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陰陽符(三)
「勝兒啊,我真的…好想看到你明兒…明兒高中。」黃勝的母親艱難的開口繼續說話。
「會的,一定會看到的。」黃勝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大顆大顆的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勝兒啊……」
「誒,娘,我在呢。」
「我好像看見你父親了,他說…咳咳…他說他很開心,有你這麼個乖兒子。」黃勝的母親看著夕陽灑下的餘暉,彷彿看見了黃勝他父親的模樣,「他說啊,要帶我去另外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沒有寒冷和疾病,是一個溫暖的國度。」
「…」黃勝默不作聲,久久地看著懷裡的母親,看著母親面如白蠟的臉龐,不禁鼻子又一酸。
「勝兒啊,別哭,哭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娘只是累了,累了就是要休息了。這夕陽…咳咳…真美,像是夢一樣。」
「娘——!」黃勝喊道。
「你爹來接我了,他倒是一點都…都沒有改變,還是那副那樣子,他問我走不走?我告訴他我準備和他一起走。
勝兒,我的兒啊,娘…娘不能陪你了。」黃勝的母親抬起枯瘦如柴的右手,輕輕地撫摸黃勝的臉龐,「你一定…一定要…要好好的……」黃勝母親的手垂了下來,雙眼閉上了,眼角劃過一滴透明的淚水。
「娘!娘!娘!你不是說好要看我高中嗎?你不是說好……」黃勝說到這裡哽咽,只能失聲痛哭,儘力的張開嘴,啞著個聲音,「為什麼,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要我置身於絕望?」
這後面的三天時間裡,黃勝一直沉浸在劇烈的悲痛當中,無法自拔。將母親的遺體掩埋以後,黃勝就像遺落在這個世界的孩子,周圍再次被黑暗包圍,這一次他沒有再跑了,也許是跑不動了,又或許是心灰意冷。他只是默默地呆在原地,哪裡都沒有去,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蜷縮起身子,然後無聲流淚。
一旁的小陌看了,非常心疼自己的主人,但是它什麼也做不了。也許這個貓咪在想我要是一個人該多好,就可以給主人安慰。可是這又是多麼荒謬的一件事,不是所有的動物都能成精。可能對於這隻小貓咪來說,它不能,它還太小。
黃勝看見了一直趴在他身邊的小陌,然後抱起小陌,對它說,「小陌,我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了,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小陌點了點頭,「喵」的應著,這個聲音很輕柔,有點綿綿的感覺。小陌一眼瞥見了靜躺在柴堆里的那個類似於令牌的東西,然後便目不轉睛地看了它良久,有點出神。
「小陌你在發獃嗎?」黃勝不解地問,聲音已經變得沙啞。
小陌搖了搖頭,看著黃勝,又發出了「喵喵」的叫聲。
又過了一天,黃勝想去山裡再看看母親,陪母親說說話。說來倒是奇怪,昨天晚上黃勝被門外一束光給驚醒,不過這幾天悲傷過度,只是半睜開雙眼,好像看見了一個影子鑽了出去。黃勝本想喊,但是發現自己的聲音啞的不像樣子,便沒有喊出聲來。又繼續睡著了,天亮發現小陌還在熟睡,便帶著那塊令牌前往山裡。
這幾天的天要比往常暖和,沒有原來的那麼寒冷,不過路上的積雪還是比較厚的。不過令黃勝奇怪的是上次看到的那片竹林,再也沒有看到了。黃勝現在細想來,在他生活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竹林,而且那一次去挖冬筍的時候,那竹林里根本就沒有什麼雪,只有路是滑的,踩了滿腳的泥巴。那一次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想去挖冬筍,難道又是那個東西的緣故?
在路上,黃勝簡直是倒霉透了,他又碰見王順那幫人,於是飛奔的跑走。王順帶著他的那幫弟兄發現了黃勝,於是便在後面追,來到一個懸崖邊。黃勝發現後面是懸崖,已經退無可退。
「黃勝,你倒是跑啊,你倒是跑啊!」王順帶著咆哮一般的語氣和黃勝說話,嚇得黃勝癱軟在了地上。
隨著王順他們幾個的一步步靠近,黃勝慢慢後退,退到了懸崖邊上。
「好小子,現在都學會逃跑了是吧?你不會是災星吧?你的父親死了,聽說你母親前幾天也死了,你剋死了你的父母!」
「我沒有,我沒有。」黃勝扯著嗓子說道。
「你是一個災星,災星!」其他幾位少年也在跟著王順一起起鬨。
「我沒有,我不是!」
王順剛想打黃勝來著,沒想到被一隻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貓咪抓了一下。
「老大,你沒事吧?」其中有一個問道。
「哪裡來的小畜生,竟敢抓傷本大爺。」王順看著抓痕,有點火辣的疼痛。
黃勝一看原來是小陌,連忙讓小陌快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小陌絲毫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站在黃勝的前面,似乎想要保護黃勝。
「小雜碎,今天我不弄死你!」王順示意其他幾個將這個地方包起來。
王順和小陌的鬥爭過程中,由於小陌比較靈活小巧,王順占不到任何便宜,身上多處被抓傷。王順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站著不動,等待小陌的靠近。
果不其然,小陌靠近準備抓傷王順的時候,一把被王順抓住,死死地鎖住,動彈不得。
「小陌!」黃勝連忙抱住王順的腿咬了起來。
「啊!」王順將腿踢,硬是甩不開。王順的手鬆開,小陌看準了機會咬了王順,王順在疼痛中,一把將小陌甩飛,摔下懸崖。
「小陌——!」黃勝爬到懸崖旁邊大喊,連聲音都破了。
「該死的雜碎,摔下去活該。」王順得意洋洋地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黃勝淚水如泉涌而出。
「師父,師父,這幾天東西倒是沒找到,妖怪倒是殺了不少。」墨鯉在小溪旁的石頭邊坐下,看著師父的羅盤轉了一圈又一圈。
「羅盤的感應很強烈,不過時斷時續的,可能真的像汝說的老了。」胡離看著手中的這個老舊羅盤。
「師父,師父,快聽,有沒有聽見貓叫聲?」墨鯉突然站了起來。
胡離仔細靜靜下來一聽,果然聽見了貓叫聲,不過聲音很虛弱。
胡離和墨鯉順著貓叫聲,找到了那隻貓咪。
「師父,這貓咪好可憐啊,滿身都是傷痕,像是從懸崖上摔下來的。」墨鯉看著這頭小貓咪很心疼,「師父法力如此高深,快救救它吧。」
「唉,萬事萬物,都有各自的緣法,試試吧。」胡離用法術為貓咪療傷,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好的很快,這貓竟然吸收法術很快。
突然胡離的羅盤急轉,紅色的光芒耀眼的出現,所指的方向是懸崖的上面。胡離讓墨鯉照顧好小貓,自己去懸崖上一探究竟。
「什麼?師父,別把吾一個人留在這裡,我怕!」墨鯉大聲喊道。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汝不是一直說自己膽大嗎?」胡離又回來將墨鯉一起帶上去,墨鯉懷裡躺著那隻小貓。
懸崖之上,在王順把小陌摔下去之後,便把黃勝拉起來,摔在了另外一邊的地上,黃勝衣服里的那個類似於令牌的東西掉了出來。黃勝看見了另外半張惡魔的臉,頓時明白,開始放肆狂笑。
「我已經是世界的棄子,善又有何用?我愛的已經死了,愛我的也已經死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值得留戀!」地上的那個類似令牌的東西竄出黑氣來,壓倒黃勝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進入了黃勝的體內,一道紅光從天上打下來,打在黃勝的身上,他變成了可怕的妖怪。
看見如此情況王順那幾個,嚇得連忙往山下跑。
「哈哈哈哈,跑?你們能跑的掉嗎?」化身成為妖怪的黃勝,無比的血腥,雙眼變得通紅,殺掉了王順的同伴,只剩下了王順還在逃跑。
胡離上來之後,放下了墨鯉,跟隨著羅盤的指引,下山。墨鯉因為害怕一個人留在這裡,緊隨其後。
黑氣包圍了整個村子,整個村子都籠罩在血泊當中,空氣中瀰漫著令人噁心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