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出來單挑吧
回到家，老冒給青山做了三菜一湯。
這次的湯換成了西紅柿蛋花湯。
老冒雖然年紀大了，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照顧青山，每每看著青山吃飯的樣子，他那張蒼老的臉上總會浮現一抹慈祥。
青山風捲殘雲吃完飯菜，這次不等老冒收拾碗筷，他就逮住老冒問了起來。
「老冒，你跟那個鬼差說你是什麼上清派傳人，真的假的？」
「上清派很牛嗎？」
「為什麼鬼差看不起你的樣子？」
「你到底是哪來的？」
「我又是哪來的？你以前為什麼不說？」
老冒慢條斯理的裝了一斗煙，吧嗒吧嗒抽著，等青山問完了，才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這些天發生的事，是沖著你來的。」
答非所問，青山疑惑的看著老冒。
「沖我？為什麼？」
「因為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我的身世到底是什麼？」
「現在還不是時候說。」
「老冒，不帶這麼吊人胃口的……」
「等到時機到了，自然你就該知道了，那時候你才會相信我的話……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它要衝著你來。」
「它？誰？」
「我以為它是來斬草除根的，現在看來又不像，可能因為你的眼睛？也不對……」
「老冒，咱能不能痛快點，你可急死我了！」
「嗯…」老冒沉吟了一會，「我想就快來了，到時候我搞明白了再和你詳細的說。」
說完老冒再不顧青山的糾纏，起身去收拾碗筷。
見老冒這個樣子，青山只好不甘的作罷，只能在心裡期盼老冒說的時機快點到來，現在被他搞得心裡痒痒的……
昨晚又鬧騰一整夜，青山發現自己這些天黑白顛倒了，總是白天睡覺晚上活動，過起了鬼才會過的生活。
他洗漱完了回到自己房間，倒在床上想著老冒的話，沒一會睡著了。
青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老冒和他變成兩個小人，兩個小人就在他的面前互相尋找對方，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呼喚彼此，都沒用，兩個人就像看不見對方，就這麼一次次擦肩而過。
在夢裡，青山看著互相找尋的二人，只能幹著急，卻幫不上任何忙。
老冒焦急又驚慌的尋找自己，一次次喊叫，一次次摔倒爬起，又繼續摸索追尋。
而另一個自己則是害怕的大叫著老冒的名字，直到嗓子哭喊到嘶啞，依舊尋覓不到他的身影。
這個奇怪的夢讓青山感覺心口一陣陣發堵，然後就眼睛酸澀的醒了過來。
青山睜眼獃獃的看了一會天花板，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這個夢雖然沒有凶神惡煞的鬼怪，沒有驚恐萬狀的險峻場景，卻讓他出奇的感到恐懼。
還有一種心痛的滋味……
緩了好半天，青山才壓下那種感覺，安慰自己，只是一個夢而已，不要想太多。
他習慣性的找到手機，打開屏幕，又是一堆信息。
【青山！你個混蛋！】
【肯定是你搞得鬼！】
【啥也別說了，出來單挑吧！】
……
然後又附上一段視頻，是昨晚青山用白月亮的手機，幫他錄下來的打鬼視頻。
結果視頻里根本看不見什麼鬼差，只有白月亮一個人在黑漆漆的房間里，揮舞著王八拳，嘴裡還大叫著可笑的話……
青山也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不過他還是幸災樂禍的給白月亮回復了消息。
【你忘記給手機貼符了，哈哈哈哈……】
青山心情一陣舒爽，白月亮竹籃打水一場空，沒在葉舟面前出風頭，這讓他更加心情大好，不再管白月亮的咆哮，他起床出了房間。
果然又不見老冒，青山一陣無語，隨即給他撥了電話，那一頭老冒接了電話，原來是前天幫助辦理喪事的東家，請老冒喝酒，表示感謝。
青山無奈只好暫時放棄對老冒的追問，不然他一定會死纏爛打，直到老冒說出來不可。
可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老冒的飯局就沒停過，村長因為那天的事情，非常內疚尷尬，非要請客不可，還找了幾個坐陪的老頭，然後是大軍，再然後原本坐陪的老頭又回請……
連續幾天，老冒都是每天早上，在青山沒醒來的時候就做好一天的飯菜，留給青山，一直等到很晚，才醉醺醺回來，然後倒頭就睡。
青山找不到機會，也就暫時放下心中的疑問。
每天除了站在屋頂找信號，就是和白月亮在微信里打嘴炮……
【打架，你不行，遊戲你還不行，尾行痴漢。】
【我輸在信號不好，你也別得意，這兩天就安上歪佛，一較高低。】
【你安上衛星也不行。】
【行不行走著瞧。不過愛情這一塊，我領先一招，承讓。】
【你還要不要臉？葉舟能看上你這個小衰佬？】
【嘿嘿，起碼她與我有一夜之約。】
【啥也別說了，出來單挑吧！】
……
就這麼過了幾天，終於老冒飯局暫時停止了，難得在家看著青山吃飯。
兩人正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天，一陣噠噠噠的發動機聲音傳來。
巨大聲音有些刺耳，青山懷疑是有直升飛機飛來了，而且聽聞趨勢，是朝著他們這邊來的。
難道是安裝寬頻的師傅？
現在通信公司這麼內卷嗎？
青山擦擦嘴，疑惑的走出屋。
不一會一個中年人騎著一輛摩托車，進了院子，那聲音就是這摩托車發出的。
「好傢夥！你這摩托車是燒火藥的嗎？這麼大動靜……」
中年人停下車，關閉了發動機，這才安靜下來。
「小夥子，這是金先生家嗎？」
青山點點頭。
「金先生在家？」
「嗯。」青山把人讓進屋裡，他猜的出，找老冒的人，多半都是奔著他陰陽先生的身份。
尤其這些不是本村的陌生人，肯定是慕名而來。
中年人見到老冒，客客氣氣的遞上煙，觀瞧此時老冒那副仙氣飄飄的模樣，眼中有了幾分篤定，看來此人多半名不虛傳……
「金先生，我是山下鎮上來的，我叫劉武。來這是請您幫忙給看一處房子。」
「說來聽聽。」
「哎，是這樣，您看。」
劉武說著，解開襯衫的衣領。
青山這才注意，本來大熱的天，這傢伙還把扣子系的這麼高。
衣領解開了，露出的脖子上，有一圈紫黑色的印子，就像是誰用力的掐住他的脖子，留下的傷痕。
看起來非常嚇人。
可是青山又有些疑惑，正常人如果被掐成這般模樣，早就一命嗚呼了，哪可能還站在這裡？
老冒卻在看了以後眉頭微微一皺。
「你這脖子上留下的傷，是遇到鬼追命了。」
中年人聽的渾身一抖，「啥是鬼追命？」
「你遇到的鬼，它是怎麼死的，就用同樣的手段要了你的命。」老冒仔細的看了看那傷疤，「按道理說，這應該是只弔死鬼，它不是想掐死你就是用頭髮勒死你，但是卻失敗了，難道是這弔死鬼太弱了？」
劉武見老冒盯著自己的脖子，一句一個弔死鬼，一句一個勒死你的，嚇得臉色有些發白。
「先生，您真的好神通，您說的興許真的沒錯，是這麼回事……」劉武緩了一口氣，「我爸媽早些年出外做生意，離家多年未歸。這不是年紀大了嘛，思念家鄉，想要回老宅住上一段日子，就帶著我們全家回來了。」
「結果，老宅的一間房間，無論誰住進去都會出現意外。」
「當晚都會做一個奇怪的夢，第二天脖子上就這樣了。」
「因為是祖宅，家裡人都捨不得廢棄。」
「所以想請先生大駕，幫忙將這個……這個凶宅破綻破綻……」
老冒點點頭，捋了捋稀疏的山羊鬍子。
「算不得什麼難解之事，你先回去，老夫收拾好需要用到的法器，就去府上驅除惡鬼，還你家一個平安穩定的祖宅。」
劉武連連稱謝，並表示會支付巨額報酬，說得老冒心花怒放，表面上擺手推辭了幾句，就很「勉為其難」的應允下了。
「修道之人，看不起這些銅臭俗物。」
「我輩出山，以濟世救人匡扶正氣為根本，平定天下妖魔禍亂為己任，何談交易道法學術以換取身外之物？」
……
劉武像每一個被老冒忽悠的人一樣，直直的瞪了好一會，才半懂不懂的誇讚起老冒。
青山則翻了翻白眼，心想老冒如果不做江湖騙子，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