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飛升之後
湛藍的天空開闊而明澈,其後是無盡的虛空。
天空里忽然出現了一道筆直的白線,白線的前端是一名修行者。
自從夫子上天化月,書院於人間戰神殿、戰觀主,寧缺桑桑以人間之力重開天地,越來越多獲得自由的修行者邁過那道門檻,成為飛升者。
明月照著新世界,照著墨池苑。
走進墨池苑的女子,穿著血色的裁決神袍,對著另一名女子面無表情的微諷道:「你的書信已經帶到了,他還是那樣沒出息,連當場看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那名女子白衣輕薄,黑髮如瀑,腰間隨意的系著根藍色緞帶,不是莫山山又是誰呢。
莫山山的情緒異常平靜,頭也未抬的嗯了一聲,然後說道:「早點歇息,明日一早就走。」
葉紅魚嘆道:「你們兩個有些地方真的很像。」
「那你和他呢?」
莫山山的語調沒有什麼起伏,彷彿在說著絲毫不相干的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葉紅魚沉默了。
轉身,很乾脆的離開。
莫山山走到窗邊,看著窗前一池墨水,神情微惘。
終於化成了一聲幽幽長長的嘆息。
第二日一大早,天空中再次出現了兩道筆直的白線。
白線前端,一襲白衣,一身紅袍。
老筆齋前。
寧缺看著那兩道白線,沉默無言。
桑桑正在切著蔥花,破例沒有說什麼。
該走的,不該走的,終究都是要走的。
廣漠無垠的宇宙里,荒涼、死寂、寒冷。
燃燒的火球,細微渺小。
圍繞火球旋轉的一顆蔚藍色星球,看起來更是微渺如一粒沙塵。
然而,萬事萬物總是相對的存在。
生活在這個星球上的生靈眼裡,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大到廣漠無垠。
突然,有兩顆流星劃過天際,筆直的墜向大地西北。
這一刻,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生靈齊齊生出感應,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西北方向。
一隻巨大手掌虛影起自天南,無視距離,拍向了那兩顆流星。
高空之中,葉紅魚在巨手出現之時,眉頭便霍然一挑,目光中有劍氣縱橫,戰意大盛。
有嘆息自虛空中來,在耳邊響起,溫和而肅穆。
「既非此方之人,又何苦沾染此方因果。因果生生不息,日後如何解脫。」
葉紅魚沉默,拔劍,道劍橫於胸前。
橫劍為請,我為悟道而來,所以請戰。
「本座若想斷了因果,自會一劍斬之。」
橫劍為請,縱劍為戰。
一道白色湍流瞬息間出現在她身前,化作一柄驚天巨劍斬向掌影。
天南某處名山古剎之內,一位白袍僧人輕咦一聲,抬起那張潔白如玉的俊美臉龐,看了那柄巨劍一眼。
不過一眼,掌影已迎了上去,那道白色湍流所化的巨劍便崩散開來。
葉紅魚如遭重擊,悶哼一聲,墜落更急。
莫山山大驚失色,拈指如花,曲折動彈之際,絲絲符意自指間散出,化作一張巨網,縛住了那道仍未消散的掌影。
白袍僧人輕輕宣了聲「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右手廣袖輕輕拂動。
剛要進入無距的莫山山正準備接住葉紅魚帶她離開,掌影已掙脫了那道縛字元印在了葉紅魚的身上,葉紅魚突然如斷線風箏般向著遠處摔落,灑落無數鮮血。
白袍僧人低頭呢喃道:「這個世界之外,究竟還有多少強大的生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