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諜報的作用
因為發生了這麼一檔子事，東家也沒有再做什麼繁複的出殯儀式，在老冒的指點下，直接抬著棺材去了墓地埋了，算是草草結束。
否則按照正常的流程，老冒還要在孝子跪拜的送葬隊伍前頭，將那塊燒紙錢的鐵盆下的瓦片放在地上，握手成指，凌空一點，瓦斷送行，然後還有一些各種說法雜七雜八的步驟……
若是平常，打死青山也不信老冒能凌空點斷瓦片，那可是大理段氏的一陽指，除非老冒手裡藏個彈弓，偷偷打個石子。但是昨晚發生在眼前的這事，讓他不得不重新評估老冒的手段，不可輕測……
等到一切都順利完成後，已經是中午了。
青山和老冒回到家，兩個人顯得都有些疲累。
「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老冒叼著煙斗走進廚房，青山搖搖手，話也不想說，折騰了一整晚，又是驚嚇又是跟怪物打架，現在除了累就是困，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
他不等老冒再說什麼，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頭扎進被窩裡，幾乎毫無時間差的睡了過去。
青山從沒睡得這麼香甜過，身體的疲乏與困累隨著大腦進入沉睡慢慢消解，精力在一點點的恢復。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被一段一段簡訊鈴聲吵醒，青山舒服的躺著伸了伸懶腰，像一條蚯蚓一樣在被子里扭了一會。
「真舒服啊……」
看看窗外的天色，竟然已經暗了下來，睡了這麼久嗎？
「叮噹，叮噹……」
又是一段鈴聲。
青山才懶洋洋的摸索著找到手機，心想哪個王八蛋給我發信息。
打開手機，呃…果然已經七點半了，昨晚真是累壞了，一覺睡到了傍晚。
屏幕上一大串未讀的微信消息，青山點開一看，是白月亮發來的。
【青山你真猥瑣！】
【半夜三更你去找葉舟幹什麼？】
【你對她做了什麼？】
【你這個尾行痴漢是不是跟蹤我的女神了？】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信不信我去你家懟你個小衰佬？】
……
下面是一連串長達千字的罵街，此處省略。
青山翻看著消息，發現除了白月亮，還有幾個同村的傢伙也給自己發了一堆消息，和白月亮說的幾乎相同，都是質問青山到底因為什麼半夜會和他們的女神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的？】青山給白月亮回復消息。
對方竟然秒回，估計一直在另一頭咬牙切齒的盯著手機等著青山呢。
【你就說是不是你用了什麼骯髒的手段吧。】
【呵呵……】
白月亮見青山敷衍的回了兩個字，心想這傢伙可別又玩失蹤，必須問出個真相出來，不然今晚自己睡覺都不踏實，於是他給青山發過去一個鏈接。
青山點開鏈接，是一個小視頻的軟體，鏈接到一個用戶名叫「湖上輕舟」的個人小視頻里。
視頻開始是一陣在黑暗環境里劇烈的搖晃，大約十秒后，鏡頭穩定了一下，才能勉強看清不遠處正有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撲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借著淡淡的月光還真能看出有一些恐怖緊張的味道。
看了一會，青山發現，這不就是昨晚的自己嗎？
看來這個湖上輕舟就是葉舟的網名了，她把昨晚自己的遭遇，錄了一段發在她的小視頻網站里。
視頻下方的評論也是五花八門，有懷疑是擺拍的，
有堅定的相信人類在世界上並不孤單的，天馬行空，說什麼的都有，點贊人數竟然已經好幾十萬了。
怪不得他們會跑來質問自己，估計是他們也聽說昨晚的事了，以為葉舟與自己有什麼死裡逃生暗生情愫的傾向，一個個的吃著乾醋。
想到這裡，青山壞笑了一下，然後編輯了一條群發的信息給白月亮這幾個傢伙。
【怎麼回事你們都應該懂得，呵呵，有的時候，愛情就是這麼不經意的來了……】
當那幾個收到信息的傢伙看完后，差點把手機屏幕摔碎，如果不是有著老冒的淫威在，估計早就跑過來，圈踢這個不知死活的青山了。
青山也把他們的表情猜了個大概，心情一陣舒爽，關了手機屏幕，起床走出房間。
一天沒吃東西了，現在睡醒了，突然肚子叫個不停。
「老冒，老冒，我餓了。」
叫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回應他，青山在屋裡找了一圈也沒見老冒的身影。
只好來到廚房，果然鍋里放著做好的飯菜，老冒估計是有事出去了。
青山狼吞虎咽的吃完飯，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又等了一會，也不見老冒回家，才掏出手機給老冒撥了個電話，發現鈴聲在身後的柜子上響起。
這傢伙沒帶手機。
老冒一般只是有活乾的時候，才不會隨身攜帶電話的，用他的話說，他是跟鬼神打交道的，帶個手機影響他做陰陽先生的形象……
「老冒又有活了？」
青山也不遲疑，起身就出去找他。
經過昨晚的經歷，青山對那些神秘的勾當突然好奇心大起，同時他也隱約察覺到老冒似乎有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雖然自己也不知道該問他什麼，但是只要談起來，就一定能撬開老冒的嘴，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打聽一個人去處的最好地方，就是村裡那棵大樹下了。
老鱉溝的中情克格勃軍情處......
果然青山只是在一旁稍稍坐了一會，就得知了老冒在哪裡。
幾位資深「情報專家」正深入的交流今日的諜情……
「聽說昨晚大軍跟著村長老白去村東頭了啊？」
「可不是嘛，你說他一個肉.體凡胎，跑去跟老金湊什麼熱鬧，人家老金那是什麼能耐？破了煞降了鬼，大軍什麼都沒幹，還給嚇跑了。」
「嗯嗯，嚇得不輕呢，這不是嘛，聽說現在整個人丟了魂，沒命似的躺在家裡，我看是不行了...」
「真的啊？」
「那還能有假！我親眼看見大軍媳婦去找老金了，求著老金想個法子，把大軍的魂給找回來。」
「那還能找的回來？我看啊，多半是讓昨晚詐屍的老李太太給帶走了。」
……
探到了老冒的去向，青山也就不再聽她們胡說八道了，起身去了大軍家。
大軍家離這裡倒也不遠，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對從小生活在此的青山來說，不用藉助手電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能找到村裡的任何地方。
青山還在門外，就聽見大軍的老婆嗚嗚咽咽的哭聲，等他進了屋，果然看到老冒坐在裡面，像是正安慰著一旁的婦女。
讓青山沒想到的是，除了二人，還有一個不速之客，白月亮。
白月亮看到青山進來，怒視了他一眼，隨後哼了一聲，將自己圓圓的胖臉轉過去，瞥了瞥老冒，再丟給青山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意思是，如果不是老冒在這，你肯定要挨上一頓好揍。
青山懶得跟他計較，兩人多年的打架經驗，讓青山早就有了應付白月亮的手段了。
打不過，就跑唄，反正白月亮胖，追不上自己。
青山打量幾眼白月亮，發現這個傢伙許久不見，身體又圓潤了不少，一張白白胖胖的臉蛋泛起一層油光。
本來這傢伙屬於高高壯壯的體格，自從畢業在家后，他當村長的爹像餵豬一樣，不停地供給營養，結果現在整個人開始橫向發展。
最顯眼的是他梳了一個大背頭，青山聽說白月亮十幾歲的時候，突然被鬼剃了頭，腦瓜頂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斑禿。
村長老白為這事差點給老冒跪下，求老冒把白月亮治好。
老冒當時只是搖頭，他說，有病了你去老中醫，有鬼了你來找我才對。
這玩意雖然叫鬼剃頭，但是根本跟鬼啊仙啊的不發生關係，就是一種病。
老白遍尋各地名醫也沒能把白月亮的斑禿治好，這也成為了白月亮的軟肋，不想被任何人提起。
為了不影響美觀，這孫子就用了一招地方支援中央，把四周的頭髮留長，梳個背頭遮擋住斑禿。
為了不讓頭髮散亂露出缺陷，頭髮上被白月亮打了不知多少髮蠟，顯得又油膩，又堅硬……
見青山眼神揶揄，白月亮瞪了他一眼。
「好了，你去按我說的，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吧。」
老冒的聲音打斷了青山和白月亮的眉來眼去，一旁大軍的老婆停下來嗚咽，答應了一聲出門去了。
「老冒，這是什麼情況？」
青山才把目光看向一直躺在炕上，發不出一點動靜的大軍。
此時的大軍，雙眼緊閉，眼窩青黑深陷，面色蒼白，看上去確實不妙。
「哦，丟了魂了。」
「還真的是啊，那你打算怎麼辦？」
「找回來就行了。」
「哇塞，老冒，你現在這種氣定神閑的模樣，還真有點高人的風度。」
「嘿嘿，更高的你還沒看見過，這些都是小場面。-」
「我發現你現在吹起來，跟我有一拼了。」
青山又轉過頭問白月亮，「你來這幹什麼，推銷髮蠟嗎？」
「我來看看你因為什麼皮子又緊了，想著幫你鬆鬆。」
「啊…那怎麼好意思呢，你村長老爸好不容易將你的營養調配的如此均衡，實在不忍心消耗你肥壯的身體。」
「我不是來和你耍嘴皮子的，不跟你一般見識，否則放在平常你知道你早已經滿嘴沙子根本沒機會說這麼多話。」
白月亮翻了翻白眼，然後笑著跟老冒說，「金爺爺，今晚我給你打個下手，讓我長長見識唄。」
說完，他掏出一包煙，遞給老冒，然後恭敬的點上。
「年輕人就得這麼虛心好學，腳踏實地。」
聽老冒說出這話，青山好懸笑出來，人家給他個桿，他就爬。
「嘿嘿，金爺爺，今晚會不會有啥…就是不尋常的事情發生？」白月亮指了指躺在那裡的大軍，意有所指。
「哦…這還要看天地法令啊，若以物法破眾生，則以蒼生為芻狗。即使風雲有變，道法自然，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這段話，把白月亮聽的傻目瞪眼，一句沒懂，不過他還是高挑大拇指，假裝自己恍然大悟的贊了一句「有深度！」
青山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
一個敢編，一個敢捧……
強忍著內心的噁心，他搬了把椅子坐在一邊，把頭轉向他處，懶得聽二人瞎掰。
過了一會，大軍的老婆抱著一堆物件急匆匆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