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身不由己的誘餌

第一百一十章 身不由己的誘餌

左靈城中,煙花之地排在前三,當屬三座青樓,分別是滿園香,翠柳樓,青玉樓。滿園香美女眾多,有風情萬種,天生的尤物,也有可愛嬌小,讓人頓生好感,保護欲,還有身材豐滿,能激起男人心底最原始渴望的火焰。翠柳樓又被稱為文樓,樓內裝修風格請高人指點過,走的是清新,不俗的路線。這裡的風塵女子們,個個都讀過書,出眾的幾位清倌人,詩詞歌賦的本事不低,與才子們相談甚歡。此地經常舉辦詩會,讀書人們更喜歡稱這裡為文樓。

青玉樓以歌舞聞名,新花魁彩霞姑娘,美貌在左靈城的風塵女子算不上出眾,但舞跳的極好,可以說,她認第二,城內無人敢認第一。樂聲響起,滿堂寂靜,苗條優美的身體,扭轉,跳躍,舞動,以各種不可思議的動作,給客人們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凡是到青玉樓的客人們,最想看到的便是彩霞姑娘的舞蹈,

此時此刻,夜幕降臨,青玉樓燈火通明,人聲喧嘩,杯酒交錯,女子調笑聲,歌舞聲,樂聲,客人們歡樂的笑聲,等等,構成了一幅美麗花天酒地的畫卷。在這幅畫中,彩霞姑娘在三樓的幽香廳內,獨自舞蹈,只是與以前不同,端坐的常客,那位一擲千金,對彩霞有好感,每當她舞蹈時,不斷拍手叫好,滿臉喜色的富商,此時,愁容滿面,心不在焉,喝著小酒,身旁站著一位男生女相的小廝,約莫十七八歲,如果穿上女裝,會讓人誤認為是嬌滴滴的美人。小廝低頭垂眸,對眼前賞心悅目的舞蹈視而不見。腦里想著,家破時,那個指揮著黑衣人屠殺整個家族的男人,他站在月色下,冷酷而兇狠。

富商叫賈崇軍,是左靈城站在榜首的人物,經營布匹,糧食,倒賣牲口,等等,什麼賺錢,他就做什麼,這些年,財富像是滾雪球一樣,迅速積累。傳言,他的家產,富可敵國。

賈崇軍男女通吃,喜歡美女,也喜歡清秀的男子。他身邊的英俊小廝,換了一個又一個。玩膩了,給一筆錢打發。身後的小廝,叫做奚雨澤,父母雙亡,流落街頭,要飯。賈崇軍第一次看見他,還誤認為是貌美的女子,心喜,收在身邊,暖床。

樂聲停,彩霞姑娘胸膛起伏,呼吸急促,額頭冒汗,掏出手帕,擦汗,對著賈崇軍,盈盈一笑,卻沒有換來對方的歡笑。彩霞姑娘柔聲問道「今日,您心不在焉,可有心事?」她的聲音帶著一股魔力,讓人聽后心情放鬆。

賈崇軍笑了笑,說道「是生意上的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彩霞姑娘微微一笑,與樂師們一同退下。

賈崇軍獨自喝著悶酒,記憶中的血腥畫面在腦中閃現,畫中站著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自己,另一個中年人,儒雅,風度翩翩,他叫做段興鴻,職務淮北農民起義軍,軍師。初見他時,以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說話文縐縐的,隨著不斷的了解,許多消息,讓人佩服中帶著敬畏,劍九霄重點培養的高手,后叛出師門,殺人如麻,文武雙全,智謀過人,擅長算計。賈崇軍唯一一次見過軍師出手,是兩人一起執行任務,遇到了魅隱司惡狗們的追殺,那一次,段興鴻毫髮無損,殺了十九個敵方高手,出手穩准狠,賈崇軍看的心驚膽戰,他也殺過不少人,但和軍師比起來,簡直就是大魔頭與小魔頭的差距。從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要和軍師為敵。

現在,擔心恐懼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軍師來了,不知道隱藏在何處,隨時都會發動鋒利致命的攻擊。該死的,真不該相信魅隱司那群狗崽子們,他們不是保證過,自己出賣起義軍首領尤雄的陰謀不會敗露嗎?自己沒有接受高官厚祿,就是怕真相大白於天下,引來無窮無盡的追殺。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自己可是花了大把的銀子,讓他們將所有泄密的渠道堵死,拿了我的錢,幫我消災,理所應當,一群廢物,可恨,可恨。說的好聽,派來了大批高手,劍九霄清理門戶的高手也到了,只等著段興鴻現身,瓮中捉鱉。那是段興鴻,不是無名之輩。自己成為了誘餌,該死。

賈崇軍在外人看來是富可敵國的商人,經商本領高,財力雄厚,從未向錢莊借過一分錢。只有自己明白,財富的迅速積累,離不開強大的財源支持,財源來自於淮北農民起義軍。尤雄出生商賈之家,從小雖然喜歡舞槍弄棒,不喜經商,讀書,但耳濡目染,對商業的重要性,清楚明白。造反后,便讓賈崇軍以商人的身份,建立商業帝國,每年的收入,源源不斷,滋養起義軍壯大。

如果尤雄能成事,坐上皇位,建立新帝國,賈崇軍會堅定不移站在身邊,分一杯羹。可是,局勢的變化,讓賈崇軍認識到,起義軍沒有未來。那一夜,他投靠了燕國魅隱司,一起制定了計劃。起義軍兵敗如山倒,尤雄帶領殘部退守到馬魁山,燕國平叛軍團隨後殺到,生擒尤雄,擊潰起義軍。賈崇軍功不可沒。自認為保密做的好,沒有人會知道,他是內奸。他故布疑陣,將線索指向了那幾個人,不出意外,還活著想要揪出內奸的起義軍高手們,會殺了他們,自己是內奸的秘密,會永遠的隱藏,直到自己病逝,帶入棺材。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精於算計的賈崇軍萬萬沒想到,這麼快泄密,而且,來報復的人,是那個在起義軍中無人敢惹的軍師。

賈崇軍真想插上翅膀,遠走高飛,積累的巨大財富,去哪裡都能活的很好,可是,走不了,進城后,魅隱司的高手秘密找到家裡,希望自己當誘餌。那時,他就知道,說好聽點,是希望自己為國家效力,為國除賊,說難聽點,做不做,由不得你。

就在賈崇軍備受煎熬的時候,城內某座宅院內的飯廳內,傳來了罵聲,摔東西的聲音。

「滾,都給我滾,滾的遠遠的。」二十多歲,面目兇惡的富家公子,對著身旁的僕人拳打腳踢,並將桌子掀翻,碗筷盤子摔在地面,噼里啪啦作響,僕人們像是躲避瘟神般逃走。公子將飯廳能摔的東西,挨個砸的稀巴爛,怒氣未消,看向四周,尋找可以泄氣的任何東西。

賊眉鼠眼的男子,走了進來,公子罵道「還敢進來,狗奴才,找死。」

「公子,不要動怒,那件事幕後的主使找到了。」賊眉鼠眼的男子,是宅院的管事,叫周連榮,為人陰險狡詐,貪財好色。

公子幾個箭步走了過來,惡狠狠問道「是誰,說?」

周連榮說道「為雪兒姑娘贖身的鄒秀才,從賈崇軍那裡借的銀子,也是賈崇軍幫忙,找到可靠的船夫,護衛,如今,雪兒與鄒秀才走水路,直奔京都。」

「那你還傻站在這裡幹嘛,把那個賤人,性鄒的抓回來。不,把姓鄒的扔進河裡,餵魚,賤人帶回來。」公子喊道。

「公子,來不及了,走了三天,咱們追不上。就算趕到京都,姓鄒的表哥在吏部當官,五品官,官職不高,但他是左相的門生,這事鬧大了,得不償失。」周連榮說道。

公子雖然憤怒,但還知道輕重,左相護短,他可不想惹禍。

「賈崇軍,我知道他,勢利小人,他怎麼敢得罪我,是不是你查錯了?」公子盯著周連榮的眼睛問道。

「不會錯,奴才敢用性命擔保,奴才調查過,賈崇軍這麼做,一是覺得鄒秀才書讀的好,將來高中,必定對他感恩。二是,通過鄒秀才,搭上他表哥的關係,說不定能和左相拉上關係。如果公子,您不信,可以把賈崇軍抓過來,奴才和他當面對質。」周連榮說道。

「帶人把他抓來,快去。」公子發號施令道。

周連榮身子不動,望著公子。

「你TMD傻呀,聽不懂人話。」公子正在氣頭上,見奴才不動,氣的想要打人。

「公子,賈崇軍也許是收到了風聲,雇傭了幾十個壯漢,貼身保護,奴才帶著十幾個人還不夠給他塞牙縫的。」周連榮委屈道。

「你拿著我的玉佩,去找豹幫幫主,讓他派幾百人,跟著你們一起去,誰敢擋,滅了。」公子將隨身攜帶,價值不菲的玉佩扔了過去。

周連榮接過,急忙退走。

他走過長廊,花園,來到院內僻靜處,東張西望。

「不要看了,附近無人。」聲音從後方響起。

周連榮急忙轉身,對著身後之人,說道「屬下拜見軍師。」

「他沒有起疑心?」身後的儒雅中年人,正是段興鴻,問道。

「看似聰明的蠢貨,要騙他,容易。」周連榮譏諷說道。

「這些銀票你拿著,左靈城你是不能呆了,你先回老家等消息。等到尤大將軍,東山再起后,自會有人找你。」段興鴻將十幾張銀票遞過去后,揮手示意,讓對方離開,去辦事。

「這個世界,蠢貨太多,聰明人沒幾個,無聊,沒意思。一切都在算計中,不刺激。殺人可以有很多辦法。哈哈。」段興鴻壓低聲音,輕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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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嶦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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