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考之後 四 街舞少年

大一宿舍不能裝網路加上要熟悉新環境所以林束一個月都沒碰電腦，在班級的自我介紹過程中林束把自己的博客網址寫在了黑板上。他和剛結識的一位室友說過他在網上的這段情感，他也把手機里存的她的照片給這位室友看過，這位室友一次去網吧前好心問他要不要幫忙帶一些女孩博客的更新內容，林束領了這份情。

室友回來后卻面露難色地對林束說：「給你看一些東西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把U盤插在電腦上把複製下來的內容點給林束看，這是從女孩博客上直接複製下來的內容，內容用紅色字體放大寫道：「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我博客了，你把我照片貼你博客相冊里幹嘛，請你馬上刪掉，謝謝。」

林束的這種「戀愛行為」著實讓女孩反感了，這段虛擬的情感似乎就這樣劃上了句號，在過早地暴露了「意圖」的情況下。但林束並沒有因此死心，畢竟他們有個不錯的開始，他很珍惜這份緣分。林束也並不覺得自己的錯是不可容忍的，反而倒是一種直接進入主題的契機。既然他的意圖暴露了那麼林束想就讓女孩看清他的全部意圖。

大學開始沒多久就有高年級的學生到宿舍發社團宣傳單，某天林束拿到兩張宣傳單一張是跆拳道的，一張是街舞的，宿舍里有兩人選了跆拳道，剛開始林束為了合群一點也想跟著選跆拳道，但街舞似乎對他更有誘惑力，在廣告里也經常看到，算是有學習的慾望吧，最後他忠於了自己，選了街舞社。

林束呆的學校是一個大學的分部，跆拳道在自己的學校就有訓練班，練街舞則要去學校的總部，也因為這樣從第一天由學長帶領的一隊人馬到最後已經無需帶隊大家都各自行動了。林束倒是很享受每周一次的這種行程，雖然不方便但大學城更熱鬧更有大學的氣氛也能看見更多優秀的人。第一節街舞課就要學倒立，因為個子比較高的緣故，在兩個人的幫助下林束努力克服著第一次倒立的恐懼，不至於讓第一次嘗試顯得太過狼狽。

課結束時天下著濛濛細雨，在昏黃的路燈映照下同行的還有兩位穿著前衛的學姐，林束和一群新生做起了「護花使者」，一路上的氣氛令他難忘。

大學的生活讓林束感受到了自由，他努力將曾經內心嚮往的生活變為現實，沒事爬爬學校旁的山，爬到山頂聽聽音樂，盡量滿足一個感性的自己的所有情感需求。

他還是每周五下午坐車去大學城參加街舞社團，從校門口到舞蹈房有很長的一段路，途徑體育館，足球場，以及學生宿舍，最後到食堂，食堂旁邊的一棟樓就是舞蹈房所在地，每次練完舞他都會到食堂的一家麵館吃面，接著就伴著月色按原路返回。

一次經過足球場時他看見空蕩的操場上一個女子奔跑的身影，瞬間他被那種默默地奮鬥感動了，於是對著那黑影大喊「加油」，也許那個孤單的影子讓他記起了高中時陷入困境的自己。

平時在自己學校他花時間最多的還是打籃球，這項傳統的運動似乎是學生時代所有男生想要玩好的運動，開學沒多久他就買了一個高檔的籃球，然後像勵志片里的主角一樣練習，有段時間他真的在考慮要不要放棄街舞專心打籃球，但之後他遇到一個人，他把街舞徹底地帶入了林束的生活。

大二時街舞社團招新，林束這些老社員們要背負起對外宣傳的責任。林束領到一疊宣傳單負責在自己的學校分發，一次在宣傳時一個男孩過來詢問他是不是街舞社的並表示自己原來接觸過，之後他們互留了手機號碼。

一次林束接到男孩的電話，他把林束約了出去，說帶林束到他練舞的地方，見面時男孩穿著自己舞團的隊服，經過了解男孩雖然比林束小一屆卻比他大一歲，接觸街舞已經有三年了，剛到南京就考進了南京當地的舞隊，那天就是去那支舞隊的工作室。那是林束第一次感受大城市真正的街頭文化。

之後這個亦師亦友的男孩就成了林束最親密的朋友，他們的宿舍在同一層，也經常串門，一次男孩到林束的宿舍拷貝舞蹈音樂，被林束的一個舍友嗆了一下，大概是看林束的面子男孩沒有作聲，後來林央安慰男孩，說自己本來和那個人關係就不好，可能並不是針對他的。之後男孩拿了條信號線繞成的鞭子要和那個舍友約架，林束的那個舍友似乎仗著比男孩高一屆問男孩多大了，想用年齡壓制他，但沒想到竟沒佔到任何便宜，後來兩個宿舍的人都對峙上了，林束在中間調解，好在沒發生嚴重的後果，這還是林束第一次捲入此類事件中。

之後也發生過一次類似的事件。

某次林束和男孩在走廊的一角練舞，也許是練舞的地點離某個教室太近，練舞的音樂影響到了教室里的某人，那人大概是帶著對跳街舞人的偏見，態度惡劣地走到男孩面前要他走遠點。男孩迎上去用雙拳抵住他的胸口，然後用寸勁推了他一把，動作猶如醫生給病人做心肺復甦般不緊不慢，林束清楚地聽見了空氣從那人的肺里被排出來的聲音。之後男孩回到原地在那人面前做了一個他最拿手的旋轉動作，自此空氣中尷尬的氣氛多過了之前的火藥味。

所謂技高人膽大，男孩身上散發著特有的男子氣概，這讓林束記起了高中的第一個朋友，那個步態優雅的籃球能手。他絕對是林束想要交的那類朋友，男孩在舞隊的其他朋友也都是林束心中暗自欽佩的人。通過和男孩在一起林束學到了一個專業舞者所應該付出的東西，是從學校舞蹈房學到的東西不能比的。

或許因為林束和他之間夾著一層敬仰，所以他們始終沒能做成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林束曾問他：你一定很自信吧？男孩說「突然問這個幹嘛？」，林束說：「因為自信的人才會跳街舞啊。」林束很明白自從身體習慣了抽搐他已談不上自信了，但他依然記得曾經自信時的幻想，他現在選擇街舞也許只是身上殘留的那點自信在起作用，他也清楚沒有100分的自信甚至說是自負是不會把舞跳好的。

每次林束和他在月光照耀下的教學樓走廊上練舞練到最後時，男孩似乎總像是要把自己最後一絲力氣用完一樣，他說他在高中時就這樣練的，舞蹈房裡一個世界，舞蹈房外一個世界。

遇到男孩林束覺得是一種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