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八十年代!
谷小米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現在感覺脖子被人用一根麻繩緊緊勒住一般,驀地,脖頸處一松,空氣猛地強灌進咽肺,突然的不適讓谷小米劇烈咳嗽起來。
強忍著全身的酸痛,谷小米邊咳嗽著邊用胳膊支撐著身子半起身,劇烈的咳嗽讓谷小米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淚眼模糊的抬眼無意的掃向一旁,谷小米一時愣在原地,忘記了咳嗽。
抬眼只見十幾平米的狹小房間里放著一張紅木桌,兩條用木頭做的長條凳,旁邊一個老式的小衣櫃,外面用黃紙糊著,裡面放著幾件乾淨整潔的衣服。
她躺在一個土炕上,身上蓋著用拆洗下來的舊衣服當被罩的略有些薄的棉被,用手摸了摸,棉被裡面的棉絮已經擠成幾塊,蓋在身上硬硬的。
土炕周圍是用報紙糊著的土牆,因為年代已久,報紙已經泛黃。
土牆是用麥草和泥和成的,有幾處地方坑坑窪窪的,還往下掉土。
屋裡空落落的,除了谷小米底下的炕還有點溫度以外,也沒有其他的取暖設備。
看到這些,谷小米還沒有從回憶中反應過來,這是哪裡?她沒死?
正在這時,木門「吱呀」一聲開了,谷小米還沒看清來人,就只聽到一連串哭喊聲:「你這死丫頭,你說你好好的上吊幹啥,你這是要讓唾沫星子淹死我們這一家子,閨女啊,你說你啥時候才能讓我們省省心?」
婦人邊責備邊抹眼淚,看著炕上的谷小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谷小米抬頭看去,眼前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身穿麻布花襖,襖有些破舊,袖子上還打著幾處補丁。
谷小米還處於蒙圈狀態,根本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屋外突然衝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漢,氣沖沖的脫了鞋就要往谷小米身上打。
「你咋還沒死?我今天就打死你個不要臉的,竟給我們老谷家丟臉,我谷衛國就當從來沒有生過你這個不要臉的閨女,你給我滾,滾。」男人邊拿鞋狠狠的抽打著谷小米,一邊不停地喊罵著。
谷小米也不躲,直直的挨著打,身上疼痛的感覺讓她覺得這不是在做夢,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突然腦袋一陣刺痛,記憶像是過電影一般在她腦海中一幕幕的閃過,谷小米只覺得一陣昏沉。
驀地睜開眼,身上的疼痛頓時被心底的刺痛所代替。
看著面前的兩人,谷小米鼻子一酸,吶吶的吸了吸鼻子,眼裡濕潤喊出聲:「爸,媽。」
李英梅見自己閨女有意認錯心下一軟,攔下一旁的谷衛國,「好了,閨女都知道錯了,你快住手。」
谷衛國不聽,轉頭看向李英梅兩個眼珠子瞪得老大,「你瞅瞅,這都是你慣得,我老谷家沒這丟臉的閨女。」
說著便伸手就將手上的鞋朝谷小米身上打。
「爸,她知道錯了就算了,回頭去給楊家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往後誰也甭再提。」這時,屋外一個身穿中山裝的青年男人走了進來,中山裝雖然洗的發白但是卻掩蓋不住男人身上的陽剛味道。
男人鋒眉朗目,剛毅俊冷的臉上帶著一絲倨傲,健壯的身形,一股屬於軍人般英姿勃發的氣質撲面而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男人只有一條腿,身下拄著一隻拐杖。
谷繼光走進來看了眼谷小米,拉著谷衛國和李英梅走了出去,只留下谷小米一個人留在屋子裡消化著腦海中的一幕幕瑣碎的記憶。
谷小米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接受現實,她確確實實的穿越了,接受了這具身體本身的記憶,知道現在是一九八零年九月十一號,她重生了,並且回到了八十年代。
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谷小米,今年十八歲,剛才來屋子裡的人是谷小米的父母和哥哥。
父親谷衛國和母親李英梅都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哥哥谷繼光原本是個軍區營長,兩年前在一次行動中不幸踩中了敵人的地雷,炸斷了一條腿。
不得已回到家種起了地,原本貧苦的日子因為兒子的事情變得更加凄苦。
谷家兩口子咬緊牙過日子,日子雖然苦了點,但是他們還是能挺過來。
唯一讓谷小米頭疼的是這具身子的原主,好吃懶做,嫌貧愛富不說,新婚第二天就鬧自殺,而且還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這讓谷衛國這張老臉往哪兒擱,這要讓全村的人戳著脊梁骨罵。
谷衛國一輩子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是行的端做得正,老谷家祖祖輩輩在村子里的的名望一下都栽在谷小米手上,谷衛國不生氣才怪,要不是谷繼光攔著,谷衛國非打死谷小米不可。
要說這谷小米的新婚丈夫楊志青可還是一個軍區副連長,兩人從小一塊兒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誰知這谷小米一時腦子抽了竟喜歡上了鎮上一個裁縫店老闆的兒子,不僅鬧著不結婚,現在還鬧自殺。
不得不說這幅身子的原主跟自己倒是挺像的,只是這谷小米還有父母和哥哥,而自己就算是到死都沒臉回去見自己的父母。
上輩子,她是山溝溝里飛出的金鳳凰,好容易考上了大城市的大學,他父親一輩子農民,手裡頭沒錢,一拍大腿扶著她的肩膀老淚縱橫,「閨女啊,爸沒本事掙不來錢,咱家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上大學。」
要走的時候,十里八村都趕來相送,她緊緊的攥著父母賣著老臉借來的錢,手心裡發燙,下定決心要把父母接到大城市生活。
可誰知,她這一走就是四年,四年沒有給家裡來過一個電話,寫過一封信,她被大城市的浮華迷了眼,甚至不願意再回那個山溝溝里去。
大學畢業,她遇人不淑,被騙光了所有的積蓄,交了四年的男朋友在她面前劈腿,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未婚先孕在村裡是大忌,她不敢回家,更不敢讓爸媽知道。
那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可憐和可恨,直到流產閉眼的最後一刻她的眼裡閃過的是父母慈祥的臉,村人熱情的雙手,她恨,她悔,直到死都沒能再回去跪在父母面前懺悔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