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事務
「喂，你好，質監局，有什麼能為你服務的嗎？」
「請給我轉接陳唯元陳隊長。」
「可是陳隊長他……」
「我會賠償造成的任何損失……請快一點。」
「好的，請稍等……」
夏珉站在某棟公寓樓的外牆金屬樓梯上，倚著欄杆，目光投向樓下一家五金店。
「喂，找我幹啥？」
電話里是個沙啞又富有活力的男聲。
「幫我搜查一家五金店，」夏珉冷眼觀察著不時有顧客進入的五金店，嘴中吐出清晰的字詞，「我有那家店的黑料，我也願意付錢，你呢？」
「哈，商業競爭是嗎？這就涉及到我司提倡的『市場經濟』的優點了——優勝劣汰。你想讓那家店停業多久？」
「嗯，他也只是想讓我倒閉餓死而已，我想給他下地獄的待遇不錯。多少錢？」
「看你能提供什麼信息了，說說看。」
「嗯，貓區白雪街，阿陽汽修。」夏珉說，「罪名是盜竊義體、侮辱屍體、謀殺，證據是這段錄像。」
一家夜總會裡，翹起腿欣賞仿生脫衣舞娘的美景的陳先生聽著夏珉的陳述，眼前現出了一組駭人的畫面。
凌亂的後街里出現了四個人，通過身體特徵對比，確認其中三人正是昨天貓區報告死亡中的三個。
他們三人一起扛著一個不知生死的女性，緩慢地走向鏡頭下的汽修店後門。
到了門口，一人敲門，門開后，又一人出來幫手把女人抬了進去。
隨後畫面一閃而轉到店內，四人把女人放置到血跡斑斑的手術台上，藍色的機械臂發出不祥的「嗡嗡」聲。
「開工吧，明天我可不想再啃蛋白條了。」
一人將一塊晶元插入女人的後頸，另一個抓起台邊的氣動注射器扎到女人胸口。
「呃……」女人全身觸電般抽搐一下，睜大雙眼后又休克翻起白眼。
「嗞嗞」，隨著機械臂的移動操作，地板上很快積了淺淺一層殷紅。
同時，手術台上的藍色冷藏箱里也多出了一些機械材料和生物資源。
即使是見多不怪的陳唯元都感覺有些噁心了。
「我去你嗎的，如果是第一人稱的感知經絡體驗，肯定能在地下市場賣不少錢……好吧，有確鑿的證據就簡單多了。價格嘛，二百蘭，我的下屬出場，五百蘭，我的助手出場，一千蘭，我親自出場。」
剛說完，他就收到一筆五百蘭的轉賬。
「好，沒過多久，你就會見到你的競爭對手或者是仇人什麼的被『處理』了。」
……
打完電話的夏珉緩緩走下樓梯，沉重的腳步聲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為了報復謀害自己的一伙人，先前賺的錢幾乎全花完了。
離月底還剩三四天，而他還在負債。
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夏珉雙手插兜走在路上，視線飄向遠方的高樓。
……
「喂喂，派斯事務所。」
「是我，夏珉。」夏珉坐在電車上小聲通話，「我找巴巴里。」
「他不在，去搜尋人才了。」
「啊？」夏珉心裡一緊。
如果巴巴里真找到了合適的人，自己不就沒啥競爭力了嗎？
但主動貼上去也不好，凸顯不出自己的價值。
「咳，老韓，他之前給過我一個提議，我想回復他，有他電話嗎？」
「呵，『提議』，行，我轉接過去給你。——喂，老闆，夏珉找你。」
「嗞」，短促的電流聲后，夏珉耳邊傳來巴巴里富有磁性的聲音。
他說：「夏珉，你考慮好了？」
「差不多，但我還想談談待遇方面的問題，能否面談？」
「當然可以，來我這裡就行。」
說著，夏珉就收到了巴巴里發來的定位信息。
「啥呀，居然在海鷗區？轉車轉車。」
……
「呀，呀……」
「唰——」
不夜城的西部，海面上珍珠項鏈般的漂浮燈帶與倒影中的星辰交輝。
藍綠色的海水捲起泡沫拍打遠方的礁石，礁石上的燈塔射出兩道光柱，為大海穿上一身綴滿水晶的連衣裙。
海鷗區外灘上的一家小酒吧里，穿著正裝的巴巴裡面對身著黑白晚禮服的女人做介紹：
「路露小姐，我們派斯事務所處於事業上升階段，目前正準備打通下游通道，完成商業閉環。」
「與我們合作，首先可以達成共同成長的雙贏願景，其次你將會得到事務所的大力支持與保護……」
然而，聽完巴巴里介紹的路露俏麗的臉上卻是不置可否，藍灰長發上一對獸耳輕輕抖動，嘴角微翹。
「呵呵呵，承諾很誘人，但做出同樣承諾的組織很多呢。我為什麼非要加入您的事務所？」
「這……」巴巴里氣得一時語塞。
這女人真難搞啊，明明在不夜城中，敢為手下槍手當後盾的中間人是極其稀有的存在，在她嘴裡卻像是隨地可見的汽水罐一樣。
「如果路露小姐你對我給出的條件有哪裡不滿意，不妨明說出來。」
路露搖頭，小酌一口手中的藍綠色飲品「男鋼琴師」，回道：「待遇方面沒有不滿意的，只是能幹事的成員太少了吧？我真不想當勞模啊。」
「咳，原來是這樣嗎？」巴巴里眼珠一轉，心生一計，「其實我的得力幹將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正是為了應對你的這個問題。我相信他不會讓你對我們事務所的能力失望。」
「好好，我拭目以待嘍。」路露一口飲下杯中的雞尾酒，旋即向吧台里的調酒師又要了一杯純藍爽口的「月球爆破」。
拖住路露的巴巴里暗鬆一口氣，給夏玦連發了幾條消息。
「夏珉你到哪了？」
「到門口前給我打電話，我和你在外面談點事兒。」
剛到海鷗區的夏珉一頭霧水。
發生啥事了？巴巴里不是在搜尋人才嗎，怎麼又要單獨找我談話？
難道說……找工作的事兒穩了？
夏珉心情複雜地下了車，步行到「英靈殿」酒吧門前，給巴巴里打了電話。
「喂，我到門前了。」
「好，稍等一下。」
巴巴里如釋重負，回答完夏珉后又對路露解釋說：「他來了，出於對員工的尊重，我要出去迎接。同樣地，您加入我們后也會得到尊重。」
路露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微微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