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緣起
「林淵見過兩位仙子。」
林淵躬身抱拳為禮,恭敬的說道,低眉垂目之時,眼中彷彿有火焰跳躍。
莫山山臉上微有錯愕,看向葉紅魚。
葉紅魚目光漠然,揮了揮手,聲音清冷的說道:「今日偶遇,見你已經吃下通天丸,便提點你幾句。」
鐵壁關上,林淵看著葉紅魚離開前望向自己的那一眼,若有所悟,一路追索而來。
初入修行的他有著太多的疑問,聞言抬頭望著葉莫名,愈發恭敬的道:「請仙子指點。」
葉紅魚搖了搖頭道:「你們這個世界的修行功法似乎與我們的很不一樣,但究其實質,都離不開天地元氣。」
林淵神情微惘,忽地明白過來,說道:「自從吃下兩位仙子所贈的靈丹,我能感受到天地間那種無形有質的氣息,書上稱之為天地靈氣。」
葉紅魚不以為意的道:「元氣靈氣,不過稱謂不同罷了。天地之間有呼吸,呼吸之氣息,是謂元氣。以意念感知元氣之存在,乃修行之前提。」
「人體胸前有雪山,腰後有氣海。雪山氣海周緣有十七氣竅。所謂修行,便是以意念容於雪山氣海以及氣竅之中,引動天地元氣與之共鳴,借天地之力為己用。」
「然世人多有雪山氣海不存,或是氣竅全然不通與通於十竅以下者,便無法修行。」
葉紅魚見林淵欲言又止,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的修行體系與我們的有很大不同,你們修行所謂的十二正經、奇經八脈遠比我們的雪山氣海十七氣竅更為紛繁複雜,光經內的氣穴便有三百六十一個,今日引你來此,只是想問問你,不過了一樁因果,你若願意,我便教授你一些我們的修行功法與你。」
林淵咚的一聲跪了下去,在莫山山與葉紅魚驚愕的時候磕了三個響頭,語氣與神情更加恭謹的道:「林淵拜見兩位師父。」
莫山山眉頭微皺,正要開口,卻見葉紅魚目光微凝,逼視著林淵。
林淵迎著葉紅魚的目光,坦然的與之對視。
葉紅魚神色稍緩,冷冷的說道:「我們只是路過,停留,看看這個世界的風景,很快就會離開,並不想與這個世界產生過多的聯繫。」
林淵的語氣與神情真誠而懇切,輕輕說道:「兩個世界的人從來都不會相通,兩位仙子前番贈葯、今日傳功,也許不過是一念所至、心血來潮,於九天之上俯視人間,但對於我來說,這便是天大的機緣,足以令我的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兩位仙子即便離開,鐵壁關前早已留下你們的傳說,若是有了我這個弟子,你們在這個世界停留過將變得更加真實而有意義。」
莫山山看似冷漠,實則清淡溫和,心裡雖然覺得此番路過葉紅魚插手兩軍紛爭,又再與林淵有所交集完全沒有必要,但此種情勢下,她微微閃動著睫毛,反而看著葉紅魚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頭都磕了,你再拒絕是不是矯情了些?」
林淵一聽,立即看著莫山山誠懇的說道:「謝謝師父。」
莫山山看向林淵,因為不斷的突破,她的近視與散光已然蕩然無存,只是疏長的眉眼間,淡漠依然存在。
「我們來時,被這個世界的強者偷襲,才有了那次與你的第一次見面,以她的性子,肯定是要去找那人報仇后才會離開,以我們現在的修為,就算聯手,也暫時打不過那人,所以離開還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我們會儘可能的教會你我們所知道的。」
莫山山的聲音依舊平緩沒有什麼起伏,聽不出太多的情緒來。
林淵卻是露出憤憤不平的神情來,異常堅定而兇悍的說道:「師父放心,這仇弟子來報。」
葉紅魚眉頭微皺,對林淵的大言不慚與輕率很是不滿,語氣便顯得生硬與冷漠:「修行一途,最忌好高鶩遠,心浮氣躁,你不過初見門檻便口出狂言,是誰給你的勇氣?」
林淵心裡念叨了個名字,口中卻是異常認真的道:「有兩位師父教導,弟子自然有信心。」
葉紅魚目光陡然變得凌厲起來,如兩把道劍直刺人心,警告道:「收你為徒,只是了前番因果,你若起了別的心思,就算有師徒的名份在,我的道劍也絕不會留情。」
林淵心裡一凜,卻也沒有慌張,正色道:「兩位師父猶如九天仙女下凡,能得教誨已是千百世修來的福氣,弟子唯有景仰崇敬之心,哪裡可能會有別的心思。」
葉紅魚啍了一聲,沒有說話。
莫山山想了想,說道:「我們是女子,你若隨我們回山修行,男女有別,總有諸多不便,我們會將功法抄寫好給你,你照著修行即可。一年後,我們會在適當的時候來找你,為你解答修行中的疑惑。」
林淵神情愈發恭謹的道:「弟子謹遵師父安排,一定會勤加修鍊,不負師父所望。」
葉莫山看著林淵,神情稍稍好看了些,說道:「明日午後,你再來此處,我們會將各自的功法給你。」
林淵應了下來,揖手拜別。
葉紅魚半眯著眼睛看著林淵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莫山山難得的笑了起來,衝散了眉眼間的淡漠:「至少,他的目光雖然熱切,但很清澈乾淨,已然勝過你我遇見的絕大多數年輕男子。」
葉紅魚的目光越過林淵,望向了更遠處,眼睛里開始燃起金色的星輝。
「等此件事了,我們便去討回那一掌之仇,至於他,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你以為我會在乎這個?」
浩瀚宇宙,星河燦爛,其間有生靈者,不知凡幾。
這是一顆巨大的藍色星球,巨大的大陸被四周無邊的海洋所包裹。
半空中,一隻長達百丈的青龍咆哮著,噴出一道巨大的水柱,迎向了地上的一男一女。
那男子穿著舊棉布長衫,看氣質裝扮應該是個讀書人。
這名書生眉直眼闊,神情可親,踩著一雙破草鞋,腰間系著一隻木瓢,腰間插著幾個捲起來的破舊物事,全身明明滿是灰塵,卻偏偏讓人生出無比乾淨之感。
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紀,他只是靜靜站在那裡,雖然顯得有些老實和木訥,卻莫名讓人心安。
而站在旁邊的那位身著淡藍裙衫女子長得很美,渾身上下恬靜安然。
在他們身後,有一頭憨厚實誠的老黃牛。
眼見水柱挾著巨大的力量轟然而至,老黃牛抬起頭來,不滿的哞了一聲。
水柱隨聲而散,化作瓢潑大雨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