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小孩子們的專屬小陽台上,迷你版十殿坐在小凳子上吃著小蛋糕，仰著頭問正在分發零食的小棲無：「棲無，你爸爸和叔叔姨姨們在做什麼呀？」
小棲無往家裡看了一眼：「開會。」
「開會？很嚴重嗎？他們好像很嚴肅的樣子。」
小棲無想了下：「不知道誒,他們在討論，誰參加我們學校的秋季運動會。」
「運動會是什麼？跟我們幼兒園那個一樣嗎？」
「對呀。」小棲無將牛奶一一放在他們面前的小桌子上,才七歲多的孩子愣是將自己當做一個小大人了,照顧十殿都照顧得很好，「就是幼兒園那個,要爸爸媽媽一起參加的，但是我沒有媽媽呀,所以除了爸爸,還要有一個大人去。」
「你沒有媽媽,可是你有初至呀。」十殿都抱著屬於自己的奶瓶,「我們媽媽說了,初至其實是你的媽媽。」
「不是的。」小棲無糾正，「我沒有媽媽，我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十殿一聽,頓時就激動起來：「你也是石頭縫蹦出來的嗎？我爸爸也說我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另一個道：「我不是，我是垃圾桶里撿來的。」
「我是充話費送的！」
小棲無聽得一臉茫然。
怎麼會呢？十殿是自己看著出生的呀,還是在醫院裡呢，那裡有很多投胎出生的孩子。
最後居然還有一殿道：「我媽媽說,我是棲無撿來的。」
小棲無當即搖頭解釋：「當然不是啦，你們是從媽媽的肚子里出來的，我看到啦。」
十殿震驚。
爸爸媽媽不會騙自己,棲無也不會騙自己，那自己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不過不重要了，現在自己有爸爸媽媽,還有棲無。
棲無都沒有媽媽。
他們問：「那你叔叔姨姨商量好了嗎？誰跟你去呀？」
又激動地說：「我們可以去嗎？」
「你們可以去看呀。」小棲無點頭，又說，「但是參加還是要家長的。」
她往客廳里看了一眼，耳朵里聽到的，好像現在孔凜叔叔和妗文姨姨都沒有商量好。
家裡，妗文和孔凜的確是沒有商量好，因為兩人都想去。
棲無後兩年在幼兒園裡參加的家長活動，都是蘇聞自己去的，他名正言順，現在好不容易多了一個名額，誰也不想讓。
「我去。」孔凜坐在沙發上，說，「我跟蘇聞都是男人，體力好，運動會棲無一定要贏。」
「誰說我體力不好。」妗文當仁不讓，「人界的這些運動，難不倒我，而且我會比你細心，還可以給棲無和她的同學準備許多小零食。」
孔凜兩眼一瞪，剛要反駁，這時午覺睡醒的初至從樓上走了下來，語氣慵懶：「什麼事讓你們兩這麼劍拔弩張的。」
妗文和孔凜對視一眼，下意識都沒有開口。
有種直覺，開了口結局可能就不用爭了。
但是從廚房洗了水果走出來的蘇聞卻先出了聲：「他們在討論，誰跟棲無去學校的秋季運動會。」
初至從他手裡拿了顆葡萄放進嘴裡，睡意這才淺了些：「運動會？」
蘇聞單獨給她放了些在小碗里遞過去：「嗯，一年級的孩子可以帶上父母，運動會和學校的藝術節一起辦，藝術節高年級表演節目，一年級的孩子們就是趣味運動會。」
初至眼睛亮了亮。
察覺到這點變化，妗文和孔凜暗道一聲，要遭。
果不其然，初至下一句就道：「聽起來還不錯，什麼時候？」
蘇聞：「這周六。」
孔凜試圖找到借口：「讓孩子的父母一起呢，帝君和妗文要是去了，說不準會被其他人誤會，我性別很合適。」
初至眉心微蹙：「父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怎麼好像來人界以後，很多小孩子的事情都要父母這個身份出面。
還時常又有人認為自己和蘇聞其實就是小崽子的父母。
「對。」孔凜以為有戲，於是抓緊道，「就是爸爸媽媽，帝君您看，您要是去了，跟蘇大人被誤會了，那以後豈不是很難說清？」
初至奇怪的看他一眼：「有什麼難說清的？」
妗文和孔凜愣了一下，有點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就連蘇聞也微微抬起眸。
小棲無見幾個鬼神商量了這麼久還沒有商量出來什麼，於是從小陽台走進來：「不行哦，不用父母啦，棲無沒有媽媽。」
這雖然是實話，但加上之前小棲無許的願，聽得人怪不舒服的。
初至將她攬進懷裡，餵了她一顆葡萄：「有這麼重要麼？」
她隨口道：「不行，我做你媽媽。」
孔凜一口水噴出來：「噗。」
妗文也詫異得微微睜大眼睛：「什麼？」
蘇聞手裡動作微頓，目光落在初至臉上：「這不同。」
「對呀。」小棲無說，「我跟大家說過啦，棲無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而且棲無有爸爸呀，不是一定要爸爸媽媽的。」
初至：「你兩之前來人界的時候，不是說你叫他爸爸，他叫你閻王大人，各論各的？」
蘇聞：「嗯。」
初至點頭：「既然這樣，小崽子叫你爸，叫我媽，各論各的不行嗎？」
其他人：「……」
只有小棲無還真的當真了，一臉期待地問：「這樣，也可以嗎？」
面對小棲無那麼天真的眼神，初至「可以」兩個字都到了嘴邊，可是再抬頭一看，其他幾個鬼神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她試圖說服大家：「我們又不是人界的人，講什麼規矩。」
也試圖說服自己。
孔凜面無表情地說：「您自己品一下，這合理嗎？」
妗文也掩唇笑了起來。
「我……」初至話沒說完，一個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合理。」
這下子就真的是所有人都驚訝了，紛紛看向出聲的蘇聞。
要說帝君過去沒有做過人，又在幽冥門待了那麼久的時間，性子想一出是一出，很多時候都是按著自己的情緒來做。
但蘇聞不是啊。
蘇聞可是整個地府最冷靜最沉穩最識大體的鬼神，怎麼現在這種話居然也說的出來。
只有初至不一樣。
她是震驚中帶著驚喜。
她其實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有時候會有些控制不住的跳脫，也時常會忽略許多邏輯，只用自己的思維去思考問題，每每這種時候，她總是與尋常人或者鬼神的思路格格不入，這時候她彷彿一個異類。
但是這時候，在自己跳脫時有人說自己的思路是對的，就會讓她有種驚喜感。
像是在獨有的世界里，找到一個認可自己的同伴一樣。
妗文狐疑地看了蘇聞一眼：「蘇大人，我怎麼覺得你現在變得有點過於隨性了。」
孔凜好笑地問：「那你說說，哪裡合理？」
蘇聞慢條斯理地說：「不管是什麼原因，什麼理由，只要棲無開心，只要參與的人的覺得高興，目的就達到了不是嗎？」
妗文：「道理倒是這麼個道理。」
「所以，有哪裡不合理？」蘇聞道，「若是一定要用許多條條框框來規定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那我們能做的事就很少了。」
初至忍不住拍手：「不愧是蘇大人。」
小棲無想的就沒那麼多，她覺得大家開心就好了，於是問：「所以初至可以做媽媽了嗎？」
孔凜：「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
他看了看蘇聞，又看了看初至。
帝君就算了，蘇聞沒道理不懂人界這些稱呼關係的重要性。
以往的蘇大人那可是最講禮儀尊卑的，和帝君，一個是爸爸一個是媽媽，怎麼想怎麼奇怪，他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試著說：「棲無，你叫蘇聞一聲。」
小棲無乖乖地喊：「爸爸。」
孔凜：「那你再叫初至一聲呢？」
小棲無頓了頓，然後高興地轉頭喊：「媽媽！」
妗文和孔凜視線先是看了看蘇聞，又看了看初至：「……」
孔凜：「你們看…就真的很奇怪的。」
饒是開始覺得很是理直氣壯的初至，這時候聽著也覺得有點不對，聲音都小了點：「哪裡不對。」
反而是蘇聞，他垂眸笑了聲，問：「棲無覺得好嗎？」
小棲無立刻點頭：「當然好啦！」
蘇聞：「初至覺得好，棲無也覺得好，那就好了。」
孔凜：「那你呢？」
像是頓了秒，蘇聞才溫聲說：「她們覺得好，我就覺得好了。」
孔凜敏感地覺得哪裡不太對，但是又說不上來。
「好了好了。」妗文說，「是不是有些偏題了？大家都知道棲無的家庭關係，其實也不一定爸爸媽媽去的。」
只不過是棲無對父母有些執念罷了。
孔凜清清嗓子：「我跟妗文這不是沒去過嗎？所以就想去看看。」
初至眼尾一挑：「不上班？」
孔凜噎了下：「這點是時間還是可以…」
話沒說完，一看初至的眼神，就將餘下的話咽了下去。
妗文見他吃癟，笑著說：「來人界這麼久，的確是沒有見過棲無在學校的樣子，也想去看看她平時學習的地方，我們以前也沒見過。」
這話的確是沒有錯。
雖說現在大多都在人界生活，但是平時在外都是蘇聞照顧棲無，妗文和孔凜都沒有什麼參與感。
初至顯然對運動會也很有興趣，挑起小碗里的葡萄餵給小崽子：「你們老師說，一定要爸爸媽媽嗎？」
「不是呀。」
小棲無見不管是初至，還是妗文姨姨和孔凜叔叔，他們都很想去的樣子，有點苦惱。
她當然是希望大家都能去啦，大家一起多好呀。
「老師說，家人去。」小棲無說，「初至是家人，姨姨和叔叔也是家人，那是不是都可以去呢？」
妗文：「其他家庭去爸爸媽媽，我們去四個，有點欺負人吧？而且趣味運動會，應該沒有這種多人項目？」
「又不是都上，問問看。」初至看向蘇聞，「你不是在她的家長群里嗎？」
蘇聞點頭，拿出手機在群里問了問。
老師那邊自然是知道棲無家裡的情況的，而且她以前也是看過小棲無直播的。
現在這幾個家長都要來，她自然是高興，當即就答應了。
不過只說，到時候有項目的話，還是需要幾個家長商量一下，可以互相交替著上，當然不是四個人一起上了。
可以一起去，皆大歡喜。
臨時開的小會到此結束，蘇聞端著水果去小陽台給坐在那裡的十殿，初至乾脆也在外面跟孩子們一起玩了。
蘇聞站在玻璃門口看了會才收回視線端著盤子進門。
一轉身就對上了孔凜打量的視線。
他慢慢走過去：「怎麼？」
孔凜將玻璃門拉上，轉身跟他一起走近廚房：「我有個問題。」
「嗯？」
孔凜：「初至剛才的建議，你是真的認真在考慮嗎？」
蘇聞將盤子放在水池中，打開了水，水流淌下來，將他的聲音蓋住些許：「為什麼不認真？」
「不管怎麼各論各的，父母這個角色本身就帶著很多複雜的意思。」孔凜倚著廚房門，「蘇大人不會不知道。」
蘇聞嗯了一聲：「然後呢？」
孔凜：「還要然後，這本身就不合理啊。」
蘇聞說：「但是她們高興。」
「你一直在說她們。」孔凜總覺得他在避重就輕，「那你呢，這一旦叫了以後可是有很多麻煩事的。」
蘇聞將盤子洗乾淨，輕輕放在一旁，而後關掉水，轉過身來：「我？」
他笑了下：「我不是說了，我也高興。」
孔凜：「？」
這話好像直白，又好像不直白，搞得他根本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高興什麼？哪裡高興？
但是蘇聞好像沒有要更多解釋的意思，越過他就走了出去。
孔凜站在他身後，見他先去倒了杯水，又走向了小陽台的位置。
小朋友們都有自己的牛奶和飲料在外面喝，蘇聞走出去后，手中的水自然地就放到了初至面前。
初至蹲在小棲無身邊，正在跟她們一起玩遊戲，騰不出手。
她已經習慣了被照顧，所以乾脆側過頭。
蘇聞的手背測了下杯壁的溫度，才就著手將水喂到她的嘴裡。
孔凜：「……」
好像很合理，又好像很不合理。
妗文這時候走出來：「你看什麼呢？」
孔凜指指外面：「蘇聞有這麼喂你喝過水嗎？」
妗文看了眼：「……你沒事吧？」
「是啊。」孔凜也搖頭，「他也沒這麼餵過我。」
妗文：「但初至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妗文哽了下，回想著說：「初至和棲無，都是蘇聞一直在照顧。」
可以說，初至離開羅酆山，離開幽冥門，真正接觸人界，去試著做一個「人」的時間，都是蘇聞在陪著的。
孔凜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他說服不了自己：「但是棲無和初至，不一樣。」
具體哪裡不一樣呢？
孔凜說：「以前的蘇聞，對初至是很尊敬的，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他說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好自暴自棄地說：「算了算了。」
孔凜走後，妗文也看著遠處的蘇聞和初至。
初至喝完水就繼續玩了，蘇聞給她拿著杯子，一會兒看看棲無，一會兒看看十殿，一會兒又將目光放在了初至身上。
原本要離開的妗文愣了愣。
好像，確實不一樣。
-
秋季運動會當天，一大早棲無就和自己的四個家長一起出門了。
妗文準備了很多自己做的小零食放在後備箱里，在人界沒事的時候，她就喜歡研究這些吃吃喝喝的，就連地府批量生產的孟婆湯也經過了她的改進。
孔凜換了身便捷的衣服，方便等會兒帶著小閻王一舉拿下所有的獎項，他信誓旦旦地對小棲無保證：「棲無放心，叔叔這幾天看了很多小孩子運動會的項目，已經拉著鬼差練得差不多了。」
小棲無年紀小，鬼神們不放心她坐在副駕，所以一直坐在後面。
、】
她捏著小手堅定點頭：「我相信叔叔！」
蘇聞在前面開車，初至坐在副駕駛。
她思考了一下，妗文做的小零食，她也試了一下，但是……都是廢品。
至於玩遊戲，她肯定也是全力以赴的，但是孔凜都說了，自己就不用說了。
開車的是蘇聞，那自己還能做什麼呢？
片刻后，她回過頭特別認真地說：「小崽子。」
小棲無直起身子：「在！」
初至：「如果在學校里，你還是想叫媽媽，可以叫我。」
妗文和孔凜：「……」
蘇聞輕笑了聲：「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初至理所當然的說：「找點我能做的事。」
蘇聞：「你能做的有很多，你來了棲無就很高興了。」
「一碼歸一碼。」初至說完后還對棲無強調，「記住了嗎？」
小棲無立刻保證道：「記住啦！」
要叫媽媽的話，自己隨時隨地都想叫的。
她問：「那現在，爸爸和初至，是蘇四寶叔叔和郁溪姨姨那樣的關係了嗎？」
初至：「不是。」
「那為什麼棲無可以叫初至是媽媽了呀？」
初至：「你不是想叫嗎？」
棲無：「可之前初至還說這是爸爸的事。」
初至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被這麼追根究底的居然讓她也有些覺得不對味了。
初至：「你問題好多。」
她轉過頭：「這只是假裝的，就像是過家家一樣。」
過家家啊，小棲無玩過，小朋友們都玩：「噢噢，那就是，爸爸和初至假裝是蘇四寶叔叔和郁溪阿姨那樣的關係。」
初至：「……」
見初至自己踩進了自己挖的坑裡，蘇聞忍不住笑了聲：「不是。」
他道：「現在棲無還不能喊媽媽。」
他溫聲說：「這不是過家家。」
小棲無：「好吧。」
孔凜揪了揪妗文的衣服，悄悄用法印說：「你看吧。」
妗文：「看到了。」
什麼叫做現在還不能喊媽媽？這不是過家家。
以後能喊？以後就不是過家家了？
妗文後背有些發涼，不得不說，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語言藝術也是值得深究的，這麼一句話要是仔細深思，真的有些東西。
但蘇聞態度自然，初至好像也沒聽出什麼問題，這就顯得好像是她想多了。
到了學校，剛下車的小棲無就被一個鏡頭給懟了臉。
扛著攝像頭和拿著話筒的地府電視台工作鬼怨高興地對著她打招呼：「嗨！閻王大人早上好！」
因為今天是運動會，棲無早就知道了地府要過來直播一下幾個鬼神參加運動會的瞬間，於是高興地對著鏡頭說：「大家早上好呀。」
【「啊啊啊總算又見到閻王大人了！大人早上好！」
「上一次見到還是在新聞聯播的採訪上，這次總算又直播了！大人又長高了，又漂亮了！」
「運動會運動會，真像一家人啊，真好真好。」】
接下來就進學校了，小棲無不能一直跟大家說話，只簡單說了幾句就跟著四個家長一起進了學校。
一家五口這才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平時知道小棲無的爸爸和常來接她的初至長得好看就算了，現在就算是她來的叔叔姨姨，都這麼好看。
這一家子還沒有血緣關係，這是顏值高的湊到一家去嗎，這也太養眼了。
平常只有判官爸爸和初至來接自己，這一次，小棲無就可以把妗文姨姨和孔凜叔叔一起介紹給大家了。
她一路走下來，都非常高興地介紹：「大家好，這是姨姨和叔叔，他們也是我的家人！」
妗文和孔凜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居然還有些適應不了，甚至有點臉紅。
一路走一路分發小零食。
到了位置上坐下后，小棲無暫時去老師那裡報道了。
她拿好了自己的號碼牌，也給家人領了幾個，上面的字她都認識，是「棲無家長」。
拿著號碼牌回來，還沒走到位置上，小棲無就看到了許多個熟悉的身影。
她腳步一頓，疑惑地看過去。
四個鬼王整整齊齊地和林丁奇還有紀年站在一起，還帶著十殿。
因為林丁奇常來家裡，所以跟十殿也很熟了。
於是她的步伐轉了個彎，拐了過去：「林叔叔，你們怎麼來啦？」
林丁奇指著十殿：「這十位的爸爸媽媽要工作，我們負責帶他們過來給棲無加油。」
十殿手拉手地站著，一個個高興地不行：「棲無加油！你是最棒的！」
「謝謝~」小棲無馬上跑回去，從姨姨那裡拿了好多零食過來，「這個你們先吃，要注意安全哦，餓了就跟我說！」
她可是要好好照顧十殿的！
說完又道：「我存了零用錢，等我結束了，我帶你們去買巧克力！」
「好呀好呀！」十殿乖巧地說嗎，「那我們乖乖等你！」
「嗯嗯！」
四個鬼王見狀，都忍不住捂住臉。
這居然是十殿，以後他們會不會被十殿滅口啊。
可是崽崽帶崽崽，真的好可愛！
小棲無交代完十殿後，又看向四大鬼王，用法印問：「那你們怎麼來了呀？」
其餘的三個鬼王不約而同的看向唯一的一個女鬼王，南司。
南司捧著臉：「今天周六，我們例行開個小會，順便團個建。」
團建這個詞小棲無聽過，林叔叔說過的，促進團隊合作的。
但是為什麼鬼王團建要來這裡？
不用她問，西司就說：「南司說要來看看您幾位，現在交通方便，就直接來了。」
當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南司一來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
他說：「南司應該很久沒見您了，所以很激動。」
早就在南部知道了真相的林丁奇表情有點扭曲。
別說激動了，這會兒在南司心裡，怕是棲無連弟弟妹妹都有了，這就是CP粉，同框即同床。
南司果然雙眼冒光，但是她才不會給其他三司說太多，都是臭直男。
她問：「閻王大人是跟蘇大人和帝君坐在一起嗎？」
小棲無：「嗯嗯！」
南司要撅過去了：「好的好的！」
她已經成為CP超話了主持人，哦不，主持鬼了。
因為工作需要，她人界地府的網路是通用的，經常混跡人界鬼界地各種CP超話。
但是因為地府的鬼礙於鬼神都比較膽小，所以磕CP還得是在人界。
裡面什麼糖都能摳出來，當然，作為近水樓台的她，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一定要在前排多多拍照！
既然沒有出事，小棲無就放心的回去了。
趣味運動會有好多項目，家長和孩子們一起拔河，背著孩子運氣球，妗文和孔凜都參加了。
第三個項目是搶板凳，搶不到板凳就要家長孩子一起表演節目或者接受懲罰。
一共有九張凳子，參加的有6組家庭，18個人。
因為妗文和孔凜參加了前兩個，這個就由蘇聞和初至來。
每個家庭都在商量戰術，畢竟有一個落下都不能搶得到，還要顧及孩子的安全。
蘇聞和初至倒是不怎麼擔心這個，畢竟都是鬼神，不管是反應還是力氣，都會比常人要好，即便特意收著，那也是極好的。
可是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其他家庭已經抱成一團了。
小棲無：「誒？」
妗文和孔凜拍拍胸口：「幸好不是輪到我們。」
再看蘇聞和初至，這兩位盯著其他家庭的動作遲遲沒有動。
在一邊旁觀的家長們紛紛出謀劃策：「這樣抱著會更容易搶到！」
南司也大聲地喊：「是呀蘇大人，帝君！抱在一起贏面才大的！」
林丁奇忍不住道：「南司，你要不要稍微克制一下？」
「我不！」南司甩甩頭，「這都是素材！」
林丁奇：「你這麼，不怕大人們怪罪嗎？」
南司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深：「你知道我在做什麼嗎？」
林丁奇：「……」
南司：「你也是？你是不是？」
林丁奇：「不是…」
南司：「那你別說話，小心我給你小鞋穿！」
「……」
最後，蘇聞和初至還是沒有抱在一起，但是初至還是抱住了小棲無：「九張凳子呢，我們也能搶。」
蘇聞站在離她們最近的位置，確保能第一時間顧及到這兩位的安全。
很快，負責的吹哨的老師就喊了開始。
原本商量好戰術的家庭，這會兒腳步有些亂，加上人多，有些行動不便，反而是蘇聞和初至，很快就搶到了相鄰的位置，安穩地坐下了。
初至得意地說：「看吧？我們一定行！」
小棲無拍手：「初至好棒！」
蘇聞莞爾：「是很棒。」
【「哇，蘇大人反應真的好快，帝君到哪裡他總是能第一時間跟上！」
「而且目光一直都是在帝君和閻王大人身上的，嗚嗚嗚蘇大人！」
「是的是的！你們注意到細節了嗎！蘇大人的手總是擋住帝君和閻王大人的，這是怕她們摔倒吧？坐下去的時候也是在護著的。」
「我是剛死的，請問cp超話有指路嗎？我生前是個小主持！」】
第二輪，大家看到棲無這一家效率這麼高，頓時也改變了戰術，也是一個家長抱著孩子一起搶凳子。
裁判老師一喊開始，初至就抱著小棲無動了。
但這下，大家的步伐就變得更亂了些。
初至一直在找合適的位置，蘇聞一直在關注她們的動作。
在裁判老師喊停的一瞬間，所有人紛紛朝著目標凳子跑過去，初至抱著小棲無被撞了一下，怕傷到小棲無，也怕傷到普通人，她往後躲了躲。
這一躲，身子就歪了些。
原本擺在那裡的凳子也被人推歪了。
渾然不住的初至抱著棲無就坐了下去，現場響起一片驚呼。
初至坐都坐下去了，也察覺了不對，但大庭廣眾之下，她也不能用法力，只好準備自己給棲無做個肉盾。
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喊了聲：「蘇聞。」
下一瞬，她跌坐進了一個溫熱的懷裡。
蘇聞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嗯。」
初至愣了愣，回過頭看，蘇聞不知道什麼時候將他的凳子移了過來，並且穩穩地接住了她和棲無。
蘇聞像是在安撫她，手臂環著她和棲無，但手心卻克制的沒有碰到她。
恰到好處，卻又給足了安全感：「沒事，我在。」
可能是因為比賽太緊張，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方才那一瞬間提起來的心突然又落下來，初至總覺得自己心跳得有些快，有種讓她慌亂卻又覺得歡喜的不知所措。
她盯著蘇聞看了幾秒，然後乾巴巴地應道：「噢…」
【「啊啊啊！是誰死了！蘇大人真的反應超快！」
「緊張死我了！」
「嗑死誰了，嗑死我了！」】
南司呼吸都不敢重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驚天大糖，手都開始發抖了。
「我懺悔，我不該。」
西司：「你在說什麼？」
南司：「雖然他們輸了，但是我好開心。」
其他鬼王：「……？」
雖然接住了棲無和初至，但是兩個大人不能同坐一張凳子，所以這一輪還是算輸，不過對於現在的小棲無的來說，表演節目已經很容易了，很快就給大家唱了首歌。
這一輪遊戲結束，也到了午休的時間，大家一起去吃午飯。
吃完午飯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家長們和孩子們要麼在操場，要麼在教室，自由活動。
因為叔叔和姨姨是第一次來學校，還要給地府的大家看看學校，所以小棲無帶著大家一起在學校里逛了逛。
逛到學校後面的小操場時，幾個鬼和鬼神都發現了不一樣的鬼氣。
學校里怎麼會有鬼呢？
就算有，也能知道這裡有很多的鬼神，居然還敢靠近。
小棲無停下來往回看，一下子就看到了一棵樹後面的黑色影子。
不過還沒到她出手，南司就氣勢洶洶地沖了過去，不管是哪個鬼，這個時候耽誤她磕CP，她一定要抓起來打一頓。
這個鬼似乎有點笨，南司才衝過去拿出手銬來，那個鬼就自己停下來了，怯生生地說：「別抓我別抓我！我馬上就走！」
小棲無帶著鬼神走過來，南司也停下：「你在這兒做什麼？」
那個鬼看了眼走過來的棲無：「聽說棲無她們在這兒，我就……想過來看一看再去投胎。」
南司：「看一看？」
那個鬼又拿出了一張照片，弱弱地說：「順便求一個簽名。」
看到那張照片，南司動作一頓：「這個照片，你從哪裡拿來的？」
「超話里有很多，我下載下來了。」那個鬼說，「這是我臨死前讓我閨蜜要燒給我的。」
南司：「你也是？」
鬼：「也？」
南司：「對個暗號，忽聞……」
鬼：「初至？」
南司：「？！！」
鬼：「！！！」
南司立刻將手銬甩開，一把抓住了這個鬼的手：「你好你好，我是忽聞初至超話的主持之一。」
那個鬼的表情從震驚變得空洞又變得震驚，最後是驚喜：「您好您好，沒想到死了還能嗑啊哈哈哈哈！我是忽聞初至的CP粉，一開始就在嗑了！」
南司眉飛色舞地說：「當然能，在這裡相遇也是緣分，等你下去了，咱們還可以加個微信，就沖你死了還惦記著來要簽名這股勁，我多少要給你點剛拍的福利的！」
鬼：「好呀好呀！」
這才跟過來的幾個鬼神看這才多大的功夫南司就跟這個鬼握起手來了。
因為今天人多，很吵，許多話都不想聽，鬼神們多少是收起來自己的法力的，避免聽力過好聽到太多了，但是小棲無沒有，她一直都不會收著自己的法力，所以她聽到了許多，小棲無最先問：「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是超話？什麼是忽聞初至呀？」
「你們在說初至嗎？」
南司摸摸鼻子：「沒什麼沒什麼，一點誤會，這個鬼我帶回去。」
「超話？」初至一直在玩微博，她知道這個東西，「這個我知道，但是有我的超話叫這個名字嗎？」
南司：「唔。」
鬼遲疑著說：「這是可以說的嗎？」
林丁奇剛想說：應該不行。
但小棲無又直接開口了：「我聽到了，忽聞初至的CP粉！」
見這個鬼不是懷鬼，她問：「那是什麼呀？」
一直在衝浪的初至瞬間就聽懂了：「？？？」
她指指自己：「我的？」
北司：「什麼是CP粉？」
東司：「就是，把兩個人看成一對，喜歡看這兩個在一起。」
北司後知後覺：「所以，忽聞初至是蘇大人，和帝……」
話沒說完，空氣里突然一靜。
孔凜在這一瞬間就突然明白了，自己覺得之前蘇聞和初至不對勁的地方是哪裡了。
要是把這兩位看成一對，那就太對勁了！
可是，這是可以看的嗎？！！
而初至原本才壓下去的那點不自在，這會兒又一下子冒了出來，難得的沒有了話說。
只有小棲無，她點點頭：「所以，你以為爸爸和初至是一對，喜歡看他們在一起呀？」
那個鬼破罐破摔，閉著眼點頭：「是的！」
她遞過去手裡的照片：「您幾位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南司震驚地看著她：「你這麼勇？」
舞到正主面前去了，還敢要簽名？！
可惡，她也想要。
鬼心一橫：「死都死了！不怕不怕！」
南司：「牛。」
小棲無踮起腳一看，照片拍的是自己還有判官爸爸和初至。
看起來笑得很開心，很幸福，她看著這照片也很喜歡誒。
小棲無：「爸爸，這個要簽嗎？」
就在大家以為這個鬼要被蘇聞扔下地府，又或者閻王大人會被蘇大人捂住嘴時。
蘇聞緩緩伸手，將那張照片拿了過去。
他目光落在上面，定了幾秒。
初至回頭看他，像是看到了他唇邊的笑意，她沒由頭心裡一跳：「簽什麼，我們不是那個關係。」
「嗯。」蘇聞也彎唇對那個鬼道，「抱歉。」
南司和鬼神情有些失望，但還是沒有強求。
晚上回到家裡，初至一直想著這個CP鬼的事情，有點好奇，又覺得哪裡不太對。
最後還是悄悄點進了那個超話看了眼。
這一看，直接打開了自己的新大陸。
不得不說，在這些CP粉的眼裡，自己和蘇聞好像真的是相戀很多年的人，感情很深的樣子。
有點離譜，不確定，再看看。
忽的一個聲音出現在她身後：「在看什麼？」
初至嚇了一跳，立刻扣住手機回頭：「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蘇聞將手裡剛倒的熱水遞給她，「怎麼了嗎？」
「沒怎麼。」初至接過那杯水，又突然想起超話里說蘇聞手裡除了棲無的奶和水杯，也永遠有給她的水，她頓時就覺得這杯水有點重了。
蘇聞看了她一眼，溫聲說：「我以為，你在看那些照片。」
「什麼照片？」
蘇聞：「超話。」
「叫什麼來著？忽聞初至？」
他笑了下：「像是忽然看到希望的意思，挺好的名字。」
初至看著他的笑意，像是又回到了白天坐在他懷裡的時候。
超話里晚上已經有了這個照片了，都不知道是誰拍的。
她低頭看了看水，又看看自己的胸口：「這是CP超話，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還說好。」
蘇聞：「嗯，今天聽說了。」
「對啊。」初至像是在說給自己聽，「都是一些有的沒的，說什麼格外關注，什麼對我好……」
說著說著就覺得不對勁。
再抬頭一看，蘇聞看著她，像是在笑。
初至：「我不是在看…」
「好吧，我就是有點好奇。」
蘇聞點點頭：「裡面說了什麼？」
見他好像沒有哪裡奇怪的地方，初至將手機翻過來：「這些這些，說什麼你在看我，還有這些，說你特殊照顧我關心我，還有這個這個……」
她真的看了很多，一個個地指出來。
蘇聞一一看下來，沒怎麼說話。
最後，初至指尖動了動，說：「這都是因為，我是帝君啊，這些人不知道我們的關係的。」
這時候手機上的圖片停留在一張蘇聞在看初至的畫面上。
蘇聞看了幾秒，而後道：「不是。」
初至：「什麼？」
蘇聞抬起頭來，將手機上的照片給她看：「對你好，對你特別，不是僅僅因為你是帝君。」
初至一愣。
蘇聞笑了下：「也是因為你。」
「只是你，沒有其他原因。」
他指指照片：「也是因為想看，所以才看。」
說罷，輕嘆道：「原來，在她們眼裡，這麼明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