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鼎化氣
清極壇。
楚慕青臉上虛白,持斷槍緩緩起身,微微屈眉,嘴邊溢出大量腥紅,他止著胸口的沉悶,若非九鼎之力,僅僅憑藉方道全的靈力,怎會被傷得如此狼狽。
他對著旁邊的陸凡池說道:「可真是看笑話了,陸娃娃,現在已經沒人能阻止他了。」
陸凡池看著台上的方道全亦是虛脫,攙扶著身體,踉踉蹌蹌走去台上,看樣子是受其九鼎反噬。
九鼎再次歸位,引星大陣九道光柱直衝雲天,這一次,雲層之上,金色光芒崩散,撩開白雲,一顆閃耀的星石露出一角,緩慢降下。
「來了!」方道全雙手撐開,狂笑高喊。
戰場邊上的五位君王亦是露出欣喜之色,一同揮劍,令大軍全力攻城。
方道全托著佝僂的身軀,咳嗽不斷,奄奄一息,用盡全力回頭,他看著台下陸凡池,那不露齒間的詭笑充滿嘲諷得意。
陸凡池步步向前,一拳打倒頹廢的方道全,倒在地上的方道全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任由陸凡池迅速出拳,打出數道殘影,台上鮮血淋漓,都不知道是陸凡池拳上怒血,還是方道全臉上的殘狀。
一指青光對準方道全,憤怒令每一顆白齒都在顫抖,少年的眼內揮之不去的是梅晗和烏玉葯人模樣,甚至都已經看到裕國百姓被殘害的光景。
陸凡池沒有什麼稱帝,六合一的壯志,他看到百姓平淡安康,總會露出莫名的欣慰,也許這正是人道石碑上的問題答案,他們就是人道。
方道全咳出血氣,大笑道:「陸凡池,殺了我!你現在殺了我!還有什麼用!五國大軍不會停戰,待他們破了城門,來到這,這清極壇底下還有千百的葯人,到時破地而出,誰都活不了!」
陸凡池手指一屈,握緊一拳,猛得揮去方道全的眉間,沉默不語,眼神內的殺意逐漸放下,並沒有在往前打去的舉動,眼前的方道全已經不能以『人』來決定生死。
他往九鼎走去,一手碰在鼎面上,催動體內靈力。
只見九鼎之力的光芒稍作舞動,周圍的氣息向陸凡池手上聚集,那顆紫微星倒轉回天,天空中似是翻江倒海,斗轉星移。
九鼎之力在陸凡池的體內與靈力碰撞混合又崩開,五臟六腑猶如火焰灼燒,面上七竅漫出血色。
少年面目全非,透出一股死氣,額頭上冒著一層冷汗,唇間泛白,他咬著牙上一絲痛意,遲遲沒有鬆手。
「你要幹什麼?你瘋了嗎!竟逆轉大陣!」方道全爬起身步步趕去。
方道全幾乎用盡了靈力,從他袖中拿出長劍,一劍刺向陸凡池的背後。
陸凡池雙腳就猶如深深扎在地面上,一動不動,體內的靈力在九鼎之力圍堵下,不死之皮不能完全恢復傷痕。
方道全在一刺,陸凡池的背後多出兩個口子,片刻間衣上血紅一片。
「啊!」陸凡池忍不住疼痛吶喊而出。
「死去吧!」方道全抬手意要給上最後一劍。
剎那間,半截凰翼飛來,方道全頓足之時,人首分離。
楚慕青趴在地上,投擲的動作還未收回,急促的呼吸聲在口中呵出,看著方道全到地的那一刻,他也暈腦而去。
陸凡池無了後顧之憂,竭盡全力,將九鼎之力吸入體內,凝作一團的靈力被徹底迫散,口中猛得吐出瘀血。
這時,本是暗淡的靈丹倏而泛青,似是感知到九鼎之力,將其引入丹內。
「這?」陸凡池頓感不可思議,這靈丹竟然和九鼎之力相互契合。
天空一片寂靜,青銅九鼎被靈丹吸盡靈力,色澤逐漸暗淡。
猛然間,九鼎化氣一一遁入陸凡池的識海,懸浮山崖間,在人道石碑頂上周旋。
陸凡池似是聽見呼喚,靈魂倏然被抽出,又來到那處山崖。
此時人道石碑前多出了一個人影,梅花落在人影身上,飄飄若散,他盯著石碑上的字眼,垂下眼睛,似乎他也不知道答案。
陸凡池痛意全無,他走進人影,頓足在石碑前,人影臉上掛著一層霧,他看不清到底長什麼樣。
「對不起...他讓你受累了。」聽聲音是個老人,說話的語氣十分溫祥。
「什麼?」陸凡池疑惑道。
老人嘆道:「方道全,應該叫他姒芒,這是他原本名字,我是姒臾,最後一代姒族族長。」
陸凡池面容詫異,連這石碑都搞不清楚,又多出來了姒族族長,他疑惑道:「這怎麼回事?你和九鼎怎麼會出現在這?」
「歷代的族長死後,魂魄都會一直跟隨九鼎,你把九鼎之力吸入體內,我自然而然也會在這裡。」姒臾看著陸凡池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又繼續說道,「至於你的靈丹能夠和九鼎之力相契合,我想應該和石碑有關。」
「如何講?」
姒臾搖了搖頭,說道:「其中因果,我不能說,由你自己去探究,就猶如石碑上的問題一樣,必須由你說出答案。」
陸凡池失望道:「啊?天機不可泄露?」
姒臾笑道:「也可這麼說,但並非天機,這就好比嬰兒學走路,一切由你探尋。」
陸凡池無奈泄氣,看著九鼎,忽而問道:「當年裕王來犯,為何不去抵抗?」
姒臾知道陸凡池的意思,如果當時極力抵抗,也許姒族不會亡,九鼎也不會被奪走,也許不會有今天的一幕幕。
「九鼎,紫薇星,帝王象徵,存在即是為了等待帝王的出現,神州分裂,久分必合,裕國帶領大軍進入厲江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看到族人的命運。」
姒臾內心深處如有一股寒意,當年種種,不知道是對是錯,如今看來是錯誤的。
陸凡池不解道:「難道就此認命嗎?」
姒臾沉聲道:「就算當年抵抗了裕國,其他人也會來,就算把九鼎交出去,也難逃滅族之災,我族本就是倚靠九鼎在存在,沒了九鼎,自當沒了姒族。」
陸凡池有些氣憤,說道:「什麼狗屁?你們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死物,離開九鼎就不能活?」
姒臾不言不語,姒族身上所肩負的是少年不明白的宿命。
此刻遠方青天上泛起光芒,姒臾笑了笑,道:「驅逐一國,再來一國,如果姒族人每一個都背負深仇大恨,那才不是活生生的人,復仇永遠都是愚蠢者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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