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我姓……鄧
張飛快步走出帳篷，將門帘用力一甩，似乎這樣就能發泄內心煩悶。
見張飛已走，大帳內，又安靜了下來。
「子仲，你速速動員百姓往景山尋找焰硝、硫磺。」說道這裡，劉備頓了下，繼而又補充道，「樹皮、松脂等物。」
這糜竺以經商起家，對如何組織百姓，頗有心得；又兼有識物之能，正是做這找材料的上上人選。
饒是如此，糜竺聽到這個命令，也是一頭霧水，只好問道：「主公，這等物是指何物？焰硝、硫磺、樹皮、松脂又以何物為先？」
劉備此時卻看向秦川。
秦川當即看向糜竺道：「糜先生，以焰硝為先，兼找硫磺、樹皮、松脂，萬不可亂了主次。」
此時帳篷內眾人紛紛驚愕的看著秦川，留下秦川一臉懵。
接著，劉備又命令道：「子龍，你率領五百軍士，聽從海平調遣！」
秦川看向那白盔白袍，英武不凡的將軍，那正是趙雲！
果然……很帥。
趙雲快步走出，急道：「主公，這……」
「子龍，這事關我軍成敗，不可疏忽！」
趙雲看了秦川一眼，只好將沒說的話咽了回去，轉而道：「末將遵令！」
「憲和，隨我去安撫百姓！」
說著，劉備就帶著簡雍走出了帳篷。
當下，趙雲板著臉就朝秦川拱手道：「秦參軍，請下令!」
秦川看著趙雲一臉的不耐，這趙雲，在他印象中一向都是極為穩妥之人，可現在也……
秦川不禁有些頭疼，看來自己要真正立足，還沒那麼容易。
「趙將軍，你一向虛懷有容，寬厚大度，不會也和張將軍一樣，看不上在下吧？」
「秦參軍，請下令吧。」這一次，趙雲的神色變得柔和了一些。
秦川點了點頭道：「帶我去看看軍中的硫磺、硝石吧。」
說話間，就到了一個帳篷，帳篷內，一個布袋裡裝滿了硫磺，另一個布袋裡裝滿了硝石。
秦川拿起一塊硫磺礦石，湊近看了看，這硫磺礦石還處於原生狀態，中間夾雜著許多雜質。
他又看了看硝石，也同樣如此。
竟然都是原始的礦石形態……
秦川不由得沉思起來，這肯定沒法用。
眼下，就是如何處理這些原料了，這也算是對秦川的第二道考驗。
秦川皺起眉頭想了想，明明只需要木炭、硫磺、硝石，而劉備加了樹皮、松脂，很顯然這是因為要保密，既然是保密，那就乾脆做到底。
「趙將軍，將軍士分成十五組，第一組，將硫磺搗碎；
第二組，將硫磺放於鍋中煮成水狀；
第三組，將水狀的硫磺用細布過濾，也就是只要水狀物，不要裡面的雜質；
第三組，第四組將焰硝搗碎；
第五組、第六組，將焰硝細塊丟入水中，用大火蒸煮；
第七組、第八組，將蒸煮過的焰硝水取其水液，送到第九組、第十組；
第九組、第十組將焰硝水煮干，取其剩下的小顆粒；
第十一組，專司燒炭，將燒好的炭碾碎；
第十二組，將送來的硫磺、焰硝碾碎，越碎越好；
十三組、十四組、十五組跟在我身邊，聽候調用！」
趙雲聽到這麼長的命令，當即笑著問道：「秦參軍，這麼多，一時之間如何記得住？」
秦川略一思考，便道：「趙將軍，
你這麼想，這硫磺礦石，就是裡面有很多沙子的豬油，要把這豬油重新提煉出來，可不得搗碎了，重新煮成水嗎？」
趙雲拿起硫磺礦石比劃了幾下，點了點頭。
接著，秦川又拿起焰硝道：「趙將軍，你每天都要吃鹽，將鹽丟入水中，不一會，這鹽就不見了，它去哪了？它到水裡去了，你如果再將這清水過濾，然後將水煮干，這鹽又出來了，焰硝也是這個道理。」
趙雲又拿起焰硝，想了好一會，又點了點頭。
接著，秦川又讓趙雲複述了一遍，這才又交代道：「既然趙將軍都清楚了，還須知道這分組的用意，就是保密，這是我軍中機密，趙將軍切記。」
秦川想了想，劉備軍中，這趙雲是個極其忠誠且妥當靠譜的人，於是補充道：「我們所需之物，按照重量來說，只有三樣，那就是，一百份里七十五份的焰硝、十五份的木炭、十份的硫磺，所以這焰硝是重中之重。」
不一會，趙雲就將人手分配完畢，將生產基地設置在景山裡一處隱蔽的地方，又送了一百軍士跟著秦川。
秦川見此時沒什麼事做，就打算趁著天還沒完全黑，隨處逛逛。
剛出帳篷，就見到百姓們紛紛往南而走，攜老扶幼，有的甚至還抱著孩子。
不多久就見劉備站在百姓面前大聲的說著什麼。
「老鄉們，曹軍最遲今晚就到，你們速往南而去，我劉備為大家斷後！」
當即就有百姓喊道：「劉皇叔，我等就算是死也要跟著皇叔！」
「是啊，曹軍來了，哪還有我等小命，那曹操是殺人惡魔，皇叔不如早點走！那樣天下百姓還有希望！」
百姓的七嘴八舌間，竟是把曹操描述成了殺人狂魔。
秦川心道，雖然曹操好色，曹操無情，曹操殺戮，但何至於此啊。
當即他就找了個小孩問道：「小朋友，你們為什麼這麼害怕曹操啊？」
小孩先是看了看身後自己的母親。
那婦人點了點頭。
「白……白骨露……露於野，千……里里無……無雞鳴。」
短短十個字，足足說了近一分鐘，原來，這小孩，是個結巴。
這是曹操的蒿里行，難道這個時代的人，竟將這首詩，理解成曹操要殺人殺到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頓時，一副曹操說，我要殺人殺到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說到就要做到的畫面映入了秦川的腦海，這……
秦川點了點頭道：「這是曹操的詩，這詩怎麼了？」
小孩吃力的又說道：「曹曹……操喜……喜歡屠……屠城，還……讓讓人……服徭役役，抓……抓起來……種田……都……都死了。」
秦川這才知道，三國時代的百姓，是這麼看待曹操的，難怪這時候的百姓，寧死也要跟著劉備。
只有劉備還將老百姓，當個人看。
「小朋友，你叫什麼？」
「我……我姓……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