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昨日黃沙今日現,時空交織誰人言
風隱煙沙殺意起,微風掠過,真氣吹奏殺人曲。
魏韓面色潮紅,似是真氣使用過度,死死盯著眼前無動於衷的蔣霖。
蔣霖雖然遲遲沒有動手,但沒有一人覺得這名老人退縮了。
不遠處的林淮安身形一閃,率先領悟其中意味,來到魏韓身邊,運轉真氣輸入大荒偽鏡之中。
身後長生殿幾人立即齊齊動身,一股由眾人匯聚的真氣狂湧入那小鏡子中,瞬間綻放耀眼的光芒。
蔣霖見此一幕,仍然不屑一笑,巔峰武修的境界,豈是這幾人能夠擋住的。
衛韶卻是不知蔣霖此時是何等境界,眼中露出些許擔憂。
待鏡子氣息穩定之後,長生殿幾人面色蒼白站到魏韓身後。
林淮安氣息不穩道:「前輩既是高人,定然不會說話不算話的。」
蔣霖聽聞咧嘴一笑,眼透陰寒道:「準備好了?」
魏韓幾人見蔣霖此般作態,互看幾眼,有些許慌亂。
林淮安點了點頭,魏韓這才言道:「前輩,請!」
話落運轉真氣將鏡子死死扣住,雙手卻有微微顫抖。
蔣霖二話不說,左腳踏出,輕喝一聲,一個右直拳轟出。
看似簡單的出拳,卻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起來,林淮安率先後撤想要逃離,卻仍然被浩瀚的真氣吞噬。
衛韶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幕,他自己都沒有發覺,此時的他已然身軀僵直。
大荒偽鏡驟然碎裂,首當其衝的魏韓已是屍骨無存,其餘長生殿弟子,除去林淮安皆已是斷肢殘骸。
立身,收拳。
蔣霖似一個沒事人一般,走到林淮安面前,俯視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淮安。
忽而,蔣霖看向林淮安露出的內甲,眼中一亮,笑道:「你們長生殿,還真是有不少寶貝。」
林淮安眼神黯淡,有氣無力道:「前輩若是喜歡,就拿去吧。」
蔣霖冷笑一聲,一把拎起林淮安,言道:「摘星殿不要的東西,老夫會拿回來嗎?」
蔣霖將林淮安扶穩,輕輕開口道:「帶老夫去見寒星子。」
林淮安在聽聞摘星殿時,雙目瞪大,這老者難道是摘星殿的人!
摘星殿與長生殿當年就是因為一場奪寶之爭,結下樑子,時常發生互相廝殺的情況。
直到武神殿以實力平亂,一統武道后,兩方勢力才肯罷手,但見面仍然會有劍拔弩張之勢,如今這老者若是摘星殿的強者,難不成是要忤逆武神令不成。
自己若將其帶回,依照此人的實力,不說滅門,但起碼能把殿級存在打壓成下品宗門了。
自己豈不是成了長生殿的罪人!
蔣霖看著陰晴不定的林淮安,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言道:「莫想那麼多,是做罪人還是做死人,你應該懂得怎麼選的。」
林淮安蒼白的臉龐瞬間漲紅起來,他急促地點著頭,蔣霖才將其手鬆開,冷聲道:「帶路。」
而後回頭看著衛韶言道:「陛下煩請先行回去,老夫還有要事處理。」
衛韶固然是清楚蔣霖的出生,當年來到皇宮想必也是與那個長生殿有關,此番應是要了卻因果了。
他緩緩點頭,目送著蔣霖與林淮安離去后,便自行走掉。
蕪僵州邊緣,黃日雪嶺的山路上,一批快馬正極速行駛著,陳白一邊釋放著微弱的劍氣去探知前路是否有阻礙,一邊調整著體內的不適感。
這時,一道轟鳴聲響起,從雪嶺之上忽然滾下一個比一人還大一圈的雪球,正往他所在之處砸去。
陳白緊急勒馬,眼看無法逃離,用力一腳踢開馬兒,一個後空翻落地。
就在陳白落地那一瞬間,似乎有一股陰寒襲來,他猛地抬起頭,只見原本還是白日的天空瞬間變成灰黃色,卻有點點雪花飄落。
忽而,身後傳來吶喊聲,急促的馬蹄聲,陳白毫不遲疑往山路一旁貼去,只見無數紅甲鐵騎席捲而來,他們身軀虛幻無比,像是鬼兵,往前方衝殺,卻在不遠處消失不見。
就在陳白疑惑之時,身後再次傳來急促的馬蹄身,身披紅甲的鐵騎再次衝來,反覆上映著先前那一幕,就連臉上的表情,動作都一模一樣。
陳白被此情此景嚇楞在原地,忽而,他發現有一名年近半百的老兵,表情居然有些許變化。
陳白看著老兵的表情,從興奮,到憤怒,到疲憊,到哀傷,這一刻他的內心生出一股悲涼之意。
許久過後,陳白走到前面,試圖與之交流,老兵卻是十分乾淨利落地直接穿過陳白的身軀。
陳白楞在原地,他也想不明白,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可他並不知道的是,那老兵穿過他的軀體之後,竟是停了下來,臉上露出十分詭異的笑容卻沒有轉身看向陳白,只是目視著前方。
接著再次有鬼兵衝來,陳白死死盯著老兵,老兵的表情雖然再次改變,但對陳白仍然沒有任何反應直接穿過。
可讓陳白沒有想到的是,老兵的虛影重疊在先前的虛影上,居然讓他的身軀更加真實了一些。
如此反覆許多次,那老兵的模樣愈發清晰。
「噠噠噠!」
一道清脆的馬蹄聲響起,陳白猛然轉身,那名老兵就站在陳白面前,直直目視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著,無數虛影穿過兩人。
終於,陳白開口了。
「前輩,晚輩陳白,要從此路前往歸盡之河。」
老兵聽聞,雙眸緩緩閉上,頓時,陳白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急忙閉上眼睛穩住。
「華帝為蒼生續命,我等豈敢當苟且之徒!」
「沖!」
「殺!」
耳邊那悲壯的呼喊聲讓陳白緩緩睜開眼睛,只見眼前一幕,天昏地暗,日月失色,天空不斷灑下血雨。
陳白想要說話,卻忽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發什麼楞呢,快點!」
陳白一個激靈,這才發現自己手上拿著一柄長戟。
自己,這是被代替到某個人身上了么?
陳白還沒來得及多想,便聽到一陣喊聲。
「眾將士聽令,死守蕪僵鎮北關!」
黑霧襲來,如同一頭頭體態奇特的怪物從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