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

「我……」皓月低著頭，心情有些複雜。

坤靈背著手與他們對立站著，面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也沒有做多餘的動作，就像是在等待著他們的反應。

「我的數據並沒有記錄喜羊羊的死亡…」機械羊盯著眼前的坤靈，警惕著他的一舉一動，「你在說謊。」

坤靈笑著嘆了口氣，隨後對機械羊說道：「你的數據沒記錄的東西多了去了，比如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誰。」

機械羊一陣啞然，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覺得我剛剛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吧。」少年的語氣盡顯無奈，他無時無刻都是那麼的從容，就像面對的是早已數落的友人一般，「只是借用一下奇力石而已，嗯……雖然可能一會也還不回來了。」

「……太多信息了，我無法接受…你讓我想一下。」皓月長舒了一口氣，她在原地蹲下了身，抱著自己的雙腿。

坤靈也知趣的沒有靠近她，機械羊站在她的身旁，用腿當做她的倚靠，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等著她的抉擇。

過了很久，皓月抬起頭看向坤靈：「你可以告訴我，喜羊羊現在為什麼要幫助黑暗能量破除封印嗎。」

看著眼前這個自稱幫助了喜羊羊的貓。皓月覺得如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應當沒理由不告訴她這點，畢竟依據他的說法，現在他已經脫離了那邊，與黑暗能量那方分道揚鑣了才是，正所謂敵人的敵人正是朋友。

坤靈就像是早就猜到皓月會這般詢問，他垂了眸子神色也是低沉了些：「說出來不知道你們是否能理解，包括喜羊羊在內的，所有黑暗能量那邊的人，恐怕都是為了一個很離譜的目標吧…嗯……讓我想想怎麼說…」

「離…譜？」皓月沒想到他會這麼形容，不過她突然腦內靈光一閃，嘴巴也不由得張大，「莫非是…」

「對嘍。」坤靈抿著唇笑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變成一個世界……嗯，就是這樣。」

「那個世界？」機械羊皺了眉頭，「並無記載數據…請解釋。」

坤靈一攤手：「很複雜，或許咱們可以邊走邊說，你們不是還有要去的地方嗎。」

「你怎麼知道的…你一直在跟著我們？」皓月聽到這話有點警覺了起來。

坤靈卻毫不掩飾一般，他首先是表露出了歉意：「很抱歉，我知道這樣很可疑，不過我不想對你們隱瞞太多…我的確是跟著你們，準確來說，我會前往所有有奇力石出沒的地方……或許是想著，如果能比他們快一步，說不定阻止他們的人會更多一些。」

說到這裡，他臉上卻泛起了苦澀：「不過說來慚愧，我剛剛也跟你們說了，我可是一點戰鬥力都沒有，為了不暴露，就只能躲著他們走，可是至今為止跟著的奇力石擁有者們，無一例外的都與他們有交鋒，我實在是無法插手…不過這次不太一樣，我覺得我能和你們交談。」

「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會攻擊你。」機械羊冷漠的說道。

「不會的，我知道你們的性子。」坤靈的語氣篤定，讓機械羊和皓月聽了都有些疑惑，「我遠比你們想的更了解你們…你們可能是第一次見到我，但是我不是第一次見到你們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坤靈轉而又將目光放在皓月身上，有一瞬間皓月覺得這眼神就像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慈愛，不過此刻出現在一個少年模樣的貓的身上，反而有些違和。

「大概是從小公主你出生的那個時候吧。」坤靈輕飄飄的這句話，卻在皓月心中激起波瀾。

皓月震驚道：「你在說什麼？！」

她再次打量著少年，這次卻更加的細緻，恨不得是把每一根頭髮絲都看了一遍：「可是你的模樣……不，等等，你說過你的力量被用作構築一個人的性命，所以現在是空殼，從那時起你就不被封印束縛，便從那裡面出來到了這裡……從這裡就很奇怪了，我所認知的你…是五百年前的人才對，而到現在你依舊是少年的模樣，如果排除是時空穿越的可能性……你到底，已經活了多久了…」

說完這話，皓月就覺得面前坤靈的表情變得不再像方才的豐富，而是十分的淡漠，就像是終於摘下面具一般的真實，又讓人不經意的越發好奇他的經歷。

「大概…少說的話…」坤靈的聲音很輕，輕到如果現在不是只有他們三個人，皓月可能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五百年應該是有了吧…」

「五百…」皓月到吸了一口涼氣。

機械羊皺起眉頭，他看向坤靈，隨後發問：「根據前言結合推斷，如若自五百年前你就已經存在，那為何如此長的時間內，你沒有按照你說的，去尋找這種擁有奇特力量的石頭，資料顯示，陸地出現異常能量泄露最早只可追溯到十多年前，如此漫長的時間，足以讓你在你所說的他們之前行動並達成你的目標。」

「這話說的也不錯，不過這五百年，我不光是尋找奇力石。」坤靈眨了眨眼睛，又恢復了笑容。

不過這笑在皓月看來，卻有些讓她發顫：「你，做了什麼…」

少女忍不住發問。

坤靈抬起手捏住下巴，就像在回憶一般，就著皓月的發問，他說出了她想聽的答案：「五百年啊…足以讓人瘋狂，但其實獨自承受的，恐怕只有哥哥一人。」

皓月的眸子瞪大：「這是什麼意思…」

坤靈的笑容有些苦澀：「你們知道嗎，生物和自然是一樣的，一旦剝脫了自然之力，等待著的就只有逐漸的消亡，在那個時候，我們也做好了這樣的準備…但是哥哥他不願意看到這個……小公主，你應該最清楚不過的吧，哥哥所用的奇力…其實也是源於奇力石不是嗎，所以，那份屬於他自己的，他本身的自然之力，並沒有從他身體里離開，他本應可以破出封印逃離的…」

「可是…可是我們所見到的喜羊羊，毫無意義的是還在封印的那邊…」皓月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就像是個傻子…那個時候他剛經歷一次奇力撕裂的衝擊，明明我們用了很長時間，才讓他那顆脆弱的心臟重新跳動起來，可是他卻在感受到他體內的那份奇力之後，再一次爬起來……奇力石，你知道是什麼嗎，小公主？」坤靈對著皓月發問。

皓月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坤靈就繼續說道：「是這個世界給予本該被排斥的我們的另一道封印，也是原本屬於我們的那份自然之力對我們的保護……它蘊含著的所謂遠古的力量，正是五百年前我們所持有，又奉獻給世界的力量，而它的那晶瑩的外殼之內。」

坤靈指了指皓月懷中的奇力石，笑的有些凄慘：「禁錮和封存著我們從封印之中逃出的肉體…哥哥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打開了封印，再一次的，這回是用他自己的力量，那道通往這邊的光門吸引著我們，可就像一開始我們利用奇力分離世界一樣，作為力量源頭的我們無法前往另一頭，哥哥也是一樣…開啟封印的他，無法前往封印的另一邊。」

「可是他想錯了一點…這本就是一場豪賭，在門打開的一瞬間，吸引我們的不是別的，正是那些本屬於我們的自然之力，那份力量再度充斥著我們，我們也自然而然的被這個黑暗的世界排斥，而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出門的那一個瞬間，用我所有的力量去護住了哥哥…好吧…我果然不擅長說謊…一氣之下什麼的都是騙人的，如果我真的能那麼隨性，怎麼還會放任一切的發生…」

說到這裡，坤靈似乎也有些哽咽在喉，不知是對什麼事感到後悔，或者是對現狀無力的委屈感湧上心頭：「可能也是因為這樣，這個世界感覺不到『我』的存在，它沒有束縛我，而除我之外的所有人，全都散落在我的旁邊，成為了冰冷的石頭。」

皓月還在消化著坤靈所說的這番話，而機械羊此時先反應過來，他盯著坤靈：「提問——根據說法，自那時你便擁有了所有的奇力石，那為何現在還要提及『尋找』這個說法，為何奇力石會四散開來。」

「或許是自然的意願，也可能是他們自己的意願吧……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所有的石頭就開始有目標似的向某個地方飛去，不過在這其中，我也搶下來幾顆。」坤靈掰扯著手指數著名字，「火焰的，風的，水的，氣的，音的…」

「嗯…嗯？等等…這不就是…」皓月聽著聽著，一股熟悉感湧上心頭。

坤靈則是對她笑了笑，可卻帶有歉意：「是啊，當我意識到這是哥哥所在的那個時代后…根據他所說的屬於他的故事…我去了很多地方，直到來到那個奇貓國…我害怕了……害怕被改變的未來充滿不定數，害怕如果沒有帶著這份力量的哥哥前往我的那個時代，我們會變成什麼樣……於是最終…」

「我將奇力石放在了奇貓國，這便是……屬於哥哥的命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