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黑檀木盒

孟明按下銅扣子，打開黑檀木盒。只見暗紅色襯底糟中，放著一件流光溢彩的半透明寶衣。

他將寶衣取出盒子，細細端詳起來。

上面布滿無數絢麗鱗甲，在火光映照下，蕩漾著由紅、黃、黑、白、青五種光暈所交匯，變幻不定的五彩光華。

「這是……」冰夷張口結舌地怔住了，「鱗甲衣……」

「鱗甲衣？」孟明怔了怔。

「海國先公先王是魚人，」冰夷對他說，「他們尾上有著七彩繽紛，極為罕見珍貴之鱗片……」

他一邊解讀盒蓋上所刻古海文，一邊神情莊重地對孟明解釋。

「先公先王逝世時，都會留下鱗片。」冰夷指出，「匠人利用這些鱗片，縫製成這件鱗甲衣，作為月神所穿戴衣龕。」

孟明的心怦怦狂跳，光是這一件鱗甲衣，已是世間罕見至極。

冷靜，這不是目標……他深吸了口氣，直接驅散充斥腦中的五光十彩。

緊接著，孟明打開第二個黑檀木盒。

暗紅色襯底上，擱著一支斷為兩截的細長古箭。

「斷箭？」孟明先是一愣，才遲疑著將半截箭矢取出。

斷箭長約丈許，箭桿極為細長，攥在手中感到沉甸甸。

孟明仔細觀察，箭矢形式古拙，箭桿在光照下泛著淡淡金光，似青銅又質逾金石，不知由何種材質鑄成。

閃爍微光的鋒利箭簇上，環刻微凸銘文。這些文字看起來古老晦澀，但又不是海文，讓人無法辨識。

孟明抬頭好奇問道：「冰夷，這一支箭是……」

冰夷正色道：「據盒上銘文，此箭名為震天。」

「震天箭？」孟明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

在大邦周闖蕩多年，他自然聽過大名鼎鼎的軒轅神弓，以及震天箭。

「緣何震天箭會出現在海國？」孟明問冰夷。

「當年，邪惡巫師與九個同夥圍攻月神，卻被打得落花流水。」

他是說巫咸……孟明暗想，還有靈山十巫……

當年，巫咸與巫姑、巫禮、巫謝、巫凡、巫彭、巫即、巫羅、巫抵，以及巫真十人，組成靈山十巫，成為巫教初創時期骨幹力量。

「卑鄙的邪惡巫師，」冰夷臉帶慍色，沉聲道：「趁月神不備，用軒轅弓射出震天箭射傷她。」

孟明不動聲色，並不搭腔。

「月神遭重創，」冰夷靜靜地說，「後來兩人鬥法，由於月神元氣大傷，最終不敵邪巫，被十日活活烤死。」

他望向孟明手中半截箭矢，寒聲道：「這一支箭，便是被月神所掰斷。」

箭被掰成兩截……孟明心想，還是珍貴神器……

他將半截震天箭擱回盒內，接著打開第三個黑檀木盒。

前面打開的盒子，所放置全是價值連城的珍貴寶物。這讓孟明對剩餘三個盒子所裝物件，有著更高期待。

但盒子被打開后，裡面竟空無一物。

「怎麼回事？」孟明有些錯愕。

冰夷將海國古文讀過一遍，一字字清晰道：「盒子原本裝著月神珠……」

「月神珠？」孟明劍眉微皺，「被盜走的第十二顆月亮？」

冰夷曾說過，女丑將月神珠帶到中原。她與巫咸鬥法失敗，月神珠也被對方所奪走。

這位海王子提起此事，眼底露出了一絲憤恨。

半晌他才沉聲道：「歷代海國先王遺訓，勢將月神珠帶回神廟，以慰藉月神在天之靈。」

沒這麼容易……孟明暗中搖頭。

女丑的月神珠，被巫咸所奪取。

若無意外，孟明估計神器應該掌握在神巫後裔，宋國六大巫家之首的巫咸氏一族手中。

眼下，巫教大祭師子夫人既是巫姑氏宗君，又兼巫咸氏宗君，故月神珠最有可能由她所保管。

想到這裡，孟明只覺喉嚨發乾，不敢再說話。

他擔心冰夷改變剛才所提要求，轉而讓自己奪回月神珠。

向天下最強巫討債……孟明無聲地出了口氣，無疑與虎謀皮……

他連忙打開最後一個黑檀木盒，轉移冰夷的注意力。

盒子剛被打開，孟明感到一陣陰冷寒意驟然襲來。

他的體質耐寒，竟也承受不住匣中所湧出陰寒之氣。

霎時間，整個人彷佛墜入寒冷冰窖，全身不由自主一陣顫慄。

孟明見冰夷全身顫慄，似乎也感覺到這一種徹骨寒意。

他深吸了口氣，在接下來十多息時間，停下了呼吸。同時，他相信身邊冰夷與自己同樣情況。

只見木盒襯墊上，端端正正地擺著一隻斷掌。

這無疑是人掌，彷彿被火烤過，萎縮得像爪子般，一片乾癟焦黑。掌上手指呈現僵硬半屈之狀，斷口處平整無比。

孟明又注意到，手掌上僅四根手指，缺了一根食指。

他記得洛邑打敗湘君那一晚，龍騫向自己出示過邪神斷指，與這個斷掌切口完全對得上。

這個乾癟手掌，無疑來自邪神女丑。

「孟明兄，這是月神遺骸……」

冰夷最先打破沉寂，他竭力保持平靜，仍掩蓋不住聲音中的緊張。

孟明深深凝視少年，點了點頭。他哽咽著嗓音，顫抖道：「終於找到了，真不容易……」

冰夷又輕聲道：「孟明兄，事不宜遲，我們速速離開！」

「可是，還有……」孟明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向第五個盒子。

「不走就來不及了！」冰夷提醒他。

「瞧一眼！」孟明不假思索地答道。

他實在按奈不住好奇心，伸手想要去掀開第五個盒蓋。

就在這時，室內傳來一陣明顯震動。

「這是什麼聲音？」孟明的肌肉瞬間繃緊。

多年闖蕩所鍛鍊出敏銳直覺，讓他隱隱嗅到一絲危險氣息。

突然間，孟明只覺腳下地板一空。

「啊……啊……啊……」

孟明完全沒防備，在一陣倉促驚叫聲中，整個人「撲通」一聲栽進黑暗裡。

他完全沒有料到，海人神廟竟設有陷阱。

兩人一個沒留神，觸動了祭祀室機關，重重地摔入漆黑洞中。

電光火石間，孟明已一屁股摔在地上，看來陷阱不太深。

「該死！」他低聲咒道，但也慶幸自己沒被摔死。

「孟明！」黑暗中傳來冰夷的聲音。

「冰夷，你在哪裡？」

周圍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孟明在漆黑中摸索，很快碰到對方身體。他關切問道：「冰夷，有沒有受傷？」

「沒事！待我先取……」

但聞一陣窸窸窣窣聲，冰夷從腰間布袋裡，取出一顆夜明珠。

孟明眼前驟然一白，柔光將周遭景物映得光亮。

「孟明兄，你不肯聽勸。」冰夷鼻孔里輕哼了一聲，「所幸洞中沒設下尖刺類致命物，不然我們……」

孟明凝視少年俊秀的臉，露出一絲苦笑。

怎麼上去……他抬頭向上方看了眼，估計了一下高度，似乎不太可能從這裡跳上去。

就在這時，孟明看見一張臉從上面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