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跟雙方家長的溝通比文宇芒預料的更加順利,除開文宇芒的哥哥把顧思明單獨叫出去聊了會兒天，再沒有什麼文宇芒意料之外的情況了。

「誒對了，所以我哥跟你說什麼了？」告別了雙方家長，兩人在小區里四處閑轉,權當飯後消食,文宇芒有些好奇剛才的事,問道。

「不是說好要叫愛稱的嗎？」顧思明的重點卻不在這裡。

「啊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寶寶寶寶！」文宇芒說著又覺得有問題,「等下，不對呀，我前面說的那又不是稱呼,只是語氣詞！你詐我？」

顧思明很淡定：「是嗎？我語文不太好，不懂這個。」

「好啦～所以他到底跟你說什麼了？不會是讓你好好照顧我這種話吧？」

「是啊。」

「啊……我哥還真是。」文宇芒抿唇笑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連爸媽和爺爺都沒說這種話呢,他以為比我大幾歲都可以以長輩姿態說話了嗎？傻子。」

「沒，他挺關心你的。」

「……誒呀我當然知道！他可是我哥哥好吧！」文宇芒簡直要沒脾氣了，「我是故意這麼說的。嗯,意思是，我不擅長感動,或者肉麻，理解嗎？」

顧思明點點頭，表示在學了。

「對了,說起來，我哥和你年齡才更相近吧,那你當時來我們家說咱們倆是朋友關係好，還拿年齡相近、有共同話題這種話當擋箭牌,真的不尷尬嗎哈哈哈哈哈哈！」

顧思明恍然大悟：「所以你哥哥從當時起就對我敵意這麼大？」

文宇芒也很震驚：「有嗎？我居然都沒發現！」

聊著聊著，又聊到了於書瑾。

「再過幾天就會爆出陳家在建的幾處樓盤給人用廉價材料的事，到時候陳家自顧不暇，他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了。」顧思明道。

「陳家膽子這麼大？最近房地產這塊風聲挺緊的啊，還敢搞這些邪門歪道的。」

「是，我叫人去查了下，其實他們家之前的樓盤也沒少出問題，但都被壓下來了。」

「我看陳家自從換了接班人之後就越來越急於發展擴張，那一系列動作倒是有將顧家取而代之的意思。」

顧思明矜持道：「還有距離。」

「那是，畢竟你們家家底在這兒放著呢，而且他也太冒進了些。」文宇芒又道，「不過於書瑾倒是可惜，他何必呢。」

「有什麼可惜的，他罪有應得。」顧思明一抬腳，踢飛一個小石子。

「只是覺得他演技不錯，原本不需要通過一些旁門左道來獲取資源，現在圈內地位成就也斐然，更不需要打壓別人，不理解。」

「不理解就不要去想了。你是受害者，不需要去理解施暴者的作案動機是什麼。」

文宇芒垂著眼沒說話。

於書瑾在現實世界里並不像書里這麼優秀，但也絕對不差，起碼在文宇芒眼裡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對手。

作為對手，文宇芒尊重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於書瑾背靠陳家獲取資源。

這個認知讓文宇芒想起來，這裡和現實是不同的世界。

其實這些天，隨著在這裡的日子越來越長，文宇芒逐漸已經快忘記了這個事實。

「啊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要說，你家我家？」想到這裡，文宇芒著急地拽了拽顧思明的衣服。

「？」顧思明表情有一瞬間的詫異，隨即收斂住，猶豫了半天，還是小聲開口道，「我家裡沒套，你家有嗎，要不我現在去買？」

「……想什麼呢？」文宇芒拍了顧思明一下，「是正事。」

顧思明不服氣地小聲嘀咕說我想的也是正事啊，屁//股上又挨了一巴掌，於是乖乖閉嘴了。

最終兩人還是去了文宇芒的房間。熟悉的環境能給文宇芒帶來更多的安全感，也能讓他更好地說出一切。

「所以就是這樣。」文宇芒講了快一個小時，可算是說完了，累得口乾舌燥，但一邊找水一邊還不忘再補充一句，「我知道這聽起來很魔幻，但是真的是真的！」

「好的，你已經來回說了好幾遍了。」顧思明道，隨即屁//股又遭殃了。

顧思明決定以後還是少說話吧。

但文宇芒不讓他如願：「所以你什麼想法啊？」

顧思明在「保住自己的屁//股」和保住文宇芒這二者中兩相權衡了許久，最終還是毅然決然地拋棄了屁//股選擇了愛情。他道：「我覺得，沒什麼影響。對我來說，你一直都是你，我也一直都是我。對自己的認知方面，按照你的說法，這個世界是虛構的世界，但對於我而言，這就是我熟悉的、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它在我眼裡並不虛假，我在這個世界里也確確實實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小說里一段冷冰冰的文字，這就夠了。」

「對你我的關係方面，你說過，現實世界里，咱們兩個幾乎是陌生人的關係，在你穿來之前，這個世界的你我也彼此不認識的，而在原小說里，我們本來也不會有交集，我們喜歡的都是現在的彼此，那更沒有什麼好苦惱的了。」

「你都不擔心的嗎？不擔心有一天我突然穿回去了，回到原來的世界里，你找不到我，或者你面對的會是那個原小說里的我？」

「找不到你，我就繼續找，如果這個世界里沒有你，那我就想想怎麼去你那個世界，你都能過來，那我應該也能過去吧。」

「這麼樂觀？」文宇芒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我也沒發現你居然是個悲觀的人。」顧思明把文宇芒的手抓住，按在自己大腿上，「像我這樣的人，往往都不會是悲觀的人，太悲觀的人是沒辦法堅持走到今天的。」

「我也不是一個悲觀的人，」文宇芒試圖組織語言，「就是，因為穿過來了嘛，很多事情都和我原來所在世界里的差距有些大，所以就變得有些懷疑自己，懷疑世界，懷疑一些存在的意義之類的，哈哈。」

顧思明捏捏文宇芒纖細的手腕，道：「既來之，則安之。哪怕你下一秒就會離開，但也要好好地度過這一秒才行，更何況你根本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離開，甚至不知道你是否還會離開。所以想那麼多幹什麼呢？不是徒增煩惱嗎？」

「唉，也是。」文宇芒嘆了口氣，突然，他的眼神危險了起來，「你這麼洒脫，如果我真走了，你不會直接就去找新男友吧？」

不過文宇芒旋即又立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麼說的。我知道不應該懷疑你，在一段親密關係中說這樣的話很傷人。我是相信你的，就是有點兒……」

「沒有安全感。我知道，不用道歉。」顧思明就著手把人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一個人突然地來到這樣一個與現實不同的世界，面對熟悉又陌生的眾人，心情肯定很複雜，又要兼顧家庭、事業和朋友，現在還要再兼顧一個愛情。你不用道歉，你現在有我，不管出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再像這樣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也一定要來找我。」

文宇芒用力「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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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明的動作很快，陳家手段再多也沒顧家的本事大，一舉端掉陳家是不可能的，但眼饞陳家家主位置的人很多，顧思明稍微從中運作了一番，自有大把的人上前想要替他「分憂」。

這會顧思明可沒再忘了於書瑾還是自家的挂名藝人，借著陳家的事和文宇芒之前給的證據，公開宣布和於書瑾解除合約。

於書瑾倒是聰明，知道在這些證據面前，他沒有辦法反駁，於是另闢蹊徑，直接在wb上自爆了他和前任陳家家主的事，不過把保//養關係改成了平等的戀愛關係，然後立馬扯大旗，說什麼戀愛自由，同性戀不是病，同性戀也有人權等等等等，引得一些年紀不太大的小姑娘深信了他的鬼話，認為顧思明和文宇芒歧視同性戀群體。

文宇芒本來就打算公布自己戀愛的消息，沒想到稍微耽擱了幾天，竟然還有「意外之喜」，他決定借著這個機會，正好讓於書瑾再無翻身之日。

文宇芒也發了wb，又聯繫各大媒體打了一套組合拳，讓火燒得更旺些。

首先在wb上向粉絲道歉，公布自己戀愛對象，「歧視同性戀群體」這個謠言就不攻而破；然後營銷號們「扒一扒於書瑾與前任陳家家主之間的關係」，「意外發現」原來他們竟是包//養關係；進而引到前段時間這位陳家家主被爆出的偷工減料、精裝房屢屢出事故、資金鏈斷裂等等一系列醜聞上，吸著人民血的資本家還好意思要求大家理解什麼戀愛自由？

最後，由一些正經向媒體收尾，向大家科普其實同性戀群體根本並沒有一些小姑娘想象得那麼美好，什麼「同性戀才是真愛，異性戀只為繁殖」這種言論純屬是洗腦包，同性戀裡面濫//交概率很高，得艾//滋//病的比率也比異性戀要高。不管什麼性向，大家本質上都是普通人，既沒有誰比誰低賤，也沒有誰比誰高貴，誠然，不能因為對方是少數群體就歧視人家，但也不能矯枉過正，認為「稀有的就是高貴的」，去追捧這些群體。向大家提出倡議——面對少數群體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特殊對待他們，不是「像對正常人一樣對待他們」，而是要明白「他們本身就是正常人」。

文宇芒自覺對不起粉絲，表示之前有過花錢渠道的就另開了鏈接，可以申請退款，以後也不會利用粉絲經濟盈利，而是正常的消費者與創作者。

顧思明原本建議文宇芒可以等他的電影下映后再公布他們兩人的關係，至少不能損失眼前的利益，但文宇芒還是堅持選擇在電影上映前公布消息。

「我必須要在電影上映前公布，因為有的粉絲不是看重電影質量，他們單純是因為喜歡我，知道我是主演兼導演，是最大獲利方之一，想去支持我才購買的電影票。然而我談戀愛了，作為一名不負責任的藝人，我已經做錯了，就不能再錯下去，我不應該向他們隱瞞。」

「那你不擔心你會虧錢？」每到這種時候，顧思明就能明確的感受到文宇芒所說的，他們兩人看待問題的一些方式確實大有不同。

「這倒不擔心。」文宇芒分析道，「這次風波其實也相當於一個營銷炒作的話題，我在關注點最高的時候正好上映了一部片子，好奇心比較重的人就會想去看看，這其中包括了對我好奇的人，和對我導演的電影好奇的人；然後這個檔期也比較好，大部分人都閑家裡，本身也願意去看電影；而且我對這部電影的質量有信心，題材新穎，故事有反轉，劇情點緊湊，所以應該還不至於虧。」

顧思明聽完文宇芒的分析，又感受到了文宇芒說的那種，就算一開始不理解，雙方也能夠相互嘗試著去理解，去接納對方的想法。而顧思明以前則習慣用命令的語氣跟別人說話，習慣了讓別人來配合他的步調，如果對方不能理解他的觀點，那顧思明就會失望，認為彼此不是一類人，然後迅速與對方拉開距離，還會想，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理解自己？

「謝謝。」顧思明真心實意地道。

「跟我客氣什麼啊，」這段時間的相處已經讓文宇芒能夠迅速明白對方此時在想什麼，他忍不住又拍了拍顧思明的屁//股，「哼，咱們倆什麼關係，你說得這麼客氣，說！是不是想要勾引我？是不是在玩那個什麼欲擒故縱？丫頭，我真想狠狠地把你//辦//了！」

顧思明：「……」

文宇芒自從和他在一起之後，比之以前那可是鬧騰太多了，而且還會時不時地冒出一些虎狼之詞以及一些離譜的行為，總是讓顧思明陷入沉思，甚至在猜想文宇芒是不是有什麼雙重人格。

五分鐘后，某論壇出現一條新帖子——

「我對象總喜歡拍我屁//股，而且還疑似有性別認知障礙，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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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宇芒的電影不出所料地取得了還不錯的成績，作為一個商業片，不求有多高深的思想，只要劇情能讓大家滿意，文宇芒就已經知足了。還好從市場的反饋來，顯然是票房口碑雙豐收。

不過在文宇芒預料之外的事，他的粉絲並沒有出現大規模脫粉的現象。

文宇芒還是有點兒擔心，但又有些好奇，不敢自己看，於是「指使」同夥顧思明暗中觀察，最終總結出了幾點原因：

1.他之前確實幾乎沒怎麼靠過粉絲，所以大部分人也覺得自己沒有理由指責他；2.他道歉的態度很好很認真，相關後續問題的處理也很快，一點兒都不敷衍；3.沒有割粉絲的韭菜，之前的錢說退款就退款了，也沒騙粉絲電影票；4.對象找的好，要錢有錢，要顏有顏，即便是粉絲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尤其是與隔壁於書瑾對比產生美；5.自己家裡有勢有資本，所以很多粉絲本來就是紅人粉TOP癌，想跟風進來躺平的，本身也沒多真情實感，沉沒成本不高，自然也不會多傷心。

文宇芒總結完忍不住嘆了一聲，在這樣一個浮躁的娛樂圈裡，有些時候連認清自己，保持本心都很難做到。

明白了這點之後，文宇芒愈發減少上綜藝的次數，也盡量少接廣告，把自己放在徹底創作者的位置上。文宇芒認為，他可以自稱是藝人，卻絕不能把自己當成什麼明星。

他有自知之明，更不敢佔個「導演」的頭銜，知道上次自己導電影，主要是臨危受命，成績好也不過是機遇佔大多數，在有好導演的情況下，他安心拍戲就足夠了。

文宇芒也沒有忘了音樂，他知道有粉絲想要收藏實體的音樂專輯，於是後來給每張專輯都出了藍光光碟，每人限購一張，三年後，他開了第一場個人演唱會。

演唱會結尾的感謝里，他提到了家人和顧思明。

「在萬千個世界中，無數種可能性里，我們還是相遇了，我知道我已經很幸運了，但我更希望我們能一起走向未來的路。感激的，珍惜的，還有許多個日日夜夜裡都不曾說出口的。」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