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探查

老韓把分離晶元給了夏珉后，自顧自地踩下了油門，搖下車窗，點了一根煙。

夏珉把晶元按入插口之中，視網膜前隨之現出了幾個窗口。

一個窗口是不夜城東部的衛星地圖，標註十分詳細，事務所已經將「青鬼」的大致位置以一個圈標識出來。

一個窗口是無人機錄像，從高空錄下了那個地區的地形，一片緊鄰不夜城的拖車公園，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起這個奇怪的名字。

「躲在拖車公園裡的黑客……」夏珉皺眉看向老韓自言自語，「是為了掩人耳目吧？」

老韓沉默著開車，沒有和夏珉交談的意思，不過從表情上看，就是個普通中年人，一點壓迫感都沒有。

夏珉扭過頭，繼續把注意力放到窗口上。

還有一個窗口是聶特給出的情報，描述了「青鬼」使用的黑客能力的部分特點，旨在讓他們多加小心。

「有話在頻道裡面說，現在我們要面對的是一個網路黑客。他很可能時時刻刻都在監聽著我們。」

夏珉還在察看情報，腦子裡冷不丁響起了老韓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那麼聶特……」

「是，我也在。」又是那個讓夏珉起雞皮疙瘩的陰柔聲音。

不過自從夏珉明確表明自己是異性戀之後，聶特就再也沒對他起興趣，因此現在夏珉倒是沒多反感聶特了。

「下午好。」夏珉沒帶感情地打了招呼，隨後便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等待老韓把車開到地方。

在貓區和惡土的破爛道路上行駛了七八分鐘之後，老韓把皮卡停在了拖車公園入口處，隨後和夏珉一起下了車。

夏珉跳下去，運動鞋踩在堅實的土地上，揚起了一陣紅沙，耳邊也清靜了許多，只聽見呼呼的風聲。

「我們就這樣進去會不會太突兀了？」夏珉左手抓著雷切，右手插兜問老韓。

「確實，但這重要嗎？只要把人找到，抓住他就行了。」

「就怕把人嚇跑了，不是說黑客可能在監視我們嗎？」

「在惡土上跑不了多遠，他有種就進城，因為前天大停電的事兒，燕子區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殺他呢。」

夏珉點頭說：「那就進去找他。」

他們順著被人踩出來的道路走進了拖車公園，路兩邊是擺放得很混亂的房車，和隨意放置的塑料椅子。

一個穿著舊棒球衫的女人站在自家門前的衣架邊，吆喝著販賣新衣服。

她附近還有一個瘦小的男人在電爐之後煮麵，桌子上都是調料，腳邊放著一台柴油發電機，「突突突」地發出聲音，但被另一個人家外放的音樂聲音給蓋過去了。

兩個還沒有植入任何義體的小孩子在你追我趕地玩耍著，雖然有點矮，看著卻比不夜城裡的孩子健康多了。

而像夏珉、老韓這種明顯不是本地人的傢伙自然而然地被許多人注意著。

一個原本坐在陽傘的下塑料椅上、帶著眼罩遮住右眼的黑人警覺地抓著手槍靠近了他們。

「站住，外地的，在這裡最好別惹事。」他對為首的老韓警告說。

「想找個人罷了，我們不會亂來。」老韓聳肩回答。

夏珉接著說：「如果你能幫我們找找，事情會解決得更快。」

「呵，」黑人看了一眼夏珉手中的雷切，強硬地回答，「我不可能幫你們，也別讓一家人的事牽連到整個鎮子。」

夏珉也無所謂地輕笑一聲，根據老韓說的話來看，抓住黑客只是早晚的事兒，只要黑人不妨礙他們抓住他就行。

「聶特，我們怎麼知道，『青鬼』躲在哪裡？」夏珉等黑人走開后才繼續前進，同時在頻道里問。

「『青鬼』是個狡詐的傢伙，我能查出來這個IP地址全是因為上次大停電。想再縮小範圍，只能逼他對你們出手，我會時刻看著的。」

「OK，那麼怎麼把他逼出來，老韓你覺得呢？」

「用他最想要的東西。」老韓一針見血地說。

「『登階』的情報么。」夏珉思考說。

……

「姐，我又因為你推掉了一個小會議，有什麼事啊？」

海鷗區的「英靈殿」酒吧里，脫了警服換上白色襯衫的萊斯莉拍拍坐在高椅上的路露問。

「別急，今晚酒錢我請。」路露喝了一口藍色的「水星爆破」說，「就是想問問，前天的事。吉爾，給她來一杯。」

「好~」吧台里的吉爾答應說，扭頭問萊斯莉，「想喝什麼？」

萊斯莉也坐到高椅上，想了想回答說：「想喝酸甜、冒泡的。」

吉爾點頭確認，低頭找出一個圓形杯，開始調製飲料。

「前天的事情，市中心停電？」

路露點頭接著說：「沒錯。當時我在市中心公司廣場下的公園裡被幾個傢伙襲擊了，然後走出公園時被警察問了點話。現在就想問問有沒有懷疑到我頭上。」

「呃，沒聽說過誒……是誰襲擊了你？」萊斯莉摸著蓬鬆的頭髮回答。

「那沒事了，就是些不入流的傢伙。」路露又喝了一口。

「我告訴你啊，大停電時死了幾個高官，我們總部那邊都急死了，還好我被派到了狼獾區，嘿嘿。」萊斯莉咧嘴笑著說。

「薩伏伊小姐，你的『棉花糖之夢』已經準備好了。」吉爾把一杯綠色冒泡的飲料推到了萊斯莉面前。

「呃，謝謝你。」萊斯莉明顯有些不習慣別人喊出她的姓氏，尷尬地回應說。

路露打圓場說：「以後叫她萊斯莉就行。我再來一杯『布蘭提尼』。——萊斯莉，拉格納家族的案子結了沒有？」

「警局裡拉格納家族的人的被清算了，現在又有停電的事情，想不結都難。況且調查結果出來后發現一個平民都沒死，就趕緊找了幾個有前科的禪宗出來替罪結案。」

此時一個瘦高的男性調酒師從吧台的另一邊走過來，似乎聽見了什麼，見老熟人路露在場便憨憨地發問：「你們在說什麼，替罪羊？」隨後又小聲地自言自語說：「是紅空的事情暴露了嗎……」

「不關你事，吉米。」吉爾對客人尷尬地笑笑，推開了男調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