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嚴時律?」侯繼仁瞪大雙眼,憤怒道,「少管閑事。」
嚴時律一言不發,只是握著侯繼仁右手的掌心持續收緊,帶來了強大的壓迫感。
侯繼仁吃痛,臉色霎時一陣紅,一陣白,不得不放開了對白念的鉗制。
白念得到自由,連忙躲到嚴時律身後,只露出一雙警惕的眼睛。
嚴時律把候繼仁往旁邊一推,冷聲道:「滾。」
這個動作讓候繼仁屈辱不已,但雙方實力懸殊,他不敢造次,只是惡狠狠盯了白念一眼,轉身離開了。
危機解除,白念終於鬆了口氣。他揉了揉被抓皺的領口,感激道:「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出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確實應該感謝我,」嚴時律冷哼一聲,不悅道,「不然你現在能不能站在這兒,都還是個問題。」
「……」
白念小聲嘟噥:「既然不情願,你也可以不幫忙。」
「我不幫忙?」嚴時律皺眉,臉色霎時冷了下來,「你自己什麼水平不知道?就這麼硬幫人出頭,要是我不出來,你想過和別人發生衝突的後果嗎?」
「可他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白念嘟噥,「要是我被威脅就幫他,受到傷害的就是顧清辭了。」
白念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問題,卻沒想到嚴時律反應比之前更大。
男人輕嗤一聲,語氣霎時冷若冰霜:「又是顧清辭,難道他比你的命更重要嗎?」
白念還想反駁,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張黎陽從擊劍室追了出來。
「嚴哥,你跑這麼快做什麼?你不是說不管白念怎樣,都和你沒有關係嗎?」
白念:「……」
嚴時律:「……」
嚴時律表情泛起了肉眼可見的尷尬,白念也跟著尷尬了起來,他輕咳一聲,不再過多逗留:「謝謝你幫了我,回頭我請你吃飯吧,我先走了啊。」
嚴時律輕嗤:「我稀罕你那頓飯?」
白念:「……」
他懶得和嚴時律鬥嘴,正好顧清辭從洗手間出來,白念連忙拉著對方胳膊下了樓梯。
目送白念從走廊離開,嚴時律這才收回視線,隨即抬眸掃了張黎陽一眼,語氣不善:「就你有嘴?」
張黎陽:?
「怎麼還人身攻擊了?這不是你自己的原話嗎?」
……
顧清辭被拉下樓梯,又不放心地往回看了一眼:「怎麼走得這麼急?遇到麻煩了?」
「沒什麼,」白念搖頭,只是道,「剛和嚴時律聊了一會兒。」
顧清辭沒吭聲,不知道相信這個說辭沒有。
「你呢?」白念回憶起那個叫侯繼仁說的話,有些擔心,「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沒有,」顧清辭搖搖頭,「先回去吧。」
「哦。」白念點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叮囑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尤其是小樹林什麼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顧清辭眯起眼睛,試探道,「有人找你麻煩了?」
「沒有啊,」白念搖頭,做出感嘆的語氣,「只是你今晚跳舞太受歡迎了,而且你長得這麼好看,我怕你遇到危險。」
顧清辭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你覺得我長得好看?」
「那當然。」
「有多好看?」
「嗯……」白念抬手一指路旁樹上的白色花朵,隨口道,「比旁邊的白玉蘭更好看。」
顧清辭這次沒再說什麼,只是借著夜色拾起一朵掉落的玉蘭,然後返身走向白念,把有些泛黃的花朵放進了白念掌心。
白念有些茫然:「怎麼了?」
顧清辭清淺一笑:「你不是覺得玉蘭花好看嗎?送你的。」
「哦,」白念小心翼翼地護著玉蘭花,看起來似乎很開心,「謝謝你噢。」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嗤笑聲。
賀驍背著運動包走了過來,滿臉不屑:「撿花送人,顧清辭你可真行。」
「沒、沒事的,」白念有些尷尬地搖頭,「賀驍你別這麼說,我很喜歡。」
顧清辭得意地挑了挑眉:「聽到了嗎?白念說他喜歡。」
賀驍表情不悅,但礙著白念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背著運動包,臭著臉跟在他們旁邊。
他也不閑著,顧清辭沒說一句話他都要懟,顧清辭也不甘下風,相當毒舌。到最後,白念根本一句話都插不進去,回程路上都變成了他們的表演舞台。
白念默默跟在他們身後,總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眼熟,可他又想不起在哪裡看過。
「海馬效應。」嚴時律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一本正經道。
「海馬效應?」白念歪了歪頭,不太明白。
嚴時律:「這是一種還沒被證實的心理學現象,也叫既視感,或者似曾相識。指的是在現實生活中,我們有事會覺得自己經歷過這一幕,或者類似的事情。通常情況是你夢見過,但是忘記了,後來在現實中遇見,就會產生即視感。」
「原來是這樣……」白念有些驚訝。
但他又覺得那種感覺不是做夢,畢竟他之前也不認識顧清辭和賀驍,夢到他們實在有些無稽之談。
非要說,他覺得那更像是看小說,但因為時間太久,人名和劇情都忘記了,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記憶。等到再次翻開,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我之前看過這本書。
但這種猜測更離譜了,顧清辭和賀驍都是活生生的人,他怎麼可能在小說中看過他們呢?
應該就是那什麼海馬效應吧,白念不再糾結,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
第二天,白念和季小澤相約一起去畫室。
早上食堂,白念埋頭嗦粉時,季小澤突然問他:「你看錶白牆了嗎?」
白念:「沒呢。」
季小澤:「你和顧清辭昨晚跳舞的視頻上牆了,好多人在下面打聽你的。」
白念:「哦。」
季小澤戳他:「你怎麼沒點兒反應?」
白念抬頭,茫然道:「我不是回答你了?」
季小澤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就是性格太悶了,如果多出來露露面,指不定也不必你室友們差。」
白念低頭默默喝湯,決定無視季小澤的慫恿。
然而白念沒想到,吃完早餐出來后,他被一個男生攔在了食堂門口。
對方個子很高,一幅濃眉大眼的長相,開口說話時卻很害羞,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同學你好。」
白念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對方在和他說話。
他禮貌地點點頭,轉身去追季小澤了。
「那個、你……」男生又追了上來,「你好,我叫桑樂天,我能加一下你微信嗎?」
白念沒吭聲,表情有些警惕。
「哦不是,你、你別誤會啊,」男生連忙改口,緊張道,「我聽說你是油畫專業的,我想找你買畫。」
「這樣啊,」白念鬆了口氣,打開微信二維碼,「你掃我吧。」
等男生加上他微信,白念又說:「我手頭沒有作品,如果你著急,我可以推薦我同學給你。」
男生擺擺手:「沒事,等你有再說吧。」
白念點點頭,小跑過去追季小澤。
「加微信呢?」季小澤站在路口等他,表情很八卦,「是不是看了你跳舞來的?」
白念搖頭:「沒有,要買畫的。」
季小澤:「那他怎麼不買我的畫?!」
白念頓了頓,茫然道:「你不知道為什麼嗎?」
季小澤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憤怒道:「白念!」
白念早就背著書包跑了。
白念第一個抵達畫室,剛推開門,放畫的角落裡突然躥出一道黑影——老鼠!
那隻在雕塑教室,偽裝毛氈的老鼠!!
白念被嚇得瞬間就跳了起來,直往季小澤身後躲。
「我靠!」季小澤也怕得要命,飛快跑到了走廊盡頭,一邊跑一邊罵,「雕塑系那幫傻子,為什麼不關門?!」
過了足足五分鐘,他們這才重新折返畫室,然後被裡面的場景震驚了。
顏料亂七八糟堆在一邊,畫框到在地下,還有各種畫布糾結散落,簡直就像是一個垃圾場。
「好亂!」季小澤罵了一聲,「老鼠也太可惡了,把我們的畫室弄得這麼亂!」
白念頓了頓,猶豫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畫室本來就這麼亂。」
季小澤:「……」
很快,油畫專業教室出現老鼠的消息就在美院傳開了,大家各自檢查自己的器材和作品,除了一包被咬爛的薯片外,目前還沒有發現別的損耗。
但白念不敢繼續把東西放在畫室了,這天下課,他和季小澤抱著個大大的畫框往寢室走。
走到樓下時,恰好遇到早上才見過的桑樂天,對方二話不說就幫他把畫抱上了樓。
白念有些不好意思,拿了瓶水招待他。
桑樂天一口氣灌了大半瓶,然後把目光落在了畫框上:「我能看一下你的畫嗎?」
「可以啊。」白念掀開遮擋的白布,把畫面展示給他。
桑樂天一動不動地盯著畫面,沒過多久就漲紅了眼。
白念有些慌:「你、你怎麼了?」
「沒什麼,」桑樂天低頭擦淚,「你畫得太好了,我完全能感受到你當時的那種心情,嗚嗚嗚嗚。」
白念:「……」
他學畫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戲劇化的買家。
果不其然,對方下一句就是:「可以賣給我嗎?價格都好說。」
「不好意思,」白念搖頭,「這幅畫我不出售。」
「我真的很喜歡,能再考慮一下嗎?」
「很抱歉,真的不行。」
「那我可以拍照回去欣賞嗎?」
白念這次沒有拒絕。
等桑樂天拍完,白念開門要送客,然而桑樂天又追了上來,握著他的手說:「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答應我好不好?」
白念:「我不……」
他話還沒說完,走廊那頭突然衝出一個怒氣沖沖的身影。
白念還沒反應過來,賀驍就抓住桑樂天的衣領把人拉開,氣勢洶洶道:「人家都說了不喜歡你,你還死纏爛打做什麼?」
桑樂天人都蒙了,連忙搖頭:「我不是,我……」
白念終於回過神來,連忙攔在桑樂天面前:「賀驍!」
「他這麼對你,你還要護著他?」賀驍氣得雙眼通紅,捏著拳頭就砸了下去。
白念驚呼出聲:「賀驍——」
……
傍晚,西門奶茶店,季小澤撐著下巴問白念:「所以你們後面怎麼解決的?」
白念咬著吸管,愁眉苦臉的說:「桑樂天被他打得臉都腫了,我只得答應送他一幅畫,這才勉強安撫下了他。」
「嘖,那你可虧了,」季小澤懶洋洋道,「打人的是賀驍,和你又沒有關係。」
「哎,沒辦法,主要是……」白念嘆了口氣,有些糾結,「真要說,他打人的原因也和我有點兒關係。」
「什麼原因?」
「他覺得桑樂天是對我告白,被我拒絕後又圖謀不軌,這才氣得揍了人。」
季小澤:「……」
「對吧,你也覺得離譜吧?」白念沒遇到過這麼離奇的事情,氣得大發苦水,「我都不知道他腦子怎麼長的,為什麼會這麼想啊?」
「倒也不難理解,」沉默片刻,季小澤幽幽道,「我大概知道原因。」
「什麼?」白念是真的很好奇。
季小澤低頭吸完了被子里最後一點兒奶茶,這才抬起頭,來了一句:「賀驍他喜歡你吧。」
白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