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互相折磨
「醫生,我是真的要打掉這個孩子。」
「可你這才被我們救回來,先不說別的,現在打胎對你風險很大。」
溫阮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極大的決心,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如果不把握這個機會,那後面的日子她會被這個孩子一直困住了。
「我知道,所有後果我自己承擔,現在可以做手術嗎?」
醫生苦口婆心勸了很久也不管用,只能無奈給她準備手術。
再次被推進手術台,溫阮的心情很複雜,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竟然有種莫名的不舍。
孩子是無辜的,可她也是無辜的,有罪的是陳瑾軒。
就在手術室的門即將關上那一刻,有人突然闖了進來,「我不準!」
溫阮打了迷藥暈暈乎乎的,模模糊糊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可隨即便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房間,陳瑾軒正站在窗口抽煙,背影落寞。
溫阮想喝水,可伸手去拿床頭的水杯,卻不小心碰倒了,啪的一聲在房間里響起,格外清脆刺耳。
陳瑾軒緩緩轉身,面無表情瞥了她一眼,又給她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的同時開口問道:「為什麼要打掉我的孩子?」
溫阮拿水的手頓了一下,隨即一口氣幹了整杯水,語氣冷淡回答道:「我恨你,也討厭這個孩子。」
「你恨我,你憑什麼恨我?從始至終傷是你在傷害我!」
溫阮瞪著他,氣極反笑,「我?破壞我婚禮的不是你?強迫我結婚的不是你?囚禁我的,強暴我的,不都是你陳少爺嗎?」
「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溫阮想到了那張照片,想到了楊琴說的話,「對啊,我也想問問你,到底是因為什麼非要困著我。」
陳瑾軒抓著頭髮低下頭,神情暴躁。
「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嗎?」
「到底是誰在折磨誰?」溫阮哭著吼出這句話,無力倒在了床上。
陳瑾軒出門走到酒窖,拿了一瓶紅酒,打開后一口氣灌了半瓶,喘了口氣后又幹了剩下的半瓶,幾分鐘酒勁上來,他渾身發熱,腦袋也有些暈暈的。
跌跌撞撞推開卧室的門,溫阮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壓在了床上,濃烈的酒味熏得她想吐。
「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嗎?好,我現在就幫你弄掉,我的孩子我自己打。」
溫阮沒有反抗,只是淡淡說了句,「好。」
可到了最後一步,陳瑾軒還是停了下來,他突然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軟軟趴在了溫阮身上,幾分鐘后她聽到了耳邊傳來壓抑的呼吸聲。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滿意?」他的聲音嘶啞又乾澀。
「阿軒放過我吧,你跟成易的事不應該牽扯上我的。」
陳瑾軒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來,「你終於願意想起來了。」
「林子衿跟成易劈腿,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我也只是個受害者,為什麼要拿我當棋子報復他?」
「你在說什麼?」
「我都知道了,林子衿是你未婚妻。」
陳瑾軒並沒有出現她想象中那種被戳破謊言的驚慌,反而是滿臉疑惑,片刻后才恍然大悟。
「你以為我是在利用你報復成易?」
「難道不是嗎?」
陳瑾軒一下子哭笑不得,「我要想弄死他有千千萬萬種方法,幹嘛要大費周章找到你?」
「那不然呢?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林子衿是你未婚妻?」
「我跟她只是商業聯姻,沒有半點感情,不告訴你是覺得沒有必要說。」
「那為什麼上次我問你為什麼非要跟我結婚,你不敢回答?」
陳瑾軒思緒拉回了記憶深處,眼裡滿是哀傷,「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嗎?」
「不知道。」
他聽完長嘆一聲,轉身走出了卧室。
幾分鐘后,拿來了一本厚厚的相冊,遞到了她手上。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溫阮帶著疑惑翻開了相冊,可第一頁就讓她驚呆了,上面竟然是她跟陳瑾軒的合影,而且這厚厚的一本全都只有他們兩人的照片。
她抬頭望向陳瑾軒,他眼裡是道不清的千思萬緒。
「為什麼我會跟你有這麼多照片?」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溫阮嚴肅搖頭,陳瑾軒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輕聲道:「因為我們曾經是戀人。」
這個動作好熟悉,有什麼畫面在溫阮腦海里一閃而過,可她沒有抓住,關於陳瑾軒都記憶,依舊是一片空白。
「你確定照片上的人是我?」
「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百分之百確定,就是你。」
信息量太大,溫阮一時接受不過來,頭漲得生疼,她抱著腦海痛苦地輕哼著,嘴裡喃喃道:「可我為什麼一點都不記得了?為什麼?」
「阮阮,你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啊......我頭好痛......」
陳瑾軒立馬把她擁進了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哄道:「算了,我們不想了,沒事兒的,有我在。」
很久之後,溫阮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
「十九歲的時候,我出了車禍,醒來后失憶了,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成易,那時候他告訴我,我是他的女朋友。」
「他說謊了,那時候你是我女朋友,可是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消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後來我一直在找你,直到現在。」
「可我真的不記得了,我所有關於之前的記憶,都是成易告訴我的,他說我們大一在一起的,感情很好,雖然我出車禍失憶了,但他還是會陪著我,直到結婚。」
完全不同的說法,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陳瑾軒拉著她進到了一個房間,是一間小小的卧室,床單被套都是粉紅色,房間到處擺放著可愛零散的小物件,整個房間簡單又溫馨,牆上還掛著兩人的合照。
「這是大學時候我們出租屋的樣子,這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一起買的。」
溫阮摸著這些物件,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