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聯合行動（三）

「好久沒見過這樣年輕，這樣富有正義感的軍官了。果然還是皇家艦隊靠得住啊。」

看著兩艘戰艦匆匆離去的背影，葉船長不由發出這樣的感慨。他能知道方辰屬於皇家艦隊，還是格雷特剛剛悄悄告訴他的。

儘管他的話聽上去給人的感覺很有些老氣橫秋，但格雷特卻深以為然。

「葉船長，我決定了。以後我發往塔斯拉瑪星域的貨，全部交給你來運送。」

「哈，你不怕我串通惡意漲價了？」

「就沖你剛才說的皇家艦隊靠得住這句話，漲價我也認了。」

方辰並不知道自己竟然還能促成這樣一樁合作，此刻他正和丁睿陽探討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

「老大，你說為什麼會有人想要做星盜？」

「怎麼想到問這個問題了？」

丁睿陽有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屏幕中的方辰，看上去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你知道，雖然我叔叔從小對我的要求就很嚴格，但我的成長環境畢竟和普通人家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所以……」

所以什麼，方辰沒說，但丁睿陽知道他的意思。

「我覺得，這個問題，石頭應該比我更有發言權。」

丁睿陽沒有回答，而是讓開身位，把石勇推到了屏幕前。

「啊……我，我怕說不好。」

石勇顯然沒想到老大竟然會把自己推出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大膽的說，說錯了也沒關係。這裡不是學院，我不會罰你的。」

泰格的話，引起了艦橋上一片鬨笑。

眾官兵都沒想到，石勇這個人形火炮，也有害羞的一面。也沒想到，泰格這個平時不苟言笑，對任何事都要求嚴苛的首席參謀，會這樣幽默。

「那，那我說了啊。」

得到了丁睿陽和泰格的支持，石勇也不再扭捏，沉吟了一下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成為星盜的理由有很多。

有的人純粹就是壞，壞到骨子裡的那種。他們想稱王稱霸，做人上人，讓所有人害怕他們。

有的人是為了報仇。他們被人迫害，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家庭，甚至失去了尊嚴，他們想要討回公道。

更多的人是因為窮。他們找不到工作，處處碰壁，付出種種努力也養不活孩子，他們只能去做星盜。

若是撇開第一種人，其實，大部分的星盜都是些可憐人。」

石勇的眼眶微微發紅，他的話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

這些天來，他們見到的星盜船，沒有一艘是超過1公里的，都是只有幾百米的小船。而且，大多數都是銹跡斑斑，破破爛爛。說是星盜，還不如說是乞丐更合適。

這也讓很多人開始迷惘，甚至產生了厭戰的情緒。

可不等他們有所表示，卻聽石勇話鋒一轉。

「但是，老大說得對，不管成為星盜的理由是什麼，當他們把普通人當作目標的時候，這些理由就不再是理由。

我們是帝國的軍人，維護帝國的安寧，是我們的職責。」

「說得好。」

一陣寂靜之後，整艘艦上響起一片叫好聲。不僅僅是旗艦，12號艦上也是如此。

因為，方辰偷偷打開了擴音模式。

「所以對星盜，我們無需過度同情，也不必過度仇視，保持平常心即可。」

石勇一番話，說的眾官兵情緒高昂，眼神也漸漸堅定起來。

丁睿陽微笑著拍了拍石勇的肩膀，向他點頭致意。

而方辰則雙眼明亮，朝石勇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這大塊頭，看來不僅有急智，口才也是了得。

泰格不知道和這幾個小子在一起后，自己已經有過多少次感嘆。他只知道，他們的成長速度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雖然還有個卡佩似乎沒鬧出什麼動靜，但以泰格對他的了解，這小子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好了，全艦注意，倒計時一分鐘，準備進入……」

「報告，收到一個不明信號。」

丁睿陽剛想下令進入超光速飛行狀態，就被通訊兵的高喊給打斷了。

不明信號？

丁睿陽雙眼微眯，眼角向上一挑。

「接進來。」

不知道是因為距離太遠，還是因為背景輻射的干擾，擴音器中傳出來的，除了偶爾的幾聲「嘀，嘀」聲，大部分都是「嗞啦，嗞啦」的雜音。

「基藍，能把雜音過濾掉么？」

泰格突然開口問道。

現在整支艦隊都知道自家的指揮官有個似乎無所不能的人工智慧，所以泰格的要求，沒人覺得意外。

「可以。稍等。」

1分鐘后，基藍重新播放了經過處理的信號。

「嘀，嘀，嘀嗒……」

泰格的手指跟著信號，無意識地在桌上敲擊。丁睿陽驚異地發現，節奏竟然分毫不差。

很快，泰格就停止了敲擊，迅速點開自己手腕上的通訊儀，寫下了一串數字。

「這是……坐標？」

丁睿陽看到泰格發送來的內容，只覺得不可思議。

「嗯。剛剛收到的信號，其實是一個曾在學院內部短暫流傳過的通訊密碼。

但因為借用了太多摩斯密碼的特點，很容易被破譯，所以很快就被放棄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重又收到了。」

泰格稍微解釋了一下。聽得出，他的語氣有些唏噓。

丁睿陽將坐標輸入星圖，發現這是一片只有寥寥幾顆小行星在遊盪的空曠之地。而且，距離自己的位置非常遠，差不多就在邊境線上了。

「轉向，去這個坐標地點。」

丁睿陽思考了一下，決定去那裡看看。既然都收到了信號，沒有不去的理由。

「老大，你不怕這是個陷阱？」

方辰感覺有點草率，開口問道。

「那片區域只有幾顆小行星，戰艦就算想要藏起來，又能藏哪兒去？能藏多少？」

丁睿陽沒有因為方辰的反對感到不快，而是耐心地向他解釋。

其實，也不只是針對方辰一個人，艦橋上所有人都聽得到。

「而且，教官剛才也說了，這套通訊密碼，當初只在學院內部流傳過很短的一段時間。那麼，發出這個信號的，很有可能是學院的老人。於情於理，我都不能置之不理。」

「也是。」

不止方辰，艦橋上的官兵聽了也都暗暗點頭贊同。

「不過，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樣吧，基藍，把這個坐標向全艦隊發送。讓他們在完成手頭的任務后，到新的坐標地點集合。就算有埋伏，特別艦隊全員出動，打不過還能拖上一段時間。」

也不怪丁睿陽信心十足。根據星圖上的資料顯示，目標地點只有幾顆小行星，最大的也不過10幾公里長，充其量也就比戰列艦大一圈。其餘的都只有幾公里長。

「全艦注意，進入一級戰備，準備進入超光速飛行狀態，倒計時10，9，8……3，2，1。出發。」

白光閃過，兩艘戰艦消失在茫茫星海之中。

照理來說，現在正在進行聯合行動，丁睿陽不該放下眼前的任務，自作主張，把整個特別艦隊抽出來。

但丁睿陽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收到的信號是學院內部曾經流傳過的通訊密碼。儘管時間很短，但能知道併發出這個通訊密碼的，肯定是和學院密切相關的人，甚至就是學院的人。丁睿陽無法坐視不理。

其次，根據信號得到的坐標，同在塔斯拉瑪星域之內，也就是說特別艦隊的目標地點，沒有超出上報的活動範圍，也就不存在違抗軍令一說。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特別艦隊名義上屬於皇家艦隊管轄，但實際上擁有絕對的自主權。只要不影響整體的戰略部署，除了丁慈譽，沒人可以干涉特別艦隊的行動。

不過，丁睿陽也不會留下什麼讓人詬病的把柄。

臨出發前，就讓基藍把目標地點和自己的行動目的，通報給了蘇河，還有督戰的皇家艦隊第一分艦隊司令，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2天後，旗艦和12號艦抵達了目標地點。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並不是直接到達坐標位置，而是距離坐標點4萬公里左右，避開了目前已知粒子炮3.2萬公里的有效射程。

這裡果然如星圖所示，這是一片空曠的星域。

「發現小行星。」

才剛到達沒多久，雷達觀測兵就發現了那幾顆小行星。

「發射探測器。」

丁睿陽自信，卻不自負。哪怕目標區域一覽無遺，也不忘進行臨戰探測。

旗艦和12號艦各自發射了10幾個多功能探測器，向著那幾顆小行星飛去。

從探測器傳回來的畫面來判斷，應該不是有人做局，沒有埋伏。這也讓神經高度緊張的眾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追蹤信號的發射源。讓探測器靠小行星再近一點。我估計，發射源應該就在小行星上。」

「有發現。」

丁睿陽的判斷果然沒錯，信號的發射源就在一顆長度為5公里左右，寬度在700秘左右的小行星上。

但問題在於，探測器發回的畫面上，並沒有異常。

「找人下去，進行人工探查。」

丁睿陽歪頭想了想，決定派人登上那顆小行星。

「發現兩具逃生艙。」

1個多小時候，登陸小行星的官兵發出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