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個孤獨的靈魂於命運中相遇

「噠，噠，噠...」一陣奇怪的聲音傳來，引得正在圍毆的5人暫時停下施暴。若葉沒有聽到聲音，怕有詐，微微抬起手臂從靠近地面的縫隙向外看去。

一個瘦長的黑影隨著「噠，噠，噠」的聲音，很有節奏的向外延伸，在寂靜的黑夜裡，聲音穿透力極強，配合著詭異的節奏，彷彿從人的心底響起。

聲音越來越近，包括若葉在內幾人的心臟開始抓緊，就算是流魂街，也是充滿了鬼怪傳說的。和現世一樣，越是活得久的人，越喜歡講鬼故事，哪怕講的人是鬼，聽的人也是鬼，反正聽故事嘛不寒磣，若葉也是聽爺爺奶奶講過的。

而且因為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一般的故事嚇不了人，故事講得越來越恐怖，而越是恐怖又越能長久流傳。

一個佝僂的身影漸漸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身材看上去就不似人，渾身又漆黑不見一點雜色，連穿過建築的月光也剛好從黑影的上方擦過，彷彿想要避開黑影一般。

「老大，有影子，我在現世聽抓鬼的大師說過，有影子的就不是鬼。」其中膽子最大的老五開口，引得其他四人連連點頭。

「可是我們就是鬼啊，我們也有影子」若葉提醒幾人。

「呸，需要你說，我不知道嗎？還有心說閑話，你們幾個繼續打，這次用力點。」其中被叫做老大的人，身材不是最壯的，但表情氣質最兇狠。

輕夜走得很慢，但路並不長，不一會兒就走出了小巷來到幾人附近，街道寬闊幾人也看清了只是個穿著黑衣，耷拉著腦袋彎著腰雙手左右搖晃的人。

「切，原來是人，嚇老子一跳。」被嚇得最慘的老四罵罵咧咧，看向老大，只待老大點頭就要上來教訓輕夜。

輕夜見到人後也站直了身體，「咦，這良辰美景之時，遇見幾位氣質出眾的大帥哥，這真是老天緣分啊。看看這發亮的小平頭，真央在上，簡直是少婦的最愛啊。」

「看在緣分的份上，給真央一個面子，告訴我，最近的食物多的地方在哪裡，不會不給我老大面子吧？」輕夜目光平靜，語氣平緩。

「氣質出眾nm，老子是混社團，是有活力的社會組織『食屍鬼』的尖刀」老二顯然很在意自己的身份，對所在社團很有榮譽感。

「帥nm，你看老子臉上的疤帥嗎？要不要給你也整兩條。」老三臉上有條傷疤，橫跨整張臉，本來還挺帥氣的臉被完全破壞了。

「少婦。」老四先是一臉猥瑣，反應過來后捂住胯下，滿臉鐵青。

「真央是誰？」膽子最大的老五，神經也粗大，思維和其他兄弟不一樣，一臉疑惑的撓頭。

罵我可以，帶m就過了，輕夜身體里的怒火又開始升起，然後被如潮水湧來的飢餓感鎮壓。

掃過幾人的臉，輕夜打算先放過幾人，也不怕他們跑掉，這幾人看上去也不弱，體力值不夠了，只能先放他們一m。

「此人神秘，沒有衝突的必要。」老大攔住憤怒的小弟，「你往前走，過了前面那座橋繼續往前，走上一陣子在左邊看到的附近最豪華的建築就是，那可是咱們東區公認的富裕人家，那裡都是大大滴好心人。」

聽完老大的話后，幾人臉上的怒容消散，除了老五還在撓頭，其他幾人都是一臉奸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輕夜也學著老五撓頭，示意自己無害：「真是太感謝了，希望你們沒有騙我，早上就是被人騙慘了，導致我餓得太難受了，只能現在出來覓食。」

不打算耽擱，輕夜極其自然的低頭彎腰垂手，不過這次有了目的地。

「別聽他們的，那裡是菖蒲區最大的幫派駐地，那裡可沒有好人。」若葉覺得眼前的人不僅怪還是個傻子，流魂街的正常人哪有那麼容易相信別人，況且這一看就是陷阱。

「謝了啊，不過我感覺自己快餓死了，去看看總有機會的。」輕夜聽到若葉的話腳步不停，只是伸出左手道了聲謝。

輕夜當然不傻，誰是好人不容易分辨，誰是壞人還是一目了然，對方話里的陷阱都擺在明面上了，但有陷阱就代表那裡有食物這點是真的。

「吶，我分你一半好了。」若葉把藏在身下的饅頭遞出，語氣有些不舍，聲音帶著猶豫。

餓得要死，那不是自己常有的感覺嗎？流魂街的其他人可不會有這種感覺才對，自己終於遇到了同類亦或者是個騙子呢。

若葉在心裡嘆了口氣，17年的孤單，17年的與周圍格格不入，若葉對同類的渴望實在是太深了，平時還好，現在一個很有可能是自己同類的存在，若葉抱著一萬分的期待，做出嘗試。

簡單的一句話，剎那擊穿輕夜的內心。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在輕夜內心流轉，因失去記憶而變得荒蕪的心靈開始恢復生機。

看著眼前這身形瘦小、滿身傷痕，乾淨的眼睛里滿含期待的小人，輕夜神態第一次這麼正經。站直身體，伸出雙手把人扶起，替小人拍打幹凈身上的灰塵。

饅頭在地上摩擦過，表面沾滿了灰塵，在輕夜眼裡卻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接過饅頭分成相等的兩半，輕夜細緻的品嘗完屬於自己的那份，把另一半塞進若葉的嘴裡。

「你的貢品我收下了，契約已定，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輕夜拍了拍若葉的頭，護著若葉退到牆邊后，再活動著手腕朝五兄弟走去。

「喂，喂！不打你一頓只是看你窮，打贏了也沒什麼好處而已，你不會認為我們真的打不過你吧，不會吧？」平頭老大丟了面子，智珠在握的表情變得扭曲。

「本來打算放你們一馬的。」輕夜不理會對面不斷的騷話，在幾人身前三步的距離站定。

月光依舊傾灑，毫不在意下方的劇本已變換數次，彷彿一個單存的旁觀者。

月白色的光打在所有人的臉上，月光下黑白的身影交錯，宛若一出拯救公主的舞台劇。

按理說以少打多，輕夜應當搶先攻擊，扛著其他人的拳頭對著其中的老大一個人打，貫徹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的奧義，然後再逐一解決對手才是上上策。

但在輕夜放棄了對內心的壓制后，內心的怒氣第一次得到徹底的釋放，本能代替了理智，彷彿為戰鬥而生，戰鬥不再是你來我往，你攻我擋的決策。

「只要在倒下之前，把對手都打倒就好了，享受戰鬥的樂趣之人，亦受勝利所鍾愛。」

「原來戰鬥竟然是這麼讓人舒爽的感覺。」發泄完怒火的輕夜感覺渾身輕鬆，不自覺的裂開嘴無聲狂笑。

「如果你願意，那就追隨我吧。」輕夜來到若葉的身前，伸出手發出邀請。

黑髮黑衣黑瞳，消瘦的身形，未收斂的狂笑，認真的語氣，溫柔的眼神，帶著獻血的臉龐。

「卡密啊，不曾拯救我的你，是否也希望我投入惡魔的懷抱呢。」

若葉毫不猶豫的對眼前之人予以回應，也許此去便是刀山火海，也許此去便是萬丈紅塵，也許自己會因他而死，但那又如何呢？這個流魂街，這個尸魂界，本不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嗎？

一高一矮的兩人，一大一小兩隻手貼在一起，天地鑒證，清風作禮，明月為媒共同構成一張唯美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