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捲入浪潮
可當他醒來,他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肌肉都軟弱無力,昨夜的快感蕩然無存。
說好的會神清氣爽呢,怎麼他媽的現在感覺這麼不對勁。
待他反應過來,他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驚喜!狗娘養的!」
「咻——」
一隻手把套在他頭上的袋子扯掉。
等他看清世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腳被捆在椅子上。
這裡像一個狹長的集裝箱內部,簡易安裝了一盞電燈。
遠處躺著一個渾身是傷痕的女人。
禿頭瘦子那張猙獰的大眼似乎恨不得擠進他的腦子裡,就這麼直愣愣的瞅著李元,滿臉寫著瘋狂:
「我說什麼來著,別讓我逮著你!」
「對不起……親愛的……」
遠處傳來阿曼琪痛苦的聲音,她眼睛里留出痛苦而悲傷的神情,眼淚把她畫的紅色顏色洗掉,像是流著血淚。
靠!李元頓時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瞬間明白了為什麼昨天那種背脊發涼的感覺這麼清晰。
卧槽,果然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午餐。
「老子在跟你說話!」禿頭瘦子見李元分神,狠狠給他臉上來了一拳。
「咳——」這一下,給李元打得眼冒金星,幾顆達利的牙混著血被他吐在地上。
冷靜!李元盯著地上的牙和那灘血液,緩緩扭頭瞪向禿頭。
他現在這個神情看起來像不像什麼卧底警察?
李元保持著那種憤怒的神色,心裡卻希望有個攝像機能把達利的樣子拍下來,給他看看。
「我的槍呢?」禿頭瘦子又給他來了一拳,這一拳讓李元感覺脖子都要斷了。
如果是達利,達利會怎麼做?
這個少年犯通常會怎麼做?冷靜!快想想!
時間好像又停了下來,他看到禿頭猙獰的面孔就定格在眼前。
李元直視著禿頭的眼,腦海里閃過達利在監獄里向幾個幫派大哥脫下褲子並轉過身去面對著浴室牆壁的畫面。
他十分不甘心,他期待著達利能做出點像樣的舉動來,以避免自己做出什麼改變達利時間線的錯誤選擇。
而每當狀況節點發生,李元就只能看到達利的記憶里出現了幾個大哥的臉和熟悉的浴室牆壁。
靠!李元簡直想罵娘,這傢伙真是好一個軟蛋!
壞了,這下要怎麼辦才好?
定格的瞬間消失,禿頭又逼近,一隻手掐著李元的脖子:「槍呢?」
可是,這禿子,怎麼對那把槍這麼在乎,不過是一把槍,他這樣的人,不是很容易搞到嗎?
李元只覺得巨大的違和感湧上心頭。
「不在這。」李元盯著禿頭,從嘴裡擠出幾個字。
聽到李元的答案,禿頭很不滿,掐著他脖子的手上加了幾分力道:「小子,我勸你把老子的槍還給我,不然老子把你切了去喂鯊魚,順便把你女人丟到地下拳場給拳手們飽餐一頓。」
「不!別這樣對我!頭……!」
不遠處傳來阿曼琪的哀嚎:「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別……」
「李元,穩住他,數據組在根據2012的A國的3D地圖和城市遙感影像定位你的具體位置。」
這時,那可的聲音傳來。
「達利的女朋友阿曼琪……算了,你快看看遠方的門,剛剛我看到門外有地標,快看一眼,讓我們幫你定位!」
眼睛跟隨著那可的形容,往禿頭身後瞟去,可正在他嘗試看清楚遠方燈塔上的單詞時,一個身影擋在了門口。
靠。李元暗罵。
那人留著臟髒的金色長發,一臉胡茬,瘦削得不行,他是來找禿頭的。
「頭,你那天晚上收的內樣品味不對。」
說完,長發邋遢男人吸了一下無名指。
這話說完,禿頭似乎更生氣了,他瞪了一眼李元,趕緊跑到長發男人的身邊,把手伸進長發男人手中拿著的包裝袋裡,嘗了一口。
他白了一眼李元:「你還敢換老子的貨!」
長發男人見自己的任務完成,扭頭就走了。
燈塔又清晰起來,海岸線上是聯排的船隻,以及大量五彩的集裝箱。
就在那一瞬間,被稱作「頭」的禿子衝到李元身前,給他肚子上來了一腳。
李元身後就是集裝箱的牆壁,他狠狠地挨了這一下。
這一腳讓他五臟六腑都翻滾了起來,最後一口鮮血噴在了他的膝蓋上。
真好,至少沒吐出腸子。
他只希望,別把他吃的好吃的給吐出來,那樣的話,可真是太操蛋了。
這麼想著,他繼續嘗試把門外的信息通過自己的雙眼傳遞給那可。
「你眼前這個禿子是小約翰二世,大毒梟小約翰的兒子。剛剛門口的人是喬治·布萊恩,從3歲開始幫黑幫管理街頭賣貨。」那可的聲音傳來,「他們倆都在2012年死於幫派槍戰,就在……今晚凌晨……」
「好哈哈哈哈。」
聽完那可的話,李元發自內心旁若無人地笑出聲。
他仰起頭靠在集裝箱上大笑,嘲笑一個正在發泄不滿的死人!
真有意思,李元心想,他這是到哪了,穿越過來看電影了嗎?
嘴角的血順著他的下巴流到脖子上,隨後染髒了衣領。
這下他明白了,黑貓,小約翰,跑腿,他大概知道了這其中的頭尾。
這軟蛋達利,就是黑貓準備的沙包,隨時準備成為擋槍的炮灰,並且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他也許甚至不曾見過黑貓一面。
藥效似乎過了,他身上的肌肉力量似乎有所回歸。
李元放肆的笑聲惹得小約翰二世直接氣得在倉庫里憤怒地咆哮:「操!」
那二世對著李元的肚子又是幾腳,發泄著心中的怒火:「老子弄死你!」
「不!不!頭,放過他!頭!我幫你找槍!別打了!」阿曼琪倒在門口尖叫。
小約翰二世並不滿意,被阿曼琪的叫聲惹得煩躁無比,隨後他又衝到阿曼琪跟前,一腳踩在阿曼琪的腦袋上:「閉嘴!老子可是讓你把槍和人一起帶來!蠢女人!別忘了你還欠著錢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阿曼琪的聲音都在抖,止不住地哀求。
「頭,你父親的親信來了。他們要點貨。」長發男人喬治再次出現,他靠在集裝箱的門口看戲。
「媽的!」
二世狠狠跺了一下集裝箱底面的木板,那板子立刻出現幾條裂痕。
「你給我老實呆在這!」
二世瞪了一眼李元,就走出了集裝牆,示意喬治把阿曼琪帶走。
「不!不不不不!達利!不!」
阿曼琪被喬治拎起一隻腳從地上拖走,她的手臂立馬被門口的鐵釘拉出一長條血痕,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物資:「救我!達利……」
靠,他都這樣了,還能怎麼救她?
李元心裡頓時覺得一陣好笑,這女人到底是搞不清楚狀況還是腦子抽了。
很快,阿曼琪的聲音就遠去了。
「好了嗎?」李元狠狠吐出一口血污,嗓子里被血液悶著,聲音嘶啞得很,他只能輕輕地問出來。
「還沒有,再等會,2012年的遙感影像已經失真了,我們已經定位到了西海岸。從我昨天發現你睡著以後開始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直到天快亮了以後才聽到了動靜,從這方面推測,你大概率離住址不遠。」
滿嘴是血的嘴猙獰的裂開,他笑起來,誇讚道:「你們動作可太快了。」
「這是我們的責任。雖然昨天幫你關了儀器的錄屏功能,但是這個功能每關閉一次都有大量的數據要存寫,我不得不在旁邊守著。你先想辦法離開這裡。」
李元嘗試用坐直來緩解自己腹部的疼痛:「這狗東西是怎麼死的。」
「額……」那可被問到了,隨後馬上調出來資料,「小約翰二世,死因,槍傷,身上槍傷共有7處,其中致命傷在脖子正中。」
「沒活口?」他接著問。
藥效正在流失,他緊了緊肌肉,身體傳來的反饋還是很微弱。
「沒有……死的人大概一共有30人,其中包括小約翰二世和他的手下喬治·布萊恩、范啟特、他的教父拉布拉馬、齊艾爾,以及,他父親的幾個親信——約爾德·科隆、艾亞里·波本、桑尼·格羅特、芭芭拉·雅,其他的人都是幫派的底層成員。警方推測他們矛盾爆發的源頭是為了爭搶地盤。李元,你問這些做什麼?你快想辦法離開!」
「我剛恢復力氣。」
不過,就當他的手部細細感受到了身後繩結的捆綁方式后,他立刻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右手拇指按住了達利的左手拇指虎口下方的骨頭,其他四個手指微微握拳,右手食指抵在左手大拇指根部下方,並默數:
3
2
1
「咔噠。」
一聲清脆的響聲從他背後傳來,猛烈的劇痛瞬間襲來,但李元直盯著遠方的燈塔一聲不吭。
「什麼聲音?」那可敏銳的捕捉到寧靜環境里那響亮的脆裂聲。
「沒什麼。」隨後他雙手的手腕開始繞著繩結以反向扭動,左手率先脫了出來,隨後左手四個手指輔助右手手腕掙脫繩子。
就在他準備俯下身的時候,一股尖銳的刺痛在他身體里跳起舞。
左邊的肋骨似乎斷了一根,於是他謹慎地把腰板挺直,然後左手捂住腰間刺痛的肋骨,右手開始解繩結。
快點、快點、快點,他催著自己,並一邊站起來,一邊用右手把脫臼的左手大拇指按回去。
感謝笨蛋小約翰二世或者他的蠢手下,打結的時候漏了一根繩卡在他左手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