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風風火火

她應該怎麼辦才好。

林裊裊躺在床上，思緒紛紛揚揚，全是他們相處的時光。

肚子在這時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酒精散得差不多了，現在意識無比清醒，左右也睡不著，林裊裊嘆了口氣，任命爬起來。

這個點燭隱早睡了，林裊裊怕影響他休息，輕手輕腳從房間里出來。

客廳正桌上擺著一杯牛奶。

林裊裊走過去，想起來買花瓶時讓跑腿小哥順帶買了牛奶，她還沒喝。

燭隱將它倒在杯子里，放在那裡，安安靜靜等著她來。

這隻鳥的體貼總在細微之處。

牛奶是冰的，好在現在是夏天，不影響什麼，林裊裊握住杯子，男人悲傷的眼神從她眼前一晃而過。

林裊裊在桌前站了會兒，才拿起杯子將牛奶喝乾凈回房間睡覺。

燭隱房間的門開著，林裊裊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忙碌的背影，鬼使神差走進去，男人像是很詫異，卻還是笑了下，「裊裊，早啊。」

他在收拾行李。

林裊裊問：「這些東西你打算帶回森林嗎？」

燭隱略一點頭，「是啊，每一件都很有意義，帶回去收藏起來。」

或許妖精的世界和人類不一樣，這些東西他以後都用不上了才會說收藏。

「有意義嗎……」林裊裊盯著他手上那件灰襯衫，這是她買的，燭隱也很襯這身衣服，清冷又禁慾。

「是裊裊送的。」燭隱順著她的目光往下看，大大方方的說道：「這些都是。」

林裊裊拿出他的工資卡，塞回他手上，「這個也是你的。」

燭隱在她即將抽離時反扣住她的手腕，力氣不大，但林裊裊卻掙脫不了，那張卡又回到了她手裡，「裊裊，我始終認為我們之間可以不用算的那麼清楚。」他絕口不提喜歡，只說道：「這麼久以來，裊裊因為我的事情費了不少心思，如果真要算，算不清的。」

分明是他付出得更多，到頭來卻說自己的更不容易，林裊裊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些酸澀，「你知不知道上交工資卡在人類世界是一件很親密的事情？」

「我知道。」燭隱語氣依然溫和，不緊不慢，「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

很早之前，他就對這個小姑娘種下了情思。

「你留著吧，裊裊。」燭隱不等林裊裊拒絕就補充道：「工資卡於我而言是真正的身外之物，我用不上的。」

是啊，他是不用的。

林裊裊沒再抗拒，轉身回房間拿了另一樣東西進來，「手掌張開。」

燭隱不明白，還是照做了。

一隻栩栩如生的泥塑燕子落於他的掌心。

是很早之前買的，本是一對。

這個燭隱沒拒絕，握緊掌心說道：「他們這算不算是『勞燕分飛』？」

林裊裊沒有心情開玩笑，抱有一絲僥倖的問道：「你以後都不會再來人類世界了嗎？」

「有機會會來的。」燭隱想說當然會來，想了想又換成了更含蓄的字眼。

「什麼時候走？」

「收拾完。」燭隱動作不算快，慢條斯理，將每樣東西都分門別類的歸納好，「放心。」

「我不是——」林裊裊想解釋，還不如說一句：「明天再走吧，剛好我上班。」

燭隱愣住了，轉過頭，想從她臉上看出破綻，可她卻在此刻微微笑起來，語氣輕鬆，眼睛里也亮晶晶的，像有水霧，「我們以後可能都不會再見面了，還是別那麼匆匆忙忙的吧。」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們去買點菜，你看怎麼樣？」

「好。」

燭隱巴不得多留一會兒又怎麼會拒絕。

水霧在離開他房間的那一刻化成淚珠一滴一滴往下落，林裊裊覺得自己今天像有病，比昨天還情緒化，人是她拒絕的，甚至可以說是她趕走的，可她的難過依然鑽心。

既然是明天再走，燭隱也就不著急收拾東西了，客廳里，林裊裊在吃他準備的早餐，見他過來也沒再說話。

兩個人還是頭一次這麼尷尬。

「裊裊。」燭隱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自覺坐到了離她偏遠一點的位置，「你之前提到想要的資料我已經整理成冊了，放在我房間里，有需要的話你去拿。」

林裊裊記得是說過，就在不久前，點了點頭，也不好再冷漠，「謝謝你。」

「沒事，裊裊。」燭隱繼續喊她，「如果你想……」話音越來越弱，他換了個詞：「如果你需要找我的話，就告訴你的泥塑燕子。」

林裊裊恐怕以後都不會再想見到他了。

但他仍然希望有危險的時候，他能夠出現在林裊裊身邊。

「好，我知道了。」林裊裊豎起保護屏障，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還是那句話，謝謝你。」

真有危險，她也不可能再將他召喚過來了。

為了避免這隻鳥再沒話找話，林裊裊直接說道：「等我吃完我們出去買菜吧。」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

將他留在家裡的本意是為了暫緩離別，也為了能夠讓她多看看，可……林裊裊望著眼前與自己三尺之隔的男人，開始後悔早上的決定。

他是個君子，昨晚的事情之後處處都透露著避嫌。

就連出門兩個人也不復往常親密。

菜市場人很多，林裊裊看著前面的男人，心裡犯了委屈，快步追上去，將手裡的袋子塞給了他，「你拿著吧，我去看看別的菜。」

林裊裊情緒不太好，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兇巴巴的，燭隱以為他疏忽了，趕緊接過袋子，「好，裊裊想買什麼？」

林裊裊沒理他，路過一個豬肉攤，停下腳步。

「裊裊，我們不買那個好不好？」

燭隱聲音透著求饒。

他真的不喜歡吃豬肝，很腥。

林裊裊沒動彈，原本是想著買些排骨回去，但這鳥這麼一提醒……「老闆給我來塊豬肝。」

聲音果斷，一點都沒有猶豫。

燭隱的表情瞬間蔫了下去，說不出的委屈。

老闆是個中年漢子，見他的臉色垮下去，便笑道：「小夥子，你老婆想吃就買嘛，這又沒個啥，也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