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利亞
20
愚人眾里大部分都是不正常的,尤其是從壁爐之家出身的姑娘們,她們的精神之中多多少少帶有了一些偏執極端的想法。
這些在極端環境中長大的少女性格極其不穩定,她們在孤獨的環境中長大,再加上負責養育她們的人刻意引導,使得這群少女行事越加殘忍不計後果。
當然也不是全部,那些擁有血親,或者彼此之間能夠結下同伴情意的就會好很多。
顯然,阿思翠德眼前這位雷瑩術士就沒有建立起良好的情感紐帶,所以整個人看起來都比較瘋。
「咯咯咯~怎麼了,不陪我再玩玩嗎?」
面前穿紫色衣袍,手持提燈的少女露出天真且殘忍的笑容,阿思翠德捂著被她弄出的傷口蹙了蹙眉「你冷靜一點。」
「是你,阿思翠德,是你一直在搶走屬於我的一切,院長的關愛,明明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
阿思翠德嘆了口氣,她對眼前的雷瑩術士其實毫無印象,但卻明白自己是許多孩子眼裡的眼中釘。
21
壁爐之家是【僕人】阿蕾奇諾所設置的孤兒院,但【僕人】可不是一個慈善家,她收養那群孩子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培養各色戰士間諜而後送往別國潛伏。
阿思翠德這輩子醒來的第一眼見到的便是壁爐之家的院長阿蕾奇諾,為了更好的生存,她的第一反應便是抱住了這個有力的大腿。
她這輩子的容貌精緻絕倫,有著與執行官【僕人】相近的灰藍色秀髮,和那引人矚目粉藍色異瞳,當時外表僅5歲的阿思翠德絕對是一干孩子中形象最討喜的存在。
再加上阿思翠德有著成年人的思想能夠很好的趨利避害,她成功的獲得了【僕人】的喜愛,待遇是孤兒院孩子中最好的,之後甚至一直被阿蕾奇諾養在身邊。
這也造成了自己是很多偏執小姑娘的嫉妒對象。
雖然阿思翠德想說那寵愛不要也罷,但是身為獲利者的她說這話就和炫耀沒兩樣,除了遭人嫉妒根本無法扭轉自己在別人心中眼中釘的形象。
22
雷瑩術士的攻擊瘋狂凌冽,阿思翠德看出了攻擊她的少女精神極度不穩定隨時會崩潰,所以一直以閃躲為主,就在阿思翠德思考要如何脫身時,一道水刃毫不猶豫的貫穿了雷瑩術士的身體。
「你?!」阿思翠德愕然對上了阿賈克斯的眼神,本到嘴邊的責問被對方那冰冷無情的眼神逼退回去了。
「為何不反擊?」少年冷酷的從雷瑩術士身體里湧出的血泊踩過,他對倒下的敗者毫無憐憫之心,他步步逼近阿思翠德,冰藍色的眸子深處蘊含著狂風暴雨,他氣憤少女讓自己輕易的受傷,也氣憤自己看中的夥伴行事如此顧慮再三。
這感覺非常不好,阿賈克斯的氣勢太過強勢,阿思翠德彷彿從他身上看見了自己最不想見的人的影子,她一把推開阿賈克斯,連忙上前查看雷瑩術士的傷口。
很重,但能救活。
「別死,我帶你去找醫生。」阿思翠德為雷瑩少女做了簡單的止血,握著雷瑩術士的手微微顫抖,聲音也透著慌亂。
看著這樣的阿思翠德,意識到什麼的少年瞬間收斂了氣勢,現在的他看上去彷彿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般。
「夥伴,我……」頓了頓,看著只專註於救治的少女,阿賈克斯放棄了為自己辯解的話,利索的抱起雷瑩術士說「我帶她去找醫生。」
「……」
阿思翠德只得跟上,但是路上兩個人什麼都沒說。
23
雷瑩術士經過治療已經脫離了危險,既如此,阿思翠德便離開房間,而阿賈克斯也緊隨其後。
畢竟阿思翠德不認得這個雷瑩術士,她著急只是不想看著一條生命就此消逝,而且對方剛才還攻擊自己來著,阿賈克斯更是和雷瑩術士沒什麼交情,他會幫忙也只不過是為了讓阿思翠德別生他氣罷了。
「……夥伴,你能不能不要生我氣了。」察覺到阿思翠德情緒已經緩和,阿賈克斯連忙湊上去討饒道。
「……」
阿思翠德抬起眼,那雙美麗的異瞳清凌凌的看著神色略顯緊張的少年,半響才開口。
「阿賈克斯……」少女的聲音宛如琉璃撞擊般清脆,這是她第一次叫出少年的名字,但少年卻沒由來的心裡一沉。
「我想問為什麼。」阿思翠德沉吟一聲,她不解少年對她忽如其來的好意,也覺得自己身上沒什麼可令人有所企圖的。
「我能感覺到,你對我一開始的印象並不好,不,不僅僅是對我,你對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樣子,可你現在的態度卻與先前大相徑庭,我自認本身毫無任何特點,不值得你如此另眼相看……」
阿賈克斯皺起好看的眉頭,他揮揮手打斷阿思翠德的話「夥伴,你對自己並無清晰的認識,不過這也難怪,人總是無法察覺自己在他人眼中的模樣,所以夥伴,我想告訴你,你在我眼中的光彩,耀眼過其他,無須謙虛。」
少年誠懇真摯的話語令阿思翠德一征,說實話,如此直白的誇讚沒有人聽了會不覺得開心,阿思翠德也只是普通人,自然無法免俗。
「感謝你的誇讚,但,我個人不喜歡拖沓,所以我們還是敞開了說吧,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阿思翠德認真的觀察著眼前的少年,就她的觀察,少年眉宇間的野心從不掩飾,他註定不甘於落入平凡,所以他漠視平庸者,少年行事激進不為冒險,所以他註定凌駕於眾人之上。
他一直稱呼自己為夥伴,所以,這是一種拉攏?或許他現在已經明白一人之能只是孤勇,所以少年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
「你想要拉攏我成為你的追隨者?」阿思翠德長嘆口氣,少年的這段時間的熱情與真誠確實動人,但並不能動搖阿思翠德的意志,她現在只想快點和阿賈克斯說清楚,令對方放棄糾纏自己。
阿思翠德還欲再說話,卻被阿賈克斯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給震住了。
「你居然覺得我這段時間一直找你說話就只是為了讓你當我手下?」阿賈克斯捂著胸口滿臉受傷,他湛藍的雙眼水盈盈的,好似隨時會哭出來似的「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額,難道不是嗎?」因為少年給阿思翠德的印象一直是高冷的,即便最近面對她時的笑臉越發燦爛,但在阿思翠德眼中阿賈克斯一直都是不好接近的,所以,看著少年現在與前後反差如此鮮明的可憐模樣,阿思翠德直接蒙了。
「我,我……」阿賈克斯氣的說不出話,他胸口幾度起伏,最後直接跺腳道「如果我只是想要個手下,我就不會那麼費心討好你了。」
「我明白你在想什麼夥伴,但是我希望你能了解,我阿賈克斯並不喜愛鑽營權勢。」少年的視線直勾勾的對上少女,他素來坦誠,從不和任何人遮掩自己的想法,所以他的眼神就和他的人一般,熾熱灼人。
「我阿賈克斯熱愛冒險,沉於爭鬥,所以比起統領別人,我更熱衷於在戰鬥中強大自身磨鍊技藝,或許以後會有人因折服於我的力量而投奔於我的麾下,我並不排斥,但我並不會因此而遷就那些人,無法跟上我腳步的傢伙,也註定被我甩在身後。」
阿思翠德被這樣的少年驚艷,也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少年是最純碎的戰士,他的心中並無任何陰霾,在他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會在刀鋒的寒光下無所遁形。
此時阿思翠德才算是初步了解阿賈克斯的內在,她被少年的意氣所驚艷的同時,卻更加明白自己和阿賈克斯是非常不同的兩個人。
「成為你夥伴的條件便是實力強大嗎?所以,你是因為那次地底遺迹的合作戰鬥才會對我刮目相看的啊。」阿思翠德此時才恍然大悟阿賈克斯對她轉變的原因,但也因此她搖了搖頭,拒絕阿賈克斯對自己的親近。
「你以後會遇到比我更加有實力的人,所以你看錯人了,你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
阿賈克斯有些生氣的反駁「夥伴,你不會覺得我只要是個能打的就不挑吧?」
「難道不是?」阿思翠德反問。
「當然不是!」阿賈克斯斬釘截鐵的道,而後一臉控訴「哪有判斷夥伴的標準是論武力高低的,那不是傻子嗎?」
額……
阿思翠德扭頭,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眼見阿思翠德服軟,阿賈克斯也放緩了語氣,他用可以說是溫柔的眼神看著少女「夥伴,地底遺迹中你展現出的實力確實給了我深刻的印象,但讓我決定與你結緣,並不只是你的實力那麼簡單。」
「我隱約明白你與我不同,不喜戰鬥也總是迴避戰鬥,隱藏自己不失為一種選擇,但你那時卻在那群士兵性命垂危之際不惜暴露自身,也要去解救他們,這種不計較個人利益的行為在我眼中是高尚的,所以我剛才才會說,夥伴,你在我眼中是如此的奪目。」
少年的話語句句發自肺腑,這世上最為動人的莫過於真誠,即便是拒人於千里的阿思翠德此時也不免被少年的話所打動,她怔怔的看著少年的臉龐,得到了對方一個燦爛的笑容,此時的阿思翠德也情不自禁的被對方所感染,也跟著露出一個清淺的微笑。
這個笑容令阿賈克斯睜大了雙眼,他欣喜的上前湊近阿思翠德看了個清楚,而後語氣帶著滿滿的歡快「夥伴,太好了,你終於對我笑了。」
被人如此打量,而且這個少年還長得如此英俊,阿思翠德難免有些害羞,她不自在的推開阿賈克斯讓她和自己保持一些距離,才覺得好受一些。
被推開的少年並不生氣,他明白此時阿思翠德雖未明說,但其實已經初步的接受自己,願意和自己相處了,滿心的雀躍無從言說,只能一個人在那不停傻笑。
阿思翠德看著笑得和往常不一樣,有些憨憨的少年心想,雖然有了這麼個變故,但好像也……不是那麼沒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