆寧尋求的超脫，也是克麗絲眼中的無法理解。
雖然無法從過去的書籍記載之中獲取與學院長有關的信息，但魔法學院的大法師們留下相當多的書籍，部分的隻言片語，只能窺探到部分學院長的日常行動規律。
她是一位魔法造物，在每日清晨，她會在大法師塔的最頂層進行身體部件檢查，如果出現異常問題，她會選擇對自己進行維護和保養，她就像是台古老且精密的機器，有著令人驚嘆的奇巧構思和無法複製的複雜魔法紋路。
此外，值得稱道的是學院長那令人驚嘆的容貌。
就連美神都為此讚歎。
但這也意味著一件事，學院長的容貌趨近於古老魔女的樣子，人類的審美並非是一成不變的，在琉克大陸的美神神殿中，銘刻著這樣的話語。
『即便是神明，也無法定義真正的美，但我們仍舊嚮往。』
古老魔女，是傳說中掌握古老禁忌魔法的存在，她們是強大的代名詞，而強大的生物往往被為止傾倒的人傳唱為美麗，就像獨角獸那般，這種有著劇毒且極為可怕的生物，有眾多的吟遊詩人願意為其傳唱其名。
古老魔女即是強大的代名詞，也是美的代名詞。
誕生自古老神代的美神也認可這一點，她的審美也趨近於古老時代，古代魔女同樣在這一範疇，雖然美神從未世間萬物定義美醜，但由於她的個人之見，往往被信徒們奉為圭臬，也因此得以流傳。
這種審美的變化也延續至今。
有好事者稱呼學院長是行走在人世間的美神，但就穆寧在預言之中看到的實際情況來說，學院長的美貌還沒有到能令人神魂顛倒的地步，由於其本身非人，不存在什麼衰老亦或者是病變的問題。
這位人偶般的存在，在穆寧看來更像是一種極致的精緻。
精緻的美。
穆寧更願意用這個辭彙去形容她。
只是，這位最終沉眠深海的造物，卻十分遺憾的不在命運的牢籠之中。
穆寧和她也註定不會有太多交集。
和世界錨點席亞娜不同，這位學院長的身上，沒有背負屬於人的命運，她是在世間運行的人偶，硬要形容的話，她就像是英雄手中強大的武器。
命運是英雄才配擁有的東西，向來不是應用在死物之上的。
武器只是武器，唯一的使命就是在合適的時機，出現在使用者的手上，除此以外別無他用。
穆寧擺弄著櫻桃木護符，從芙妮那裡得到的從威爾地堡之中取得的劍杖也準備好。
在魔法學院之中，火焰派系的大法師埃奇沃思·哈羅德的第三子是穆寧需要拜會的重要人物，這位活到了世界終末的火焰派系大法師，和席亞娜一樣是世界的錨點之一。
此外……
……
魔法學院坐落的城市在更古老的時代中被稱呼為皮思普斯城，皮思普斯的含義是有白色花朵盛開的地方，這其中的白色花朵，指的是古老魔女們製作火焰藥劑的基礎材料布萊托白花。
這個約莫三寸高，有著四片花瓣，散發著淡淡香味的白花是皮思普斯城獨有的特產，這裡有一條流經此地的，蘊含地底老金礦物元素地下水脈，布萊托白花就沿著水脈在地表盛開。
地下水脈至今也未曾枯竭，布萊托白花也未曾衰敗。
人們曾流傳著這樣的說法。
白花不敗，魔法不衰。
但魔法學院中的魔植學派大法師已經研究出提煉老金礦物元素的方法，可以通過人工培育的方式培養布萊托白花，大圖書館的內部就有培育白花的實驗室，實驗室被各種防禦魔法保護的的很好。
白花敗落的那天，怕是很難看到了。
但魔法衰竭的那日，穆寧等到了。
世界終末以後，大圖書館破碎沉入虛無海，魔法也隨之進入無法可施的時代。
皮思普斯城如今也很少有人提及了，昔年的皮思普斯城一再的推翻擴建，最終成為法師塔林立的魔法學院。
如今只有魔法學院和魔法學院的外圍，不在有皮思普斯魔法城。
只是，在靠近外圍遠些的地方，還有幾個名為普思普斯的村子，還延續著古老時代的故事，彷彿在紀念著什麼那般，在大地上深深紮根。
穆寧在經歷近半個多月的顛簸車程后，終於是趕到魔法學院的外圍。
魔法學院，這裡是學者的聖地，前往外圍沒有什麼限制，但越是靠近學院核心，也就是中央大圖書館，前往的難度就越是高。
魔法學院成立的目的是為了進行了魔法研究，拓展魔法的道路，大圖書館里匯聚了萬年以來的研究成果，過去不乏有野心勃勃之輩盯上這裡，隨著盜竊事件和襲擊事件的猖獗，魔法學院的保護措施也愈發的嚴厲，到了近百年左右的時間裡，大圖書館內部有近萬平方米的空間被設定為禁入區域。
除了學院長以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需要什麼資料也必須打申請，讓學院長派遣同源的傀儡僕從去取。
「我們這是要去哪？」
「盜賊公會。」
穆寧跳下馬車，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換金處。
「我有事要去尋他們，之後我們在風紗旅店匯合。」
依琳點點頭，獨自坐馬車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