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渡天噬月,斬盡萬般惡
天人界,盤華陣營。
兩個護衛看著屋內玄鐵母打造的兵棺,周圍還有術法屏障環繞,裡面是被盤華崇煬封存的公孫燊斐的兵器——斜月刀。
「哐!——」
一聲巨響驚動了二人,探過頭去,只見兵棺跌落在地,發出哐哐的聲響。
「怎麼回事?!……」那人說道。
「我好像記得那裡面裝的是那個什麼……公孫燊斐的刀吧……」另一個護衛搭話道,現在能戰鬥的士兵全部被派上了戰場,只留下他們這些實力過弱的護衛看營。
「哐——鏘!——」
那鐵棺發出一聲巨響,就好像有東西在裡面暴動,二人顫巍巍看著,不敢上前。
「你……上去看看。」先說話的那人扯了扯旁邊那人的膀子,說道。
「唉!……憑什麼!?出了岔子我可不背鍋!!……」那人瞪了一眼,慢悠悠走上前去,手裡緊緊握著長戟,不敢鬆手,腳步輕得堪比貓兒。
「嗒——」一聲輕響,那鐵棺停止了動彈,二人緩緩走上前去,正準備用長戟試探試探。
「嘭!——」
只見那鐵棺周身的術法接連而破,整個棺身爆破開來,碎片直衝二人,剎那間,劃過二人的咽喉,徑直貫穿了二人的身軀,轟然倒下。
只見從一堆碎片中緩緩漂浮而起一把銀藍色的長刀,刀尖直指南方,向一道彗光,極速衝出營帳內。
「怎麼回事兒?!」營帳外的護衛聽到裡面的動靜問道,見沒人回答,正欲掀開帘子進去。
「唰!——」
一刀封喉,斜月刀直劃過那人目瞪口呆的脖頸,毫無生氣的倒下了。
「喂!你怎麼了?!」一旁的人剛剛注意到,只見一把尾帶餘光的刀身接連貫穿幾人的身軀,悄無聲息地送走了周遭數十條盤華族人的性命。
擊殺完成,刀指南方,極速衝去,戰場之上,眾人雜亂無序,紛爭四起,斜月刀直瞄準那些盤華一族的身影,捅穿過去。
「唰——唰——」
聲音很小,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人群接連不斷的倒下,終於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小心躲避!!」
「怎麼回事兒?!」
「是——是斜月刀!!……」
「啊!——」
盤華一族的後方人群就像割韭菜一樣,一茬一茬地倒下,整個刀身都沾滿了血跡,通紅的顏色覆蓋了銀藍色的光輝色澤,看起來煞氣極重。
「什麼?!」盤華昉也注意到了,回頭看去,自己一方的族人被接連不斷斬殺,仔細望去,竟無人操控,只是一把刀在那裡穿梭。
忽地只見那刀身尖端一轉,直指盤華昉而去,讓他大為震驚。
「什麼?!」
「那是……斜月刀!!哈哈哈……」對面的史俞青哈哈大笑,將彪頭錘一放,「看來,是寒天帝幫我們來了!!」
「公孫……」盤華昉眉頭一緊,「難不成首族長他們……敗了?……不可能,不可能!!——」
就在盤華昉思索的瞬間,那刀身就直逼他的眉心,差之毫厘就要碰到顴骨了,嚇得他驚出了一頭冷汗。
「公孫……燊斐……」盤華昉顫巍巍說道,顯然是被上次打怕了,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呢。
「咔——」
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響起,史俞青後背一錘將他轟上了天,脊柱瞬間斷裂,頭前的刀尖也順勢貫穿了顱骨,血灑長空。
盤華昉手裡的巨斧錘也跌落下來,整個人物理地癱倒下地面,重重的砸出了一個深坑。
盤華昉正式落幕。
斜月刀懸空而起,一道雲柱從天而降,瞬間消失在了戰場之上。
「寒天帝那邊,看來還沒有完……」史俞青看了看消失的斜月刀,緩緩說道。
「大家!殺上去!!」
沒有了盤華昉二族長這種主心骨,盤華一族瞬間鬥志瓦解,軍心渙散,變得不堪一擊,南新黨趁勢直導盤華大營,很快便見了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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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人界,青天峽前。
懸在半空的寒三昪雙眼微睜,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威嚴不可侵犯的神聖氣息,金光環繞,天魂聚體,雖隔一里之外,他們仍能感受的到那種強大的威壓。
「很好!——寒會主回來了!!」靈陀哈哈大笑,與盤華崇煬對峙不下。
「這……開玩笑的吧……人死怎麼可能復生!!」盤華崇煬雖有些震驚,但還是控制住自己,不去心生無端的恐懼,否則會破亂了心性。
「那你就錯了……」半空中傳來一陣聲音,從城牆之上一直回蕩在青天峽上空。
「在老子身上就不存在什麼不可能!!——」
只見寒三昪雙眼猛的睜開,迸射出萬道金光,閃爍著藍晶的光芒直破二人的攻擊,令其中斷,單腳輕輕一掂,寒三昪整個人就像一顆逆墜的流星,直飛向天空。
「斜月刀……來!——」寒三昪一聲怒喝,天空之上層雲密布,繾綣翻滾,盤旋而下,逐漸形成一處巨大的渦眼,閃著絲絲雷光,轟鳴聲大作,整個天野都瀰漫著壓抑的氣息,渲染上了一層黑紫色的夜幕。
「寒會主終於回來了!!……」
「快看天上!!……」
「那是……」
伴隨著天空雷聲大作,雲層渦眼盤旋,一柄銀藍色的長刀從中墜下,刀柄朝著下方的寒三昪極速落下,天雷淬凈了刀身上的血跡,閃耀著藍金色的光芒,與寒三昪匯合而去。
「可惡!!」盤華崇煬咒罵一聲,一槍砍斷地表,衝擊力直衝靈陀而去。
「嘩!——」一陣禪杖插在土裡划拉的聲響,因為城牆上還有趙漪晗和良玖兒,所以不能靠近,靈陀就強行停住了。
「該死!……」盤華崇煬一掂腳,飛向天空,直衝著寒三昪而去。
「轟!——」
一道天雷下落劈向盤華崇煬,擋過攻擊再看向空中,已經遲了。
斜月刀已然和寒三昪匯合完成,在接手的那一刻,一道閃電擎天般落下,接連天地,轟擊向大地,就連在空中,都難逃那股衝擊力的威壓,震得站不穩腳。
「轟!——」
一揮刀,震出陣陣波瀾直破虛空,強烈的氣息直衝盤華崇煬,就沖著股難以匹敵的威壓,令他有些許膽寒的氣息,盤華崇煬就能看出來,寒三昪已經是九品內無敵的存在了,實力遠超他之上。
果然,首次戰敗不可怕,若是能涅槃重生,實力必將遠超過去,屆時再面對天下,已是萬人之上,隻手遮天了。
寒三昪俯視著半空的盤華崇煬,雙眸中衍射出道道殺意,冷眸直讓盤華崇煬感到一絲威脅的味道。
「公孫燊斐……我承認你很讓我意外,不過即使如此,我也依舊要……」盤華崇煬正欲說道。
「啰里啰嗦。」
「你!……」
「要戰便戰,廢話少說!——」寒三昪一聲怒斥,身影猶如一道白光閃現不見,兀地出現在他眼前,一刀刺向心臟。
「鏘!——」
槍身一橫,格擋住攻擊,身形一轉,寒三昪腳下集千鈞之力,踏向他的胸脯。
「轟!——」
好似半空中打了個霹靂,盤華崇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墜下地面,重重的砸在一處土堆上,揚起漫天塵埃。
寒三昪俯衝而下,單手結印,擴展出一符文,引出一縷離火,直衝向那團塵霧。
「爆!」
「轟!」
像火樹般,塵埃在一瞬間爆炸開來,轉瞬即逝,燎起衝天的烈焰。
「你!」塵霧之中的盤華崇煬吃了一嘴土,他淬了一口唾沫,「公孫燊斐!——」
寒三昪根本不管,高舉長刀直劈而下,只見槍身一橫,兵刃相接。
「鐺!——」
「我說了,戰!就莫要廢話!!——」寒三昪怒喝道,一瞬間消失不見,身後凝聚出一尊半身金像,在法相天魂的加持下,高達萬丈,一掌拍向地面。
「啊!……」
盤華崇煬怒吼著,一尊法相顯現,高舉雙手迎接而去,不過身形相差太多,在金像面前就像一個人偶般渺小。
「轟!——」
僅僅是接觸的一瞬間,盤華崇煬的法相就潰散無幾,破裂開來,大掌長驅直入,擊打向地面,甚至按出了一個深坑,底部約摸百米有餘,若是常人接這一掌,則必死無疑。
遠處的眾人紛紛看著這短短几十秒之內發生的戰鬥,瞪大了眼睛,生怕漏掉一個細節,這可是九品之戰啊!千百年難得一見,不好好觀摩,後悔半生啊!
「果然,九品就是九品,每一擊都在我們所能承受的極限之外,唉……」段洪嘆息道。
「看局勢,是三昪佔了上風,也不知道那盤華崇煬有沒有發全力……」寒四村摸著下巴說道。
「看來,我是追不上老寒了……」祝觴珏攤手笑道。
「你這小子,還想追上寒會主……」楚栩拍了拍他腦袋,笑了笑。
「寒會……」靈陀手握禪杖拍了拍身上的土,頓了頓,笑著說道,「寒天帝……可不要讓大家失望啊……」
看向天邊,已是晌午時分,天空卻陰暗得好像夜晚,視線移向這邊,再看看大家,都是精疲力盡,無力再戰,遠處還飄蕩著數百條亡靈的天魂,屍體如小山般一堆一堆摞起來,就像草場里的麥垛,數之不盡。
原本在平日里陽光明媚的黎野,在此刻就像一個屠宰場般,令人感到像身處煉獄里的恐慌。
他們不用擔心如此大規模的戰鬥會引起華嵐國的注意,因為早在剛進入青天峽時,他們就設下了禁制,以青天峽為中心千百里內無人區,常人只出不進。
所以身在局外的人,也看不到這裡發生的一切,看不到他們這些會令人作嘔的行徑,看不到青天白日下發生的一起起殘殺。
寒三昪與盤華崇煬的廝殺動靜實在太過大,好多人都不敢往天上看,因為光是那攻擊所散發出的衝擊力就讓他們睜不開眼睛。
「現在誰佔上風?!」
「不知道,你自己看……」
「我看了,剛剛差點沒把我閃死……」
「……」
撤退回青天峽腳下的天人進行養傷,進過盤點,共剩下約四千八百人,幾位會主也是慶幸沒有失去更多的同胞。
「他們的亡魂,我們會一個個帶回天人界,重塑身軀,再現於世間……」奉雲霄說道。
「可是,那耗費的精力可不少……」溫筠壬在一旁說道。
「與他們家人團聚來說,這點兒又算得了什麼呢?……」奉雲霄微微一笑,說道。
「唉……你……」溫筠壬笑著搖搖頭,「也算我一個。」
「哈哈……」
半空中。
一線光芒劃破蒼天,刀指穹蒼,劈山斷浪,閃爍著銀藍色光澤的斜月刀時隔千年重新回到了寒三昪的手中,那嫻熟的手法動作,讓寒三昪由衷得感到舒適。
一束刀罡直破盤華崇煬的格擋,空氣都被摩擦出陣陣的戰慄聲,術法接連不斷,火焰,光線,雷電,風暴,那半空就像一個充斥著無限元素的煉獄,二人的交手,撕裂空間,連天地都為之顫抖。
騰躍而上,數萬仞之高空,玄天一刺,將盤華崇煬擊落,百獸蒼穹,圍困接連不斷,真的到達了渡天期,才會發現,這世間的一切,彷彿都可以為我所用。
「盤華崇煬,你應該為之感到榮幸……」寒三昪冷淡地說道,「這是我此生最強的術法,今日獻於你,也獻給被你所殺的天人……」
「公孫……」盤華崇煬喘著粗氣,站在大地上,看著天空中懸浮著的寒三昪緩緩高舉斜月刀,嘴裡喃喃著,不覺心頭一顫。
「轟!……」
伴隨著一陣雷電轟鳴,盤華崇煬心裡的防線接近崩潰,雖然知道今天必死無疑,但越是靠近這種威脅的感覺,就越讓人感到恐慌。
「去死!——」
盤華崇煬瘋狂地朝半空中的寒三昪劈出道道斬刃,想要逃離原地騰空而起,卻發現自己被鎖帝陣困得死死的。
「原來,害怕是這種感覺……」盤華崇煬雙目直視空中的寒三昪,不自覺得咽了一口唾沫。
高空的寒三昪隨著刀身高舉,天野之上逐漸凝聚出數百顆如同山丘大的隕星,漂浮在半空,他的身後,就好像整個月亮在不斷逼近,那種巨物的恐懼,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以吾之刀……」
寒三昪雙眼迸發出無限金光,伴隨著藍色的閃電,環繞在他周身。
「斬盡萬般惡……」
那天空之上的數百顆隕星開始戰慄,下墜,發出一陣一陣的石屑摩擦聲。
「渡天噬月!——」
「殺!——」
隨著一聲吶喊,順著身軀的擺動,高舉著的斜月刀斜劈出一道接連天地的斬刃,散發著無限金藍色光芒,直衝盤華崇煬而去,身後的數百顆隕星也雖斬刃一同落下,極速砸墜向盤華崇煬所處的那一塊地方。
恍若攪動了天地,這種踏天的氣勢如潮洶湧澎湃,就好像星際間的崩裂,兩顆恆星的相撞,已不僅僅是讓人感動恐懼的地步了,光是這殺氣,就足以讓上萬名聖級天人瞬間意識凐滅而亡。
「大家不要看空中!封閉自己的耳鼻!!」靈陀立刻察覺到,就連他面對著一滔天的氣勢,都有些大腦缺氧,何況那些實力不濟的天人。
眾人紛紛聽靈陀的說法,封閉自己的耳鼻,閉上眼睛,但還是被這恐怖如斯的殺意侵襲,大腦就像在中間有個人打雷,轟鳴聲不斷響起,坍塌的感覺充斥著全身,讓人難受至極。
半空中的寒三昪發尾飄逸,雙目怒視盤華崇煬,眉頭緊皺,身處其中,雖然也有一定的反應,但畢竟雙修體質的強悍,沒有收到過大的影響。
地上的盤華崇煬看著漫天向他席捲而來的隕星斬刃,近乎瘋狂,哈哈大笑,就像一個痴子般癲狂了,他已然不顧所有,目前的處境,就算再怎麼掙扎不過是浪費力氣,盤華崇煬已經徹底放棄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嘶聲力竭地笑道,笑聲在漫天隕星的戰慄轟鳴聲中被淹沒,他的眼裡只剩下那道接連天地的氣刃和朝他飛馳過來的隕星,短暫地回想一生,是多麼精彩……
無論是闖蕩西白大陸,當上首族長的爭鋒,還是突襲東蒼大陸,大鬧天人界,他都是是在為了他的族人考慮,雖然他沒有想過這樣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遺臭萬年?還是垂名青史?他沒有時間去想那些。
九千年的輪迴將至,他們盤華一族的結果只能是覆滅,如果他不打天央三殿,不攻東蒼大陸,那麼死得就只能是他的族人了。
通天橋是令人生畏的事物,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帶著族人走出深處,讓千百年前無意落罪的始祖看看,他們不能是任天地擺布的獻祭者,要讓那些將他們捆縛在牢籠中的天央高層看看,他們不是躲在西白大陸畏手畏腳的懦夫。
他笑了,笑自己沒能完成自己的使命,笑自己不能阻止族人去送死,其實現在想想,當初聽盤華崇璟的話,或許還是好的,可路已定,跪著也要走完,無法回頭,那隻能上前面對。
「我……其實也想……平平淡淡地活著……」盤華崇煬看著漫天隕星與斬刃,眼角流下兩行清淚,那是對族人的悔恨。
「可惜選錯了路……」寒三昪冷冷地說道,面色平靜地看著盤華崇煬落幕。
「轟!!——」
「轟!!——」
「……」
一聲聲巨石撞擊的聲音響起,盤華崇煬在一片爆破中早已人魂具滅,消亡得連渣都不剩了,整個青天峽之前的黎野也在一瞬間猶如海浪般跌宕起伏,大地崩裂,土石橫飛,山川都接連崩塌,斷江絕流,如同末日一般。
亘古一顫,四方天地,山川丘陵,皆是此刻的受害者,好像星球在崩塌。
整整持續了兩個多刻鐘……
雲端之上,屹立著一人,一襲白袍甚是飄逸,白髮垂落腰間,攜挎著兩柄白色長劍,漠漠注視著剛剛一戰。
「這小子還不錯……」那人說道,「不過可惜了盤華崇煬,我是說過要護你族人,可你看也護不住……哈哈……」
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語氣中,有一絲淡視人命的感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倒像是在……敷衍。
他擠了擠眉頭,嘴角一歪,笑道:「你果然在這裡啊,老不死的!……」
「我可是為了追你跑遍了大半個天宙啊……沒想到卧躲在這裡享樂……」那人笑道,眼角多了一絲詭異。
戰場上,滿地隕星碎片,一塊一塊凸起像是小丘,寒三昪落了下來,站在一塊碎片之上,看向青天峽腳下的眾人,微微一笑。
「我們勝了!——」
聽見寒三昪大聲喊道喜訊,大家紛紛露出久違的笑容,開心得不得了。
「我們終於贏了!!」靈陀高興地大喊道。
「就是,這一刻我們等了六年!!——」寒四村大笑道。
「果然老寒給力,我就說嘛……」祝觴珏笑著看向他人。
「哈哈哈——」
寒三昪眯起一條縫看向眾人,笑了笑立馬又想到城牆之上的趙漪晗和良玖兒,飛一般的沖了過去。
「漪晗!——玖兒!——」寒三昪抱起趙漪晗,焦急的查看她的傷勢,呼吸很微弱,但沒有什麼太大的傷害,之後又迅速查看良玖兒的傷勢,好在都沒有太大損傷。
「她倆沒事兒……」青天峽後方傳來一陣聲音,是岩老的聲音,與盤華崇煬交戰時,岩老就躺在自己的屋子裡喝酒,現在仗打完了,他就冒出來了,「這小姑娘不錯,我很喜歡,爆發力也不錯……」
「師父……」寒三昪看著他,手裡依舊拿著半瓶白酒,搖了搖一口悶下,然後呲牙品鑒,表情很是放肆。
「你先退下,有點麻煩的事兒了……」岩老的語氣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又恢復了正常,一臉直勾勾盯著遠天的雲端。
「怎麼了師父?……」寒三昪一臉疑惑,他什麼都沒有感知到,順著岩老的視線看過去,也只有一片雲而已。
岩老擺弄了一下手裡的酒瓶,隨手一扔,整個身子騰空而起,飛行空中,雙手背後,一襲青黑色長袍飄飄,雖然黑白相間的頭髮還是那麼雜亂無章,蓬鬆披散。
寒三昪看向那團雲朵,似乎隱隱約約真的有什麼東西在那兒,是連他九品都感知不到的。
「盤華崇煬他師父……」寒三昪立刻想到了這一點,祝觴珏曾經說過,盤華崇煬背後也有一個超越天帝級別的師父,因為全身心投入了與盤華崇煬的交手中,所以他根本沒想起來有這回事兒。
「難怪師父要出面……」寒三昪喃喃道,他相信師父一定能擺平的,「話說師父到底是為什麼來到這裡的,他一直不肯告訴我,老說我時機未到,不能泄露……唉……」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我所處的這一方世界還只是廣闊外界的冰山一角,宇宙中有很多比自己強的人,若是他們來犯可如何是好啊……」寒三昪擔心地呢喃,因為岩老的出現,真正讓寒三昪意識到了不僅僅只有自己的世界,相比較而言,他們所處的世界還算是弱勢的。
岩老腳踏一束金光,屹立於半空,看著遠處的雲端,大聲喊道:
「請回吧!我可沒那個時間!」
又聽見雲端之上傳來一陣聲音:
「老不死的!你別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副樣子!你……」
「就不怕星河庭的人過來嗎?!!——」岩老突然厲聲呵斥道。
那段聲音突然沒有了動靜,久久沒有回應。
「依我看!你恐怕還沒那個權利擅自動手抓我吧!!嗯?!——」岩老繼續高聲喊道,洪亮而有力,底氣很足的樣子。
「老不死的,你等著!我千辛萬苦追到這裡是不會輕易回去的!!——」遠處傳來聲音。
「什麼時候拿到了上品天印再來跟我講道理!!——滾!!——」岩老一聲怒喝。
「你!……」那邊沒有了聲音,那團雲端也開始消失,逐漸化為平靜。
岩老轉身落下來,緩緩降落在城牆上,只見他抬手擦拭了一下頭上冒出來的冷汗,長長吐出一口氣,似乎如釋重負般輕鬆。
「師父……你……」寒三昪尷尬得看了看岩老的樣子。
「唉……我只能拿上面的人壓他,真要打起來!我可不是那傢伙的對手!……」岩老嘆息道。
「這……」寒三昪哭笑不得,「合著你剛才就硬撐著演了一出好戲啊……」
「不然呢?!」岩老怪笑道,「你以為我真想動手啊!好不容易有這麼閑適的日子,當然要多享受一陣子啦……」
「唉……哈哈哈……」寒三昪不知道說什麼好,被岩老這一番操作尬到了。
「所以,接下來?……」岩老看著寒三昪,笑了笑。
「那當然是回家啦!」寒三昪笑道,「青天會就此解散,師父你也跟我們去天人界吧……」
「嗯……」岩老摸著下巴頓了頓,「也行,去看看也無妨……哈哈哈……」
他起身,站在城牆上,看著峽腳下的眾人,高舉起拳頭,大喊道:
「所有人!」
「回天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