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
「哎…等等,你讓我冷靜冷靜,我有點縷不清思路了…」灰太狼抱著腦袋蹲在原地,他把零一放在一旁的地上,又貼在自己的腳邊好聽見他的聲音。
「…灰太狼…」零一輕輕的念了他的名字。
灰太狼撇過頭看著他:「…哎……你說…」
「救救美羊羊…拜託你。」零一低沉的聲音傳入灰太狼耳中猶如重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難以置信,於是再次抓起零一的那顆心臟,貼近了他。
「…救救誰?」灰太狼吞了口唾沫,「你再說一次…救救誰?」
「資料顯示…你們應當是認識的…」零一再次重複了一次他剛才的請求,只不過這次的語氣顯得更加的懇切,「我的資料裡面沒有寫出奇力石到底是什麼…它離開了人體又會有什麼危害……但是總歸是從身體中分離出來的,美羊羊的那顆,被他們取出來了…」
「等等,你說…什麼?」灰太狼再也裝不出沉著冷靜,他的眉頭緊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是說奇力石分離出來了嗎…不,不對,你說取出來…難道是像剛才喜羊羊說的那樣…」
「掏出來。」零一直截了當的給了答案,「我親眼所見…她的狀態看起來不是很好………但是根據她的心愿,我帶著奇力石逃走了…我…我……」
說到這裡,零一頓感自己僅剩的這顆心臟的載體像是被針扎一般的疼痛,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明明就是機械,更何況還離開了仿生的肉體,是更不可能會有這種感覺的。
如此幻覺,亦真亦假,讓他在一瞬間產生自己是活物的錯覺,一切的話語都哽在喉間,他甚至覺得此刻他應當對著跟前這狼哭訴突如其來的變故,痛斥自己的無能為力和狼狽而逃。
最終他還是將苦澀收回,給了等待中的灰太狼一個答覆:「我的肉體,被我用來裝載那顆奇力石,如今估計早就因為排斥反應而腐朽了,這顆芯,是我僅存的東西,裡面有我所有的資料,如果你需要,可以將我分解,找出對你有幫助的記錄。」
灰太狼聽后沉默了片刻,他沒有回應零一的話,而是轉到一旁閉上眼睛好似冥想一般。
零一有些不解,他向灰太狼詢問道:「你明明現在可以對我進行解析,我的資料有記載有關美羊羊在盤羊族的發現,這可能對你有幫助,你為什麼不做。」
「哈…小孩子別吵,大人要干正事了。」灰太狼依舊是閉著眼睛,但又用一種稀疏平常的語調回應了他,「喜羊羊還在附近呢,說不準趕在他回來之前我研究清楚這奇力石的奧妙,還能用作一會和那小子談條件的籌碼。」
「灰太狼…」零一沉默片刻,「我不是孩子,你在答非所問。」
「是嗎?你以為你知道我,知道一切,好像就是解謎的鑰匙一樣關鍵嗎?」灰太狼輕輕的笑了聲,再次出聲,就像是大人對著孩子那般的語重心長,「我的經歷遠比你的資料更豐富,我知道你的來歷,知道你為何而誕生,我去過充滿未知數的未來,也到過已成定數的過去…」
「所有的經歷都告訴我,犧牲所至的結局,都不是好的結局,你說你叫零一是嗎……或許剔將你們創造出來,從來都不是為了當做隨時犧牲的工具,你們擁有智慧,但是從誕生到現在,其實也才不過十年左右吧……這又怎麼不是孩子。」
「你…怎麼…知道博士…」零一覺得驚訝,他的資料之中只記載了灰太狼不過就是青青草原的居民而已,哪怕是狼王,也不過是被狼族一方排擠的異類,更不可能說接觸到博士……那個存在於遙遠未來的人。
「你看吧…資料也會有誤差,只有切身經歷過,才能得到答案…所以比起你說的記錄…我更想聽你親口和我講述你們的經歷。」灰太狼會心一笑,不過隨後又睜開眼,看向前方,眼神還有些朦朧,「美羊羊,我會救…紅紅,我也會救…還有喜羊羊……這次絕不會放下任何一個人。」
「灰太…」零一還想說些什麼,而另一道聲音打斷了他。
「自言自語的戲碼已經夠多了,雖然不清楚你一直在與誰交流。」叢林之中,剛才離開的那個少年又再次出現。
他與灰太狼對視,隨後將目光放在他手中的那顆機械的心臟上:「他並不是你創造的工具啊…」
「你還是那麼聰明…」灰太狼無奈的撇了撇嘴,然後將心臟揣入兜中,「我放棄…說什麼感受,我可是什麼都感受不到,要不你自己來吧。」
「喂,灰太狼?!」灰太狼聽見零一很難的的發出了急促的聲音,不過他沒有回應他,而是依舊帶著笑容,還對面前的喜羊羊張開了雙手。
喜羊羊似乎是有些詫異他的這番舉動,不過在上下打量過他一番后,似乎是看出他並沒有準備什麼後手的反擊之類的,也不多說什麼廢話,反而很乾脆的徑直向他走去,手中一股清風夾雜著那屬於黑暗能量的灰暗凝聚著,就如同喜羊羊說的,用這股力量包裹著手一般的…
而當他來到灰太狼的跟前時,灰太狼只是垂眸看著這個少年,然後勾唇笑著問:「你們也是這麼對美羊羊的?」
少年聽到灰太狼的說詞,動作肉眼可見的停頓,隨後抬起頭,迎上灰太狼的,是少年錯愕的面色:「你說什麼…」
灰太狼看著他這般,於是再次用平靜的聲音問道:「那個女孩,一直被你們呵護的女孩,你們也是像這樣對待她的嗎?把她的奇力石掏了出來。」
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少年的身體不自覺的抖動,過了片刻后,少年竟然散去了手中的力量,他抬眸對上灰太狼的眼睛:「灰太狼,你想見到紅太狼嗎。」
「你…」灰太狼沒想到喜羊羊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你知道什麼?!」
他已經很久沒聽到那個他魂牽夢縈的人的名字了,情緒一瞬間有些失控,在喊出這一聲之後,他立刻咬住了下唇,平和心態后才再次開口:「你在想什麼…你想幹什麼…」
喜羊羊閉上了眼睛,他嘆了口氣,然而再次睜開的時候,灰太狼愣在了原地。
因為這次…他見到了那對許久未見的,湛藍的眸子,雖然並沒有往日的溫和,可卻不再似紅眸那般的冷厲。
「跟我來…我帶著去看一切。」喜羊羊對灰太狼伸出手,與此同時,少年身後的空間開始扭曲,周圍的一切就像是被撕裂一般。
灰太狼很清楚,這是封印裂縫,而這對面…是曾經的舊世界。
成年的狼強壓震驚,他故作戲謔的問著少年:「你就不怕我進去給你們一鍋端了。」
「你不會…」少年似乎沒有等成年狼的答覆,就像是他很清楚灰太狼一定會跟著進來一般,他率先轉過身,進入了那漆黑的空間之中,還留下一句。「我清楚你。」
面對這近在咫尺的真相,灰太狼愣在原地,他兜中的零一問道:「你要進去嗎。」
灰太狼沉默不語。
不知道多久后,當風再次颳起,就像是推著他一般,灰太狼邁出了第一腳,向著那個他曾離開過的舊世界的入口…
「去,為什麼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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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皓月同機械羊已經不知道走了有幾周的路程了,少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天空。
那裡有一座座漂浮的島嶼。
「終於回來了…一直躲著那些被黑暗能量侵蝕的動物們,浪費了不少時間呢…」皓月嘆了口氣。
「早說了我來幫助你們,用我的力量,從地下遁行,早有個一周都到了。」爽朗的男聲對皓月笑著說。
但皓月並沒有給他比較好的臉色,而是撇過頭看向他,口中還低沉的說道:「我也早就說了,我不信你…你怎麼還糾纏著我們。」
「沒辦法啊…」男聲的主人——那個土棕色的少年,三角的耳朵抖了抖,就連尾巴都勾起擺出無奈的神態,「宮羽不肯離開你們,我也就只能跟著嘍。」
「宮羽…」皓月將頭轉過另一邊,那邊站著的是機械羊…而他的腰側,有一隻小小的手緊抓著他不放。
聽到皓月的聲音,小手的主人探出頭來,看上去年紀並不算很大,臉上還有為褪去的嬰兒肥。
機械羊拍了拍這隻小貓的頭,然後看著皓月說:「二者並未感覺到惡意。」
「我知道…你每天都這麼說…」皓月也只好又一次的妥協。
再次望向懸浮於空的她的家鄉,她感慨萬千,這一次她並不是作為一個公主回到這裡…而是以為探秘者,為了找到一切的…包括這個世界的秘密。
『叮鈴鈴——叮鈴鈴——』
皓月的通訊器鈴聲竟然破天荒的響起,這是她在一路以來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一直她都嘗試對羊村發出通訊,可是無論如何都接收不到信號。
她迅速拿起通訊器,上面赫然可見「懶羊羊」三個大字,隨後她立即接通通訊,將通訊器放至耳邊:「喂,懶羊羊,羊村怎麼樣了?之前一直沒信號這下終於又聯繫上了,我跟你說我根據線索現在回到了奇…」
「皓月,不要來羊村。」聽到這個聲音,皓月有些吃驚,她看了一眼通訊器上的名字,確認了的的確確是懶羊羊,可是為何接通通訊的會是沸羊羊…而且對面嘈雜的聲音……
「沸羊羊…怎麼…了…發生什麼……」沒等皓月詢問,她卻聽見通訊那頭還有另一個人的聲音。
「好了…這下羊村算是,徹底毀滅了吧…該走了,沸羊羊。」
皓月瞪大了眸子,她難以置信…因為這說著冷酷實施的聲音,竟然是那個一直以來都沖在最前線的那個成年狼…
而這聲過後,通訊也戛然而止,只留下皓月錯愕的看著灰暗的屏幕發獃。
「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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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一切…要從一個月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