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 6 章
被放開后池涼雨全身都在顫抖，她躺在石桌上，身下冷硬的石頭凍的她渾身僵硬，方才那一幕更像是夢魘，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終於她爬起來，滿目仇恨地看著聞默。
「我要告訴老師。」
「請便。」聞默坐下來，翹起一條腿，掩住下||體，笑盈盈說道：「現在是上課時間，周圍沒有一個人，學校沒有監控，亭子上面覆蓋了大量可以遮擋視線的藤蔓植物，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猥褻你？況且……」
聞默想到什麼，笑得頗為曖昧，繼續說：「全校都知道你給我寫過情書，說我猥||褻你，誰信啊？」
池涼雨退了一步，護著胸口，看聞默的眼神恨不得扒掉他一層皮。
「哦，對了。」聞默自覺好心地提醒她：「剛才揉|你那幾下可能會留下指印，這也是個證據，但你動作要快點，趕緊到辦公室找到老師，掀開衣服給她看看，不然晚點兒印子就沒了。」
這句話刺激到了池涼雨，她撲上去，瘋了一樣去撕打聞默，卻被他輕易制住，硬將她摟住說：「你這算是逃課，不想被開除就乖乖聽我的。」
池涼雨沒說話，瞪著他，恨不得殺了他。
聞默失笑，神態間滿是寵溺，攥住她的手腕，不容拒絕地說：「現在陪我去醫務室。」
池涼雨不動，聞默也不喜歡硬拖著人去，太難看，於是他說：「你要真想在班主任那裡留名可以不去，只是到時候事情就不由我控制了，你被開除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前科累累。」
學校的醫務室在食堂右邊，房間分隔成兩部分，後面是輸液室，前面是接診的地方，進門就能看到葯架，上課時間這裡也沒有人。
聞默額頭的傷口不嚴重，雖然磕破了皮，但是沒怎麼流血，醫生給他用酒精消了毒，貼上紗布就說好了。
池涼雨站在醫務室門口壓根沒進去，她現在無比厭惡聞默，跟他共處一室都覺得可怕，根本不想看他。
「結了痂就好了，這幾天別沾水就行。」醫生叮囑了一句。
「好，謝謝老師。」聞默禮貌地道了謝。
池涼雨聽到裡面的說話聲，不等聞默，先一步走了，但是也沒走多遠就被聞默追上來，察覺到他靠近，池涼雨心頭猛地跳動了下，差點沒跑。
聞默強硬地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腳步，然後笑眯眯地說：「還有十三分鐘放學，現在去教室，假設路上花費三分鐘，你還有十分鐘的時間聽課，然後再下五樓去食堂，那倒不如現在就去吃飯。」
池涼雨沒說話，扭動著手腕想從聞默手裡掙脫出來。
「剛才是我錯了，我道歉，請你吃飯好不好？」聞默按住她的手說。
「放開我。」池涼雨想打他，打破他的笑臉，想看看那副表情底下隱藏的惡劣。
「乖。」聞默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他說：「不想我親你就別亂動了。」
池涼雨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瞪著他。
聞默對她的瞪視毫不在意，拉著她往食堂去：「食堂現在沒人，想吃什麼和我說。」
這個點兒食堂確實空蕩蕩的，但也不是沒人，不知道高一還是高二上體育課的學生，這個時間溜到食堂吃飯，粗略一說也有十來個人。
池涼雨不說話，聞默就自作主張去買了兩碗牛肉麵，和她面對面坐著吃。
池涼雨最大的特點大概就是適應能力強，識時務，聞默買了飯她並沒有硬氣地推開說不吃，畢竟學校一碗牛肉麵七塊錢，多加一份牛肉要十塊錢，夠她一天的飯錢了。
所以只是猶豫了一下，她就拿起筷子開吃了。
第一口先吃牛肉，她習慣先吃喜歡吃的東西，而且食堂牛肉麵里的紅燒牛肉真的很好吃，就是份量少了點，多加一份肉也沒幾塊，把牛肉吃完才開始吃面。
聞默自然看到了，就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夾給她，筷子才伸過去，池涼雨卻以為他要摸自己，嚇得抬手去擋。
牛肉掉到桌面上，聞默掃了她一眼，池涼雨臉上的驚慌還沒有散去。
「擦一下手。」聞默掏出紙巾遞給她。
池涼雨已經平復下來，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但那一瞬間的害怕是真的，她接住紙巾，低下頭默默去擦手背上沾到的湯汁。
聞默重新往她碗里夾肉，這回池涼雨攥著手沒動。
吃完飯下課鈴聲已經響了，食堂湧入越來越多的人，池涼雨默默起身回教室，她想，現在這麼多人，聞默總不至於還敢硬拉著她。
逆著人群爬上五樓，回到教室剛好看到幾個女生在她桌子上塗畫，見到池涼雨回來，她們才趾高氣昂地離開。
課桌上已經被畫的不成樣子，全都是罵人的話，不是□□就是賤人，連書本上也不能倖免。
池涼雨氣得全身發抖，不管不顧地抓起一本書朝領頭的宮筠扔去，正好砸到她後腦勺上。
「池涼雨。」宮筠氣得叫起來。
「好了。」聞默過去把書撿起來，看了眼班裡，說：「池涼雨不是故意推我的，是我沒站穩。」
「她還誣賴你……」那兩個字宮筠說不出來，不情願地閉上了嘴。
「是不小心碰到，她誤會了，過激反應而已。」聞默耐心向她們解釋，教室里已經沒多少人了，基本都出去吃飯去了。
「班長。」宮筠看他額頭還貼著紗布，又氣又惱，始終覺得是聞默好心，在給池涼雨開脫。
聞默已經解釋完了，不再說話，他把書放回池涼雨的課桌上，找人借了包濕紙巾，幫她擦桌子。
那幾個塗畫的女生見狀也沒辦法，拉著宮筠氣呼呼地出去了。
學校的課桌都是升降式課桌，桌面是三聚氰胺板，白板筆寫得字，用水能擦乾淨。
池涼雨坐著沒動，看著聞默把桌面上的污言穢語全都擦掉，終於忍不住出聲：「不用你假好心。」她抬起頭，眼眶通紅。
「你該慶幸班裡沒人了。」聞默說。
池涼雨這才發現，教室里只剩下他們，頓時心裡不可抑制地湧上來恐慌，她下意識往裡面躲了躲，害怕他對自己做什麼。
聞默把濕紙巾放下，拿起被寫了字的幾本書，隨便翻看了一下，看不出什麼表情，也沒和池涼雨說，轉身回去把自己的書拿來和她交換。
放下書聞默就回去自己座位了，池涼雨一直緊繃的身體才敢放鬆下來，卻也不敢去碰聞默的書。
她拿出數學資料書，翻開做題，可是腦中一片混亂，半天只寫出來一個解字。
之後有吃完飯的同學回來，說話聲打破了教室里的安靜氛圍。
池涼雨合上數學資料，彎腰想從桌洞里找到點什麼，可是她快把書都搬出來了，也沒有見到自己想看到的驚喜，紙條更是沒有。
池涼雨有些傷心，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失去這個朋友了，這比聞默對她做的那些事更讓她覺得難過。
你不想理我了嗎？
池涼雨寫下紙條，放到桌洞里。
一直到晚自習放學，池涼雨都沉浸在焦慮不安的心情中，班裡同學的為難反倒還在其次。
回到家裡，今天難得她爸也在家，池涼雨還在換鞋子時就聽到客廳里她爸媽的說話聲，只是她不想和他們說話，換好拖鞋就往自己房間去。
還沒走到房間，忽然被她爸叫住：「涼雨。」
池涼雨轉身看向她爸，等著他說話。
「天冷了，回頭叫你媽帶你去買幾件衣服。」池俊看她身上穿得還是前年的衣服。
「我沒時間。」池涼雨說。
「等放假去，又不是叫你不上課。」池俊說。
池涼雨點了點頭，想走又停下了，猶猶豫豫，忽然叫了聲：「爸。」
她想換學校。
可是話沒有說出口，她以前也說過的，高二剛被班裡同學排擠的時候，她就說過想換學校，再不濟換班也可以，可是沒有人聽她的，她媽知道了情書那件事，在班主任的辦公室里，當著所有老師還有聞默的面兒打了她一巴掌，還罵她是賤|貨。
從那時起池涼雨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什麼事啊？」池俊在看電視，都沒往她這裡看一眼。
「沒事。」池涼雨搖搖頭，回房間去了。
拿上換洗的衣服，池涼雨才出來到衛生間洗澡，熱水從頭頂淋下來，呼啦啦的聲音充斥在淋浴間里，池涼雨才敢哭出聲，邊哭邊把身上被聞默摸過的地方都搓了一遍，幾乎要搓破皮。
她洗了很長時間，等出來客廳里燈都關了，她爸媽早就回了房間。
沒有心情學習，吹乾頭髮后池涼雨就上床睡覺了，只是睡得也不踏實，半夜忽然被噩夢驚醒，她強逼著自己睡，但在鬧鐘響之前還是醒了。
外面天還沒亮，池涼雨關掉鬧鐘，穿好衣服去洗臉刷牙。
到學校時教室剛開門沒多久，班裡也沒幾個人，看到聞默，池涼雨下意識側過身不去看他，一邊加快腳步走到座位坐下，放下書包后她猶豫了下，才彎腰去看桌洞。
一袋雪花酥躺在她的桌洞里，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
池涼雨幾乎是一臉驚喜地把紙條拿出來，寶貝似的捏在手裡，急切地打開去看：沒有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