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5：血戰

「我們好好談談吧……在我殺死你之前。」伏牙對著跪倒在地的威爾說著。

「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能夠殺了我？」

「為什麼？你可別傻了，威爾·威爾斯，你自己心裡清楚的很……剛才的儀式已經奪去了你體內一半的奎塔，我知道你很強——但那也是之前的你。現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可能吧。」威爾緩緩起身，「我這邊可是有很多問題想問你呢。」

「我也差不多。」

「安德里安·瑞恩究竟想做什麼？他為什麼要派你來到維斯特洛？你作為瑞恩家的代理人之一，來到這裡就意味著戰爭。」

「你這是明知故問吧……威爾·威爾斯……你明知道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阻止你和那個小丫頭的計劃！」聽聞此言，伏牙有些不耐煩，「但說實話，安德里安根本就不知道你們腦子裡在想什麼，明明是王選的重要時期，卻要派遣唯一的騎士前往另一個大陸！這種事情果然只有那個瘋丫頭才能想得出來！」

「真不愧是安德里安的作風……既然你對我們的目的一無所知，那你也沒有理由與我們為敵……你只是在憑藉自己的喜好行事罷了。」

「呵……的確如此，我之所以加入十席就是為了自己能夠隨心所欲……但沒想到根本不是這樣！威爾·威爾斯，你看不出來嗎，十席只是一個幌子，一個提線木偶，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們，他們只想找個理由限制我們——以權力的名義。」

「既然你都這麼清楚，那你為什麼要替安德里安做事？你難道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了……他那可笑的夢想……什麼千古一帝，什麼流傳萬代……都是他自己的妄想罷了，我們都是凡人，都是血肉之軀，縱使你有什麼雄才大略，最終也只會淪為歷史的塵埃。」伏牙繼續說著，「我和他不一樣，和你們也不一樣，我沒有那種偽善，也沒有那種野心……我所追求的只是有趣而已。」

「這就是你的想法嗎，伏牙？助紂為虐，迫害無辜對你來說就算是有趣了嗎？」

「我說了……威爾·威爾斯……你很偽善，讓人噁心！為什麼當你站在所謂『正義』一邊審判別人的時候就會變得這麼短視呢？讓我把話說明白吧，安德里安的確不知道莉莉絲·瑞恩的目的，但有人知道……有人把它告訴了我……我才終於能看清你們偽善的目的。」

看著一言不發的威爾，伏牙繼續說：「我知道的，威爾·威爾斯，你來維斯塔就是為了索爾達納的血鑽。」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伏牙？」

「從你踏上凱爾尼亞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早在你到達之前我就和維斯塔取得了聯繫——當然了，並不是所有事情都在安德里安的掌控之下，看著我你也知道了。安德里安想讓我來阻止你，搞明白你們想做什麼，然後就回來……這樣有什麼意思？維斯塔可比我想象中有意思多了……比你有意思，也比安德里安有意思。」

「你背叛了安德里安……不，你背叛了奧多拉斯。」

「我沒有背叛任何人，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從屬』過他們，我和你不一樣，我不需要一個繩子牽著我。」

「那你又為什麼要投靠維斯塔？」

「我說過了……你根本沒有再認真聽我說話！」

「果然，我和你還真是話不投機。」威爾無奈地笑了笑。

「對此我表示贊同！」

伴隨著劇烈的奎塔涌動，

潔白的無名和伏牙的鋼爪相碰，二者相擦碰撞出了橙紅色的火花，威爾和伏牙也從彼此的身邊飛速掠過。

在今天之前，威爾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伏牙對自己有著那麼大的敵意。在進入議會之前，他只是知道伏牙這個人，知道他是個天才，瘋狂的天才，總是做出格的事情。二從剛剛的對話中，威爾確信了，伏牙並不是因為是安德里安麾下的代理人而厭惡自己，而只是性格不合罷了。

沒錯，就是性格不和。

伏牙不理解威爾，就如同威爾完全理解不了伏牙一樣。

和威爾不一樣，伏牙是隨心所欲地，是自由的，是因為有趣就能夠漠視他人生命的人，這種人的內心中沒有枷鎖可言，這片廣闊的天地就是屬於他自己的舞台，是絕對的自我中心。威爾承認，就如伏牙所說，即便他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也一樣需要引導，需要枷鎖來套住自己的心，因為他擔心自己會陷入迷茫。

「你很強，威爾·威爾斯，但你把你的力量用在了錯誤的道路上，所以我鄙視你。」

伏牙瘋狂地揮舞著鋼爪，讓威爾十分勉強地格擋著。

「真正的強者應該思考怎樣將世界塑造成他們心中所想的樣子，而不是總想著維持世界原本的樣子！這麼想問題的人永遠就只能是失敗者！你只想著這個世界能夠維持所謂的和平，看著人們幸福的安居樂業……這對你來說就夠了嗎？你難道就不想看看一個規則被打破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嗎？」

「很遺憾，恐怕我就是這樣一個沒有野心的人，我對平衡被打破之後的世界沒有任何興趣。」面對著伏牙的厲聲質問，威爾冷靜地回答道，「世界總是會失去平衡，也會很快回到平衡，原有的規則被悉數破壞之後，也只是會生成新的規則，而我所要做的事就是要確保，那全新的規則不被你這樣的人所定義。」

威爾揮劍斬出劍氣，被伏牙連續翻身躲開。

「所以你說的沒錯，也許一直以來我就是一條喪家犬……但就是這麼一條喪家犬，也有自己的信念……就算是偽善也好，自尊心作祟也好，我也不會讓你心想事成。」

「威爾·威爾斯，果然我還是討厭你。」

伏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裂了空間，隨即憑空消失——但還不到一秒，他又再次從從威爾的側身出現，那飛速的鋼爪徑直插入了躲閃不及的威爾體內。威爾一個側踢擊飛了伏牙，伏牙卻輕鬆地調整重心，平穩落地。

威爾體內的奎塔正在慢慢地恢復，但這速度還遠遠不夠維持高強度的超負荷使用，而伏牙剛剛的這一擊刺傷了威爾的肺部，讓呼吸更是雪上加霜。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通過超負荷可以讓呼吸的循環速度加快，來加速恢復體內的奎塔，但若是肺部受傷了，超負荷也只會讓你的傷口進一步擴大，就算是你……也多少會覺得棘手吧？威爾·威爾斯，我對你的術式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無論是讓奎塔超負荷，還是讓身體機能超負荷，我都看的明明白白！」

「你的話可真多！」

威爾發動超負荷，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沖向了伏牙，但在劍刃觸及到他之前，伏牙便消失在了空氣中——然後再從另一端猛然出現，從死角發動攻擊。

關於伏牙的術式「異度漫遊者」威爾早有所耳聞，是空間類術式的最上位存在。因為「異度漫遊者」不僅能夠實現空間撕裂、空間躍遷，而且能做到在異空間和現實世界中來回穿梭。在凱薩德伏牙所釋放的「黑泥」便是那空間中的產物，在源動水晶前被伏牙暫時鎖進異空間時，威爾也有幸見識了那空間內的混沌和恐怖。奎塔的亂流肆意地奔騰著，讓人如同窒息般痛苦，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在異空間內的裂痕也會越來越多，來自現實世界的信息也會逐漸滲透進異空間內，這恐怕就是將施術者之外的人帶入異空間的影響。

「破。」拉開了距離的威爾用無名的刀尖釋出了高密度的奎塔衝擊波。

伏牙只是悠哉的在面前撕開空間，那劇烈的衝擊波便紛紛消失於裂縫中。

「你還真是大意，威爾·威爾斯！」

消失的衝擊波再次從威爾頭頂出現。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威爾脫身而出，但伏牙已經在他身後布置了多個空間裂口。

「奔涌吧，黑泥！」

大量混沌不堪的黑泥從裂口中崩塌而下，從四面八方將威爾包圍了起來。威爾知道，這黑泥擁有極高的密度，一旦被困住就很難掙脫——他飛速地揮舞著無名的同時在自己地頭頂創建了一個奎塔的平台，讓濺落的黑泥全部都反射到他的身旁，再用劍壓將它們悉數彈開。

與此同時，威爾一直在觀察著，他知道伏牙絕不會給自己任何喘息的機會，因此只要他的揮舞一結束，伏牙馬上機會發起新一輪的攻擊。

威爾特地停止了斬擊。

伏牙應聲出現在他的身後，但威爾這次早有準備，他猛地回身，一把抓住了伏牙的衣領，評價超負荷賦予的超凡腳力，蹬地直接同伏牙一齊衝進了尚未閉合的空間裂縫中。

在一篇混沌中，威爾根本看不清周身的環境，但他只是死死地掐住了伏牙的脖子，任憑奎塔的亂流怎樣衝擊也不放手。

終於，伏牙率先放棄，他再次撕裂空間，那突然爆發的衝擊力讓二人分離開來；威爾也撞碎了空間之間的障壁，回到了現實世界——但卻是在雪山的高空之上、

在異空間內的短暫移動造成了二人在現實世界中坐標的巨大移動，讓威爾和伏牙直接從山腳下的城鎮廢墟來到了礦洞頂部的山崖。

「你可真是個瘋子……！」

「你的空間好像不是很歡迎我啊。」

「怎麼可能會歡迎你！」

伏牙抬手，那鋼爪的前方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十字，隨即如荊棘般的紅色鏈條炸裂而出，向威爾的方向飛去；憑藉著高速移動，威爾靈活的躲避著荊棘的追趕和撕咬，但伏牙也開始了進一步的行動，他將空間的裂口放置在了荊棘起始點的前方，並重新在威爾的側邊重新生成了兩個裂口，讓荊棘從更多的方向向威爾攻去。

在空中躲閃不及的威爾將奎塔注入無名，用強力的能量衝擊斬斷了飛來的荊棘，但那耀眼的光芒造成了威爾的視野盲區，讓他忽略了從他側面飛來的荊棘。

那荊棘緊緊地纏繞住了威爾的小腿，並並重重地將他砸向地面。

「我的赤棘怎麼樣？是不是沒見過這種類型的法器？這麼說……我還得感謝安德里安給我搞來了這種寶貝！」伏牙得意洋洋地摩擦著自己雙手的鋼爪。

纏住威爾小腿的荊棘開始生出更多的尖刺嵌入到他的血肉中，貪婪的吞噬著威爾的血液，也滋生出了更多的荊棘爬上威爾的身體。

「很快……你就會被赤棘吸成人干，威爾·威爾斯，多麼失敗的死法，多麼適合你！」

威爾憑藉蠻力將赤棘從自己的腿上直接扯下，而伏牙只是短短的吃驚了一瞬，隨後更多的荊棘從鋼爪處生成，將威爾的全身緊緊束縛——而即便是這樣，威爾依舊朝著伏牙的方向前進著。

威爾無言著，從他的表情也絲毫看不出慍怒之情，但就是這冷酷的面龐讓伏牙久違的感到了膽寒。

「明明只是一個將死之人……還在這裡威風個什麼勁！」他將更多的奎塔注入了赤棘之中，讓那荊棘變得愈發肥碩、尖銳，但依舊阻止不了威爾的前進。

威爾能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他的奎塔也在逐漸消亡，就連心跳也變得逐漸衰弱。可就是這樣，他依舊能驅使著她的身體，一步一步朝伏牙邁進。

我這是要死了嗎？

威爾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就這樣……倒在這裡嗎？

終於，體力不支的威爾跪倒在地。

「結束了，威爾·威爾斯。」伏牙緩緩走到了威爾的身前，他的神情又恢復了平日的狂妄，「死在我手裡是你的榮譽，所以……你應該開心一點。」

「別開玩笑了……伏牙。」

「玩笑么……也許……你說的對，我根本不想看到什麼『榮耀的死』……我只想看你隨意地慘死，像一條狗一樣。」

「那就動手吧。」

威爾的聲音微弱而冷漠。

「永別了！」

伏牙揮動鋼爪向威爾的喉嚨刺去。

就在那鋼爪即將貫穿威爾喉嚨的瞬間，熾熱的火焰將伏牙猛地轟飛，漫天的火苗將那包裹著威爾的荊棘也悉數驅散。

「這次……這次……這次輪到我救你了……混蛋……！」

出現在威爾眼前的，是氣喘吁吁的青。

「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

「抱歉，這次是我打輸了。」

「你在道什麼歉……你能來救我我就已經很感動了。」青一面說一面凝聚著奎塔，「而且，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

「原來是這樣。」

「騙你的，一點都不感動。」看著威爾那依舊不為所動的表情，青立馬改口。

在威爾看來，少女的眼神是如此的堅定，她的聲音是如此令人安心。

「青，能拜託你拖住伏牙幾分鐘嗎？」

「你這樣子……還打算戰鬥嗎？」

「只是流了很多血而已。」

威爾的視線和青交匯，他握住了少女伸出的手。

「切……我知道了，不就是拖住那個混蛋嗎……而且……這種事根本不需要拜託我，威爾，你就那麼不相信我嗎？」

「你可別死了。」

「那是當然。」

熊熊燃燒的藍色火焰逐漸包裹了青。

那一刻，威爾確信少女的確得到了成長。

「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來送死……青……」從火焰中走出的伏牙全身被微微的灼傷，眼神憤怒而不解，「這裡沒有你的事，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滾……瓦爾登·尤金特地囑咐我要留下你的命。」

「切……誰要聽你的！從一開始我就很好奇……為什麼你要特地把我一個人帶走，原來是瓦爾登·尤金的主意。」

「看來你對你的人生……一無所知……安妮埃斯·蕾瑞爾什麼也沒告訴你！他們就想讓你一輩子蒙在鼓裡！」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已經決定了。」聽著伏牙的話語，青堅決地站定，「我已經決定不再逃跑了……也不想聽你說這些了。如果你還有什麼想說的，也是等我戰勝你之後。」

「戰勝我？」聽見少女的發言伏牙大笑了起來，「是什麼給了你信心？威爾嗎？他只是想讓你送死來給他爭取恢復的時間，這我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伏牙話音未落，青包裹著藍色火焰的拳頭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這熾熱的重拳擦過了男人的面頰，附帶的衝擊力將他猛地擊退在了一旁。

「這不是一個問題，伏牙，而是一個答案……對於我來說，就只有戰勝你這一個答案！」

「不自量力！」伏牙將口中的血沫吐出。

伏牙撕裂空間的速度超出了人類肉眼可見的速度，他閃轉到了青的背後，甩出一記側踢，卻被青十分極限地扭頭躲開；青轉身地直拳也被輕鬆地扭開，伏牙也順勢再次消失在了空氣中。少女專註地觀察著周圍地空氣波動，腳步也不斷地變化著，只為了及時預判伏牙下次出現的時機。

伏牙這次出現在了青的面前——銳利的鋼爪劃破空氣，這樣的距離已經使青來不及彎腰躲避，但青卻通過在雙腳點燃火焰地衝擊加速向後飛去，讓伏牙致命的爪擊揮了個空。

少女氣喘吁吁，剛才的幾個回合消耗了她大量的奎塔。她知道只是憑藉自身的神經反應根本來不及躲避伏牙的攻擊，為了彌補這份缺陷，她將奎塔中的火元素粒子打散到了空氣中，讓元素粒子的波動取代了視覺和聽覺的感知。

「如果只是這樣……那我可以繼續撐下去！」幾個回合的成功躲避給予了青信心。

「喂喂喂……你那個眼神是怎麼回事？你不會真的覺得自己真的能跟上我的動作了吧？剛才那幾個回合可不是你自己的躲開的，是我讓你躲開的！」

「誰知道呢……那你應該不讓我躲開！」

少女揮舞著燃燒的雙拳沖向伏牙，伏牙依然通過撕裂空間躲避攻擊；但這次，青在他消失的瞬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如同衝擊反應裝甲一般，在伏牙從異空間出現的一瞬間，青的後背就立刻彈射出羽毛般的藍色火焰，打了伏牙一個措手不及。

肩膀被灼傷的伏牙並沒有因此而停止動作，反而繼續沖向少女，抬腿重重地題向了青的左腰，青抬手想要格擋，但依舊被這記強力的踢擊擊翻在地。

她剛想起身，紅色的荊棘便束縛了她的全身，緊緊地勒住了青的脖頸。

「都說了……是我讓你躲開你才能躲開的，青！」

「白痴……那我也可以說是我讓你抓到我的！」少女緊緊的握住從伏牙鋼爪處蔓延的荊棘，「燃燒吧……凰焰百牙！」

二人被耀眼的藍色火苗瞬間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