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虛幻與真實

隔日清晨，在若葉的聲聲關切中輕夜離開了家。

「輕夜你許久沒回靜靈廷了，藍染大人想必有很多事對你說...」

「嗯，那我今天就不回家了。」

在若葉說完后，輕夜溫柔地回答，像一個正常的上班族告別妻子那樣。

轉過身，走過街角后輕夜溫和的臉色變得一片鐵青。

「藍染，你以為搞這種把戲我就會屈服嗎！」

意志堅定的他在昨日看到若葉的第一瞬間就知道這是假的，可即使是假的他也不願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宣洩給她看。

壓抑的怒火更猛烈地燃燒，他決不允許有人拿若葉做文章。

窺一斑而知全豹，在發覺整個世界都是虛假的之後，輕夜腳下疾馳，一番隊隊舍很快就出現在眼前。

「藍染，出來見我！」

聲音浩浩蕩蕩，但周圍的人卻恍若未聞，人群來來往往，閑談的繼續閑談，說笑的仍然說笑。

只有昨日為輕夜傳信的死神，跨步來到輕夜面前，態度依舊那麼恭敬：「輕夜大人請跟我來，藍染總隊長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無意與一個人偶為難，輕夜跟在他身後越過一番隊主要建築，來到一座高塔之下。

白色的高塔高高的矗立在黑色的大地上，像一座神聖的王座，而地面的漆黑則象徵著陳舊的尸魂界。

這座高塔從遠處看是不存在的虛幻，只有走進之後才能觸摸到它的真實。

感受到高塔頂端藍染的氣息，輕夜沒有走樓梯，一躍而上來到藍染面前。

人在空中，手中握著靈子凝聚的長刀就對著藍染砍下，被藍染伸出的手指擋住。

「啪啪啪，」逼退輕夜后藍染拍手鼓掌，「不愧是我看重的你，你是唯一一個和我選擇同樣方式上來的人。」

「不像其他的人始終不明白，真正的王座從來都不是按部就班的努力就可以成就的，我們之所以能高舉王座，是因為我們生來就是神。」

輕夜對藍染的誇讚敬謝不敏，對他的演說也毫無波瀾。

如果是在藍染對若葉動手之前，他還能嬉皮笑臉的應和幾句，但現在...

「少給我扯這些沒用的，你以為你弄出個虛假的若葉我就會原諒你？還是你以為我就會沉溺於此虛幻之中？」

「真的沒用嗎？虛假於真實之間真的存在絕對的邊界嗎？」

面對輕夜的質疑，藍染笑呵呵地再次拍了拍手。

若葉從藍染身後的樓梯口走了出來：「我就知道輕夜你還是沒有放下和藍染大人的芥蒂，還好我跟在你身後過來了。」

「對不起藍染大人，請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說服輕夜的。」

藍染給了個「請便」的動作后，仰躺在王座上開始看戲：「我思故我在，虛幻如果真的沒意義，還請輕夜你證明給我看。」

輕夜氣得牙痒痒，這個若葉是虛假的，但他是真的，他對若葉的感情是真的。

面對不斷逼近的若葉，輕夜始終下不了手。

這更加堅定了藍染心中所想——太軟弱了，愛果然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束縛，無法掙脫心中所愛的枷鎖就無法打破死神或者虛的局限，就讓我來幫你吧，輕夜。

「輕夜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明明你也不喜歡以前那個尸魂界不是嗎？」若葉上前一步。

「現在這個世界難道不好嗎？有我在，你的朋友們都在，為什麼不和藍染大人一起去創造這樣的世界呢？」若葉再上前一步。

隨著若葉的逼近，輕夜一步步後退。

「你不要再過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若葉！」

輕夜腦海里兩個若葉的身影不斷變換，畢竟百年的相處，已經死亡的那個若葉身影更加清晰。

只不過關於那個真實若葉的記憶在不斷地消失，被一些虛假的記憶混淆取代。

輕夜這才認識到這個虛假世界的可怕，待在這裡的時間太長，認知就會被扭曲、修改。

藍染也在一旁講解道：「你猜得沒錯，這個世界就是我的卍解——境界之門，以所有生靈的認知為原材料，以我個人的認知為樣本，從而誕生的認知世界。

只要存在我認知中的人和事物都可以出現在這個世界，我對該事物的研究越透徹，它就會越真實。

理論上，當我對世界的認知足夠清晰之後，這個世界就會取代真實世界成為新的真實，不過前提是要摧毀舊的世界。

來幫我吧，輕夜，你不是覺得眼前的若葉和你認識的若葉不一樣嗎？我可以給你一部分許可權，讓她完完全全變成你認知中的若葉。」

藍染站起身張開雙手向輕夜遞出擁抱。

「如果說完全按照我對若葉的認知來生成一個若葉，那麼這個虛幻的若葉和真實的若葉又有什麼區別呢。」輕夜不知道。

不得不說，藍染的話很有感染力。

如果不是穿越而來的青萍凍結了若葉的死亡，如果若葉在輕夜面前魂飛魄散，輕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抵抗藍染給出的誘惑。

但未來的自己已經成為靈王都沒辦法救活魂飛魄散的若葉，還只是想要成為靈王的藍染又怎麼可能憑空塑造一個真實的若葉出來呢。

虛幻的終究是虛幻，輕夜捏緊拳頭用手指扎進手掌，疼痛讓他暫時清醒過來。

輕夜悲聲道：「不要再過來了若葉，即使是虛假的我也不願親手殺了你。」

「如果你和藍染大人之間產生矛盾的原因是因為我，那我死又何妨，我本人都原諒了，你又何必放不下呢？」

「所以你究竟是因為我的死而怨恨藍染大人，還是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我而自責，需要一個仇人來供你推卸責任消除負罪感呢？」

虛假的若葉話術很高明，但此時已經無法再動搖輕夜的心。

輕夜嘆息道：「唉，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的若葉雖然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但無論我想要做的事是不是和她所想的違背，她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我身後。

正是這樣的她，那個柔弱而又堅定的女孩才是我永遠的心上人，是我夜空中指引方向的明月。」

「你現在這樣子，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

虛假若葉愣了一秒后還打算繼續說什麼，輕夜一指點在她額頭，讓她徹底消失。

「親手殺死自己心中所愛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很高興你能做出這樣的選擇，輕夜。」

「很高興嗎？那就多高興一會兒，因為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輕夜一拳過去，藍染張開雙臂不閃不避，在胸膛被輕夜擊穿后反而把輕夜擁在懷裡。

「這就是元氣嗎？果然是我還弄不懂的東西。」

元氣，是獸界大祭司意識與宇宙相合后使用出的能力，輕夜同時掌握情感、技巧、本能、智慧四大分支后也能夠使用元氣。

這是一種位面成長過程中，吞噬宇宙中的一切物質與能量轉換而成的一種高級能量，是地風水火的沉降，能夠破壞靈子、器子，使一切物質化。

即使是虛幻的認知，也終歸是能量組成，在元氣的作用下藍染的身體逐漸變成雕像，同時輕夜作為使用者身體的承受力也達到了極限。

「夠了，」藍染一把把輕夜推開，「理智點，你應該知道這是殺不死我的。」

這個世界是由認知組成，只要藍染的本體還在，這個認知世界的藍染永遠不會死，即使被元氣崩滅也會在一段時間后復活。

「收下我給你的禮物，回到你的現實中去吧。」

把離開認知世界的方法告訴輕夜后，藍染的身軀便化為灰燼，只留下一把鑰匙形狀的物品懸浮在輕夜面前。

「誰稀罕你的禮物！」輕夜把鑰匙捏成粉末。

就在這時，王座底下為輕夜帶路的死神驚恐地看著輕夜殺死藍染的一幕，偷偷使用鬼道【天挺空羅】把這個駭人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輕夜察覺到靈壓波動立刻動手殺死了他，但也為時已晚。

附近的一番隊成員前來查看后，一部分主動赴死拖住輕夜，一部分再次把消息向外傳遞。

整個靜靈廷的人都知道副隊長輕夜殺死了總隊長藍染，靈壓橫空，所有的隊長都朝著這邊趕來。

輕夜剛跑出靜靈廷邊界就被同樣擅長瞬步的四楓院夜一追上。

「輕夜你犯下這等彌天大罪就想跑嗎？和我一起回去吧，當著眾位隊長的面說清楚，隊長議會將給你一個公正的審判。」

「雖然中央四十六室沒有了我很高興，但不是上來直接動手而是和我講道理，這可不像你，夜一。」

通過若葉的表現，輕夜現在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真相，他當然不會再心慈手軟，就算失去了斬魄刀等閑隊長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正當他想要殺死夜一的時候，一陣櫻花雨襲來組成屏障擋下了輕夜的致命一擊，救走了夜一。

隨後一聲怒喝，高達數十米的天譴明王巨刃斬下。

「就算你是我的好友，犯下如此不忠不義罪行，我也一定會將你繩之以法！」

夜一之後趕到的是朽木白哉和狛村左陣，再之後還有平子真子、卯之花烈、浮竹十四郎、京樂春水等人。

有的是尸魂界現目前的隊長有的則是上一代隊長，這些人混搭著出現讓這個世界更顯得荒誕。

不得不承認藍染的情報能力強悍，這些人的表現基本上符合輕夜對他們的認知，除了對藍染的狂熱信仰。

面對一眾熟悉面孔的斥責，即使知道是假的，輕夜的內心也還是產生了一些凄涼。

「要想拿下我，只憑嘴上說說可不行，來點真材實料的動作吧，正好我也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場。」

多說無用，輕夜知道這一戰在所難免，以一對多，就看這些虛假的隊長們能發揮出幾分實力了。

「你剛成為死神的時候就很叛逆，是我們疏忽了對你的管轄。」

最先動手的是浮竹十四郎和京樂春水，只可惜是兩個連卍解都不會的假貨，還不是輕夜的對手。

「我教給你的劍道不是讓你用來對付自己人的。」卯之花烈出手。

「自己人？真正的卯之花烈可說不出這樣的話，她會告訴我天地間無物不可殺！」

這個卯之花烈徒有其型，不過有著精湛的劍道基礎，輕夜短時間也拿不下她。

「違背規矩，試圖讓尸魂界產生動蕩者，必將受萬刃穿心之苦。」

虛假朽木白哉是第一個使用卍解的隊長，他的實力最接近本體朽木白哉。

不過：「朽木白哉，現在的你對櫻花的理解和我認識的雲錦相比如同稚子，他才是繼承朽木緋櫻傳承之人。」

朽木白哉的櫻花不過是劍刃的碎片，清理雜兵有用，但對上輕夜這種肉身強悍之人只能刮痧。

絲毫沒有領會到櫻花「柔」的力量，反而喜歡用櫻花正面與人硬剛，本末倒置。

話雖如此，輕夜還是感覺到了壓力，因為他不是與人單挑，也不是被車輪戰。

這些隊長雖然實力平平但相互配合起來，沒有斬魄刀的輕夜很快便被壓制。

「我就要倒在這裡了嗎？死在一群虛幻的人手中？絕不，若葉還等著我去救她！」

正當輕夜拼著身體永久受損，準備再次使用元氣的時候，迷路的更木劍八一路披荊斬棘趕到現場。

「誰也不能搶走我的對手，讓我來親手殺死他！」

更木劍八面帶嗜血的狂熱，一路橫衝直撞把擋在他身前的死神全都劈飛，包括圍攻輕夜的隊長們。

一時間凡是插手他和輕夜決鬥的隊長全都是更木劍八攻擊的對象，他的加入反而讓輕夜的壓力小了很多。

「謝了劍八。」雖然知道這個劍八是想殺他。

輕夜且戰且退，一路打打停停終於到達了進入這個虛幻世界時的地點，東四十九區附近。

運起一丁點元氣，輕夜身旁出現一個大門，和這群追擊的敵人告別後，輕夜轉身進入門內脫離了這個虛假的世界。

還未看清楚周圍，那種熟悉的真實感就讓輕夜知道他回到了真實的尸魂界。

「輕夜，你做了什麼！跟我去見山本老師，我們會給你解釋的機會！」

浮竹十四郎的聲音傳來，和虛幻世界的浮竹十四郎一模一樣，讓輕夜懷疑自己是否又陷入了另一重幻境。

0.5秒后，輕夜完全恢復了感知，目光所及的是數不盡的死神屍體倒下，無論從現場還是從死者傷口的靈壓氣息來看，好像都是自己殺死的。

「輕夜大人，為什麼...」

最後一個還未死透的死神，控訴著輕夜的暴行隨後倒下，徹底死去。

「鏡花水月！」

輕夜很清楚自己沒有做過，這些人之所以認為是自己動的手，這些都是鏡花水月造成的。

他的第一想法不是澄清，那沒有用，而是感知自己斬魄刀的位置。

「還好，斬魄刀不見了，也就是說青萍的存在是真的，若葉也真的去到了靈魂海等我。」

輕夜鬆了一口氣，但就是這鬆口氣的動作讓浮竹十四郎出離的憤怒。

「卍解！雷為至陽至強，水為至陰至柔，水雷歸一，陰陽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