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朔方城內。
春寒料峭,多日未見的太陽懸在朔方城上空,雖有些冷,可未嘗不是個好天氣。
近些日子城內恢復了宵禁,街上的人也不多,巡檢的衙役倒也落的清閑。
雖無事,可還是不免東奔西走維持秩序,免得出什麼亂子。
二人到西市門口,同署吏打了聲招呼便向前走去。
談笑間,只聽得「轟」的一聲,隨即望見飛揚起的塵土,四下里皆是驚慌失措的叫喊聲,人群亂作一團朝著大門跑來。
二人暗道一聲不好,便快步跑向前查看。
突然耳邊響起一聲驚呼:「臭乞丐?!」
「你敢摸老娘,老娘把你的手剁了!」
二人顧不得趕路驚詫轉頭。
仔細望去,站著一個雙手叉腰的婦人正破口大罵,牆根處不起眼處坐著一個乞丐,蓬頭垢面,遠遠隔著便能聞見身上的惡臭味。
聽到吵鬧的人群也慢慢停下了腳步回頭張望著,那乞丐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袖子,惡臭四處瀰漫,有人一時之間來不及捂住口鼻就直接乾嘔了起來。
二人被熏的也夠嗆,用手朝著半空扇了扇,掩住口鼻朝婦人走去。
隔著老遠便質問婦人緣由,那婦人聽見身後有人問詢便回頭看去,見是官差,便將袖子一掩,朝地上順勢一倒,伏在地上,全無半分剛剛咄咄逼人之態,倒是讓人心生憐憫之情。
二人走近。
「官差老爺,你可要為民婦做主。」那婦人拽著衙役的衣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委屈道。
一人上前將婦人扶起來,那婦人順勢倒在衙役懷中,柔若無骨一般,惹得衙役心頭一陣火熱。
「民婦從那裡經過,只覺得有人從民婦身後拍了一下,回頭一看那死乞丐的手就放在民婦的。」婦人越說越委屈便啜泣了起來。
那衙役輕輕拍了拍婦人的後背,穩定了一下婦人情緒。
回頭問道:「老張,你怎麼看,咱把這乞丐押回去?」
「小偷小摸,調戲良家婦女成何體統,押回去先棍棒伺候一番再說。」中年漢子冷哼一聲。
說罷,衙役戀戀不捨的鬆開婦人,二人上前抓那乞丐的雙手,那乞丐不說話也不反抗,任由二人抓著,二人離近一看,那乞丐雙眼泛白半睜著,像是看不到一般,臉上儘是塵土臟泥,可細細一看倒是個少年模樣。
衙役回頭朝著婦人拋了個媚眼,婦人羞澀迴避的瞬間,那乞丐腳下一滑,身體向後仰,竟將二人同時甩飛出去。
要知道在整個朔方城裡衙役級別最低,可最低入選標準是下九品!
光這一條規定足以把九成的人擋於門外,現在竟被一乞丐同時甩飛出去。
乞丐翻了個身,慢慢摸索著地面坐起身來,那二人飛出十多米,撞斷了酒樓的幌子,張姓中年漢子掙扎著半天沒起身,另一名衙役嘴角不斷向外溢出鮮血。
人們都慢慢圍了上去,議論紛紛,卻並無一人施以援手。
「你看,多慘吶,幸好之前沒惹那個乞丐。」
「就是就是,我之前還給過他一枚銅錢呢。」
「這乞丐傷了人,怕是府衙馬上就要來抓人了,怕是難逃一劫了。」
「讓讓,麻煩讓讓。」眾人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那人身著布衣,腰佩長刀,面相平平,令人奇怪的是雖見過那人的臉,可下一瞬間便死活也想不起來那人的相貌了。
那人將人群向兩邊撥開,走到二人身邊,一隻手一個提溜著脖領將二人朝外拖去。
「殷百戶,你帶不走他倆,這是他倆的命。」乞丐開口道。
殷百戶沒有停下腳步,拖著二人繼續走著,彷彿沒聽到一樣。
「一步,兩步,三步......六百零七步。」乞丐喃喃道。
第六百零八步邁出,二人的身體被拖出西市,身體剛離開西市便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迫二人,二人面色猙獰,嘴裡大口大口的吐血,殷百戶熟視無睹一般,拖著二人繼續走。
「砰!」的一聲,那二人瞬間被無形的壓力碾成的肉沫,鮮血飛濺,瞬間染紅了布衣。
殷百戶陰沉著臉回頭:「我的人你敢動?」
「命該絕於此,你救不了。」乞丐淡淡的道。
「你說的算?」殷百戶氣極而笑。
正欲拔刀,那乞丐已在他身邊,用乾瘦的手搭在殷百戶的肩膀上,將拔出一半的刀按了回去。
隨即趴在他的耳邊道了一句:「好戲開場了,百戶大人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