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通緝之難

第九章 通緝之難

在楊臻確定聞訓古並無大礙后,柴賡將親兵留在後院看守,而後二人才與潘嶠回了前院。壽誕進行到一半,總不能就此散會,幸於前院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再者有楊恕和聞南曜夫婦的主持,後面的動靜並未影響到前院的賓客們。

楊臻向楊恕道明經過情況后,楊恕臉色不善地說:「這嵬名峴是何來歷?為何要刺殺太師?」

楊臻搖頭道不知。楊恕看著他嘆了口氣說:「你做的也對,大喜的日子怎能動輒血光,只是斷然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否則便是後患無窮。」

「兒子明白。」楊臻說。

「讓光潛他們去後院看看吧,這裡為父守著。」楊恕拍了拍楊臻的肩膀道。

楊臻陪著這一大家子喧討了好一陣子后,同聞南曜回了前院。

「臻臻,父親大人平安無事,還得多謝你。」聞南曜走在楊臻旁邊說。

楊臻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只是和他一起往前院走。太師府這大宅子當真是讓楊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兩個江湖上的「大人物」兩天內先後「造訪」太師府,會是巧合嗎?楊臻總覺得不對,就算是巧合,鴻踏雪是怎麼知道夜牙璽在太師府的?嵬名峴又為什麼要殺聞太師呢?江湖上都說嵬名峴都是拿錢殺人,那麼給錢的是誰呢?還有在顏玉齋里遇到的那個沈唯……

楊臻偷瞟了聞南曜一眼,腦子裡亂七八糟的。

「這兩日的事頗多,父親身邊的護衛必得好好安排,尋常護衛大概也應付不來現在的情況,到時還得勞煩舅舅派些人來幫忙。」聞南曜說完,卻許久沒聽得楊臻的回應,他看了看身旁走路出神的楊臻,喚道:「臻臻?」

「嗯?」楊臻回神應到。

聞南曜看他的樣子,笑道:「想什麼呢?」

楊臻咕嚕了下眼睛說:「最近不太平,姑父身邊的人得好好挑選了。」

聞南曜笑出了聲,說:「是是是,待會兒跟舅舅商量商量,我信不過自家的護院家丁,還得要舅舅的軍衛我才放心。」

這樣說著,聞南曜重新回了前院主持壽宴,中間聞訓古也回來向諸位賓客回了禮,有聞南曜在,總算是把壽宴照顧到妥當結束。賓客紛紛散去后已差不多到半夜了,礙於這幾日的事,楊臻與楊恕、柴賡都留宿在了太師府。楊恕和柴賡派親兵們把太師府守了個遍,以備不測。

客房中,楊臻與楊恕、柴賡聚在一塊商議這幾日的事。

「臻子,你在江湖上待得久,盜靈和劍魁為著什麼來太師府鬧事?」柴賡問。

「鴻踏雪向來是天南海北搜羅新奇玩意兒,但凡是哪裡有什麼珍奇之物,總能有他的蹤跡。至於嵬名峴……」楊臻皺眉道,「他一向是別人的刀俎,他對別人的仇倒鮮有耳聞,只是對他有仇的人恐怕就多了去了。」

「所以說,嵬名峴刺殺聞太師是有人指使?」柴賡問。

楊臻點頭,轉問楊恕:「爹,姑父在江湖上有仇家?」

「何出此言?」楊恕皺眉道。

「若在江湖上沒有足夠的人脈是找不上嵬名峴的,但在朝為官卻又能聯絡江湖的能有幾人呢?」楊臻說。

「可是以太師的為人,別說是在江湖,即便是在朝中也難有仇家啊……」柴賡撓頭道。

楊恕一番沉默后,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不是仇家,恐怕要問那個嵬名峴了。」

「對,通緝他,他總不會連誰雇了他都不知道吧?」柴賡拍桌道。

楊臻看著楊恕,他覺得自己的爹有種顧左右而言他的感覺。他又問:「爹,你聽說過夜牙璽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楊恕的臉色有了一瞬間的意外。

「昨夜鴻踏雪來就是為的此物。」楊臻說,「只是鴻踏雪說太師府的夜牙璽是假的。」

楊恕把眉頭皺得厲害,許久不答話。

楊臻看他的樣子很明顯是被說到什麼不能輕易被提起的事了,但夜牙璽的事在他這裡是不能輕易碰觸的,在聞太師那裡卻不是嗎?還是說,聞太師也未曾和盤托出呢?夜牙璽當真只是個古玩?聞太師所說的那位已故的友人又是誰呢?

「夜牙璽……」楊恕思索良久后道,「如今怕是已經下落不明了,傳說它是一批寶藏的鑰匙,可如今不管是夜牙璽還是那批寶藏都無人知曉到底在何處,所以已經很少有人提起了。」

言下之意是,夜牙璽現已過氣,再多追究也沒意義了。

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楊臻也就不追問了,畢竟也是件無關痛癢的事,寶藏什麼的,也就騙騙俗人,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嵬名峴的事不能不追究下去,楊臻身在江湖,追查起來也比朝廷方便,朝廷通緝朝廷的,他查他的,誰也礙不著誰。

五日之後,朝廷對嵬名峴的通緝令發出后,楊臻也就開始準備回逆元門了。

朝廷對於江湖的通緝令有專門的機構負責執行,那便是撫江侯府。撫江侯府是開國初期建立的聯絡朝廷與江湖的中間機構,雖是朝廷機構,但獨立於六部之外。雖說早早就建成了,但也是直到三十年前才達到了自己的最盛時期,那時撫江侯府有五位奇子,幫助當時的撫江侯平衡住了朝廷與江湖之間的關係,雖然如今的撫江侯府沒了從前的能耐,但卻仍未被朝廷當作棄子。

通緝令由兵部侍郎遞交給時任撫江侯扈堅良,抓捕嵬名峴的擔子也就落到撫江侯府了。若是放在三十年前,抓個劍魁對於撫江侯府來說不成問題,但如今的撫江侯接到這樣的通緝令就犯難了。憑現在撫江侯的家底,別說抓住劍魁,就連找劍魁都難。眼下扈堅良托著通緝令的手都在哆嗦,本以為上一任侯爺意外亡故后,他算撿了個便宜,現在想來,總感覺自己離亡故也不遠了。

平右將軍府中,楊臻把幾壇捆包好的女兒紅甩上馬背,接過楊青遞給他的白底綉紅梅的外衫一甩套上了身。

「少爺,您這才回來幾天呀,為什麼又要走啦?」楊青噘著嘴攥著韁繩不肯往外走。

楊臻笑道:「我有事要去辦。」

楊青是楊臻的書童,從小與楊臻一起長大,從前幾乎是與楊臻形影不離的,後來楊臻被楊恕送去逆元,他也就再沒那麼多機會跟著了。

楊青悶著不說話,每次都這樣,楊臻已經習慣了看他主僕倆分別之際發悶了。

「臻臻。」楊恕從堂里走出來喚到。

楊臻迎過去問:「爹,有什麼事嗎?」

「你去藥師谷的時候會經過蘇州吧?」楊恕說。

楊臻點頭說是。

「為父這裡有一封信,到時你替我交給你周伯父。」楊恕說著把一個信封遞給了楊臻。

「周伯父?哪個周伯父?」楊臻看著信封上寫著「振丹兄親啟」,但他一時間卻給這名字對不上人臉。

楊恕笑道:「你可能記不太清了,你八歲那年我帶你去過他家,你周伯父家中還有個長你三歲的哥哥和小你半年的妹妹呢。」

楊臻老老實實地聽著,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他是九歲的時候出事的,八歲的事自然也就記不清楚了。

楊恕也曉得他肯定是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記得就算了,你到蘇州之時只需打聽一下『舟水山莊』就好了。」

「好。」楊臻應了下來。

楊恕笑得慈愛,道:「動身吧,路上小心,這信無需太過著急送到。」

楊臻應著,和牽著馬的楊青一起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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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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