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賀年年想了一下,給文文發了個微信。

【年年年糕:回家了嗎?】

片刻后,文文回了過來——

【剛回來,怎麼了?】

賀年年喝了太多酒,打字不那麼利索,乾脆發了語音給文文:「我今天有點事,可能晚上不回家了,我跟我媽說去你家了,她應該不會找你,但萬一找你,幫我說一聲。」

【文文:什麼情況??????你聲音怎麼那麼低?你在哪呢?????】

賀年年想了想,覺得這事兒沒必要瞞著文文,而且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們圈子的人就都該知道了。

【年年年糕:蔣禹涵家。】

【文文:不是……你和涵神?】

房間里有短暫的靜默,兩人都知道接下來要面臨什麼問題。

此時蔣禹涵已經回到了餐廳,聽到她手機的聲音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文文:是我想的那樣嗎?】

緩了片刻,他輕輕拍了下她的屁股:「什麼節目要穿成這樣?」

賀年年不解:「為什麼?」

原來還在糾結她這身旗袍。

手腕被他拉住,一陣天旋地轉她就已經坐在了他的腿上。

一連串的問題,一時間賀年年手機叮叮咚咚響個沒完。

賀年年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夢裡的情景好像出現了。

賀年年想起他剛才那通電話又問:「你還要出去嗎?」

不知吻了多久,他才鬆開她。此時的她渾身軟得像一灘水,下意識雙手纏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寬實的肩膀上。

兩人站了一會兒,他問:「想聽我彈琴嗎?」

她點點頭:「好聽,但我更喜歡上次那首《灰色軌跡》。」

賀年年閉著眼睛彎唇笑:「你還沒說好不好看。」

【文文:等等,你倆這是一掖情還是談戀愛啊?】

「可我現在不想彈怎麼辦?」

這個吻情浴滿滿,但她能感受到他依舊在剋制,因為他的手始終規矩地停留在她的腰上,並沒有到處亂走,而她腰上的那一塊皮膚已然變得滾燙。

賀年年還沒從那陣暈暈沉沉中緩過來,唇已經被人封住了。

有的人就是天生學什麼東西都快,有了之前的經驗,蔣禹涵已儼然一副情場高手的樣子。

有幾簇雪花被風裹挾著打在他們面前的落地窗上,不多會兒就融化了,像她的心一樣。

蔣禹涵看了眼她面前空掉的碗,然後頓了頓。

蔣禹涵點點頭,並沒有多問。

賀年年笑眯眯看向蔣禹涵:「是文文。」

此時黑沉沉的夜幕上,白色的絨花紛揚下落,城市的燈光將它們的輪廓映亮……還真是下雪了。

她說:「好啊。」

「不想彈琴。」他聲音黯啞,「想干點別的。」

他走去鋼琴前坐下,開始彈奏。

優美流暢的旋律從他修長的指間流淌出來,應和這個大雪紛飛的夜,再沒有比此刻更愜意的了。

蔣禹涵走到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然後她趕到垂在身側的手腕被男人輕輕握住了。

她倚在鋼琴旁,一隻手托著臉,痴迷地看著他彈琴。

她感受著他輕輕的廝磨,小心翼翼撬開她的唇齒,來勾纏她的舌,攫取她的氣息。

賀年年走去窗前,雪很大,但應該沒下多久,外面的建築上還沒有積雪,但可以想見,明天早上起來會是怎樣一番銀裝素裹的景象。

漫長的一曲完畢,他看著她:「好聽嗎?」

他的唇很溫軟,是她嘗過一次就念念不忘的感覺。

還是蔣禹涵先開口。

他看向窗外:「下雪了,路上不好走,要不你今晚別走了。」

「不出去了,讓他們去玩了。」

曲調很舒緩,是一首《夢中的婚禮》。

【文文:什麼時候的事?】

賀年年有點意外地看向窗外。

這可是今冬的第一場雪。

「還行吧。」

「還行是什麼意思?」

「就是好看,但我不喜歡。」

賀年年笑意更勝:「這話怎麼說的?」

「無法想象你怎麼穿著這身表演節目。」

「吃醋啦?」她抬起頭來看他。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不早了,去洗澡吧,然後把這身換了。」

嘁,吃醋就吃醋,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

因為這裡沒有賀年年的東西,洗過澡后,賀年年只能把蔣禹涵的T恤當睡衣穿。

蔣禹涵找的這件T恤很舒服,而且夠大,恰巧能遮到她的大腿。

洗完了澡,賀年年擦著頭髮出來,換蔣禹涵進去洗。

兩人在衛生間門口打了個照面,賀年年總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起初她還沒多想,待站在房間的穿衣鏡前時才恍然大悟。

她沒穿內衣,白色T恤被頭髮打濕,在燈光下這穿了跟沒穿差不多。

難怪他剛才那樣看她。但是她並不覺得有多害羞,反而有點隱秘的期待。

主卧還是賀年年離開時的樣子,不知道的會以為自從她搬走後這裡一直沒有人住過呢。而且趁她洗澡的時候,他已經幫她鋪好了床。

她心裡甜滋滋的,動作麻利地鑽進了被子里。

男生洗澡總是很快,大約一刻鐘后,蔣禹涵便洗好了。

賀年年聽到他在房間外走來走去就是不進來,於是叫了他一聲。

「我想喝水。」她對著房間外的人喊。

片刻后,蔣禹涵端著一杯水過來,遞給靠坐在床頭的她。

他穿著件簡單的衛衣和居家休閑褲,頭髮應該已經吹過了,不過還有點潮濕,劉海濕噠噠的散亂在額前,看著隨性不羈,也很帥。

他面上沒什麼表情,和平時差不多,賀年年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喝完了水,她把杯子遞還給他。

見他轉身要走,她連忙拉住他的手。

他回頭看她:「這麼晚了還不睡嗎?」

「睡,那你呢?」

他頓了頓,微微挑眉:「你希望我在這睡?」

這讓她怎麼回答?

但她不想想那麼多了,只想順著自己心意來。

賀年年讓出自己身下的地方:「我現在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吧。」

其實她也沒想真跟他做什麼,她就是想跟他多點溫存,想跟他膩歪在一起。

蔣禹涵點點頭,從善如流地上了床。

把水杯放在旁邊的床頭柜上,他轉過頭看著她:「聊什麼?」

賀年年靠在他的肩膀上:「這裡怎麼一點都沒變?」

他抬起手臂環住她:「我覺得以前那樣挺好的,就又布置成了原來的樣子。」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這其中經歷了什麼,恐怕是旁人無法想象的。

「你這幾年,在國外過得好嗎?」

這麼久以來,這是兩人第一次觸及這個話題。

半晌,她聽到他說:「不算很好。」

意料之中。

「但也沒有很差。」他語氣淡淡的,「大部分時間在做課題,課餘時間做點兼職,有點忙,但可以接受,唯一不好的是生了一場病。」

她之前一直擔心他不願意坦白,那就說明有些事情在他心裡還沒有過去,所以此時聽他娓娓道出這些,她反而鬆了口氣。

「那病好了嗎?」

「算是好了吧。」他看向她,「你介意嗎?」

「說什麼傻話呢?!」或許是殘留的酒意放大了她的情緒,她感到鼻子一酸眼淚就快掉下來了。

不想被他看到,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裡。

「我心疼還來不及,怎麼會介意?」

他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說話時隱有笑意:「現在不是好了嗎?」

她不願意起來,依舊埋首在他胸`前:「乾媽知道嗎?」

「我不想讓家裡人擔心我。」

她就知道!

「你這樣不是更讓人擔心嗎?」

「反正現在已經熬過來了,這還得多謝你。」

賀年年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來。

他笑了笑說:「你當初發給我的那些信息,我都有認真看,而且看了好多遍。我每次想放棄的時候,就會看看你說的話。」

想到在這個世界的另一端還有一個姑娘在等他,想到他們未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他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放棄,或許努力一下,他就有機會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她他其實從來沒有放下過她。

「我記得你說過,好起來的從來都不是生活,而是我們自己。我信了。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能再頹廢下去。我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課題研究里,沒事的時候晒晒太陽聽聽音樂。每當陽光明媚清風拂面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好的天氣,你要是在身邊就好了。這個願望一直牽動著我,我想快點好起來,快點回來。」

「那你回來後為什麼不來找我?」

「大概是近鄉情怯吧。在外面的時候還能想象著你在等我,可理智告訴我,我們畢竟分開了這麼多年,你可能已經有了其他喜歡的人,甚至有男朋友了,談婚論嫁了……所以,我害怕……」

「那如果我真的喜歡別人了,有男朋友了,甚至談婚論嫁了,你怎麼辦,就放棄了嗎?」

蔣禹涵想了想說:「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自己,答案是我想再為自己爭取一次,不管你是不是喜歡別人,有沒有男朋友,只要你沒結婚我就想再爭取最後一次。」

賀年年來了興緻:「怎麼爭取?」

蔣禹涵:「現在公司的地址是我選的。」

她怔了怔,原來早在他們去成都以前,他就盤算著要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不用想了,去成都參加大嘴的婚禮,他肯定早就知道會遇到她。

虧他那時候還表現得那麼冷漠,害她傷心了半天。

「那在成都KTV包間里那次也是你策劃的?」

「那次不是,我招攬張媛是真的,她一開始看上我也是真的。」

他說「一開始」,所以他應該早就知道張媛後來和夏穆看對了眼的事。那他還拉著她演戲,其實只是為了接近她?

「你變了。」

他笑:「是愛讓我成長了。」

「油嘴滑舌!」

「那你呢?」

「我?」賀年年想了想,「你離開時說的那些話我一點都不認同。」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但那天他說的每一句話,他的每一個表情,都彷彿烙印在了她的腦子裡一樣,是那麼的清晰。

那天他說她只是不習慣一個一直對她好的人忽然不對她好了,她所謂的感情不是喜歡。

她說:「我當時很想反駁你,但是被你氣傻了。其實我很清楚自己對你的感情。不是習慣,更不是佔有慾在作祟,就是很明確的喜歡,是時時刻刻想見到你,情緒被你牽動著,看你和別人一起會難受,閉上眼腦子裡還是你的那種喜歡。」

「那現在呢?」

「我說真的,你變了很多。」

「所以不喜歡了嗎?」

不喜歡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所以有了更多新鮮感,更喜歡了。」

他溫柔撥開她面頰上的髮絲:「謝謝你,年年。」

「你跟我能不能別總這麼客氣?」

他笑:「好了,睡覺吧。」

賀年年翻了個身趴在他身上:「我還不困,再聊一會兒。」

「還聊什麼?」

賀年年想了一下:「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你,她們也不差,可你為什麼偏偏喜歡我?」

「可能是我小時候沒見過什麼世面吧。」

賀年年微微一怔,繼而怒道:「出去!」

蔣禹涵笑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難猜嗎?因為你漂亮、可愛、生動、鮮活,鬼主意還一大堆,你就像平淡生活里的一道不一樣顏色的光,很特別,又像我身邊的小太陽,讓我的生活中充滿了未知,也充滿了挑戰的樂趣。」

「怎麼聽著不像在誇我呢?」

「都用上比喻句了還不是誇你啊?」

「那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蔣禹涵蹙眉想了想,發現自己也不記得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

「很早以前。」

「那你以前為什麼不說?」

蔣禹涵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點悻悻的:「一開始是不懂自己對你的感情,懂了以後我每次鼓起勇氣想說的時候,就發現你和別人好了。」

賀年年:「……」

還真是造化弄人!

賀年年笑嘻嘻:「那你是不是每次都很生氣?」

「嗯,每次看你和別人好我都告訴自己該放棄了……」

賀年年有點不好意思:「然後呢?」

他看她一眼:「然後,再一次看到你時,又覺得堅持是對的。」

「現在看來,你的堅持的確是對的。因為如果你不堅持,大概永遠不會知道我的想法。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這個人,和其他都沒有關係。」

蔣禹涵看著她,他當然知道她說的其他是什麼,他的家庭、他爸,還有他的過去。

想到這些他伸手將人擁進了懷裡。

他輕輕親吻她的唇,她卻有點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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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你還喜歡過其他人嗎?」

他無奈地嘆氣:「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問題?」

「快說!」

「沒有了。」

「真的?」

他不滿地在她頸間嗅了嗅,是和他一樣的柑橘香,還有一點獨屬於她的味道。

「真的。」他說。

「從來沒對張媛動過心?」

「她喜歡夏穆。」

「那我老闆呢?」

他沒好氣地抬起頭來:「你覺得呢?」

看到他這表情她就笑了。

「那高潔學姐呢?」

他愣怔了一下,像是半晌才想起高潔是誰。

「沒有。」他篤定地說。

賀年年滿意了,又笑自己傻,竟然吃了這麼多飛醋。

「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喜歡過別人?」

蔣禹涵沉下臉,表現得興緻缺缺:「不是很想知道。」

賀年年還沒見過他吃癟的樣子,笑個不停。

「有那麼好笑嗎?」

賀年年摟著他脖子說:「你也知道,我這人的異性緣一直比較好,有時候也不怪我……」

蔣禹涵扒拉開她的手:「說話就說話,別勾肩搭背的。」

賀年年笑嘻嘻:「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什麼事?」

「其實,你算是我的『初戀』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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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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