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尋找

天色陰沉，寒風陣陣，被渲染成墨綠色的樹林顯得怪異，讓人感到不詳。

哈爾裹了裹身上的皮襖子，看了看周邊，高聳粗壯的樹木環繞在這條林中小徑周圍，而在地表上覆蓋著一層層茂盛的灌木和草叢。

這件皮襖子還是蠻新的，是哈爾去年冬天在林子里打到的幾條野狼，剝皮製成的。

哈爾聽旅行商人說，南方的冬天並沒有像北方那般貧瘠，所以南方的狼群很少會出現在獵人面前。

在北方的冬日裡，由於草木枯萎，動物冬眠，狼群沒有冬眠的能力，在這個時間段會過的格外艱苦。

所以它們在冬天會格外的兇殘，攻擊慾望很高，而北方的獵人雖然並不願意麵對一群餓狼，但是很多時候會被狼群主動襲擊。

而在南方則很少遇到這種情況，哈爾在這幾年中，也就去年遇到了一個狼群，它們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一直在小鎮邊上遊走，不時襲擊小鎮。

梅耶爾大人為了小鎮的安全，最後是組織城鎮衛隊對這個狼群進行圍獵。

哈爾在圍獵中射死了四頭野狼，按照城鎮衛隊戰利品分配的規則，需要上繳一般戰利品作為公共用度，最後哈爾只能留下兩頭野狼，這並不足夠哈爾做一件皮襖子。

哈爾的哥哥，埃德溫知道哈爾一直想要一件皮襖子，於是和梅耶爾大人協商，讓哈爾留下了那四張野狼皮。

而哈爾之所以想要一件皮襖子，完全是因為在廚房幫工的某人說，皮襖子很漂亮。

青春期騷年的思想總是這麼單純，懵懵懂懂地將一個人的一言一行，作為自己最高的行動目標和準則。

但這個過程往往並不會存在和本人的交流，多是自己在邊上偷偷聽到的消息。

所以最終往往會導致弄巧成拙，好心辦壞事。

哈爾也一樣，哈爾做成皮襖子后，穿在身上開心地向阿爾瑪炫耀。

當然也不是當面直白地炫耀，而是那種穿著皮襖子時不時出現在阿爾瑪面前。

晃悠一天後，哈爾才從阿爾瑪的小姐妹那邊聽到反饋，說是太土了。

哈爾如五雷轟頂，這種簡單的否認對於青春期騷年造成了會心一擊。

哈爾有想過不想要這件皮襖子，但四件野狼皮的料子，讓哈爾不捨得丟掉。

比較在這個貧瘠的開拓領，皮襖子也算是難得的奢侈品。

秋日的南方雖然沒有北方那邊寒冷，但在這個季節，因為氣溫的變冷，導致經常會有陰雨天氣。

哈爾也只是求個保障，萬一遇到了天氣驟變，那麼自己帶著上這件皮襖子還可以禦寒，所以最近都將皮襖子放在了自己的背包中。

果然在今天，氣溫驟變，上午還晴空萬里的天氣，在下午的時候，便烏雲密布，陰風不止，皮襖子派上用場了。

哈爾看著昏暗的天色，自言自語得說道，「接下來會有很長時間都會看不到晴天咯，會一直下雨了。」

「哈爾哥哥，你還會看天氣嗎？這你是怎麼知道的呀？」哈爾邊上的一人在寒風中忍不住顫抖著，開口問道。

「埃羅爾，你多觀察觀察，就知道了，每年這個時候都這樣。」哈爾，說完便向前走去。

「每年都這樣嗎？」埃羅爾聞言，看著天色，眨著眼睛，「哎，哈爾哥哥，等我一下！」

哈爾也不回頭，開口道，「埃羅爾快點跟上，我們再找一個山頭，要是找不到，我們得回去了。」

埃羅爾很是不解，

問道，「為什麼呀？」

哈爾回答道，「我怕待會下雨了，要是下雨了，我們就得在外面找個山洞過夜了。」

「啊！」埃羅爾有些錯愕，「我想問的是，我們為什麼不現在就回去？」

哈爾一陣無語，看了埃羅爾好一會，無奈地繼續往前走。

山林里兜兜轉轉，兩人扒開草叢，映入眼帘的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溪。

哈爾蹲下身子，周邊草叢中，低空飛行的小蟲群，不斷飛舞著，就像一個黑色的球體在空中快速的移動，變形。

這樣的小蟲群不僅會大量發出嗡嗡的聲音，還會經常鑽入人的身上的空隙，不管是衣服之間的空間，還是耳朵嘴巴等器官，都會是這些昆蟲預定襲擊的目標。

哈爾煩躁得揮動手臂，驅趕著這些小蟲群，不讓這些小蟲子進去自己的鼻子，但總有幾隻會進去。

一旁的埃羅爾開口問道，「哈爾哥哥，呸呸呸！」

埃羅爾一張口，便進去了好幾隻蟲子，急忙開始向外吐出去。

哈爾看著埃羅爾，拍了拍埃羅爾的肩膀。

「怎麼了，呸呸呸！」埃羅爾下意識地又要開口，結果又是好幾隻蟲子，嚇得不敢再繼續說了。

哈爾見狀將食指放在嘴巴上，用手指示意埃羅爾不要說話，這下埃羅爾學乖了，不再開口說話了。

在哈爾和埃羅爾的驅趕下，昆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散去了。

看著眼前的小溪，哈爾將手中的獵弓放在邊上，伸手掬起清水，洗了洗臉，對著埃羅爾說道，「埃羅爾，你也洗一下，這天氣這麼沉悶，洗把臉就精神了。」

埃羅爾也有模有樣地洗了把臉。

「接下來，我們得快點了，不然下雨之前，我們可能回不去了。」哈爾望著昏暗的天色不安地說道。

前幾天，哈爾陪著艾爾羅伊巡視領地，其中後半段路程，兩人在山林中尋找適合建造採礦場的地方。

但一連找了好幾個山頭，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地點。

艾爾羅伊雖然沒有批評哈爾，但哈爾心裡難受，覺得自己沒有完成任務，所以哈爾又出來尋找了。

哈爾將巡邏任務委託給自己的哥哥，埃德溫，自己帶著埃羅爾兩人開始在山中尋找。

哈爾是個細心人，之前，艾爾羅伊講解如何給採礦場選址的時候，哈爾將艾爾羅伊所說的要點都記下來了，所以哈爾自信自己能找到採礦場。

但這一連幾天下來，哈爾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這不由讓哈爾有點上火，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記錯或者理解錯了艾爾羅伊的話。

「哈爾哥哥，看那邊，有珠鳥呢！」埃羅爾的驚呼打斷了哈爾的回憶。

哈爾轉頭一看，一隻頭頂圓珠肉球，身披墨綠色羽毛的珠鳥正在邊上的樹叢中追逐著飛舞的小蟲群。

珠鳥因頭頂珠狀肉冠而得名，是范西科森林中常見的鳥類，主要以捕食各種昆蟲和植物為生，生活區域集中在地面上，雖然具有飛行能力，但是飛的不高。

當然最關鍵的是，珠鳥體大肉多，鮮嫩美味，一隻成年珠鳥可以讓四五個人飽餐一頓。

哈爾見狀抄起獵弓，一把按住蠢蠢欲動的埃羅爾，兩人在茂盛的草叢之間隱藏身形。

所幸珠鳥並不警覺，沒有注意到哈爾和埃羅爾，還在興緻勃勃的追逐著小蟲群。

哈爾心想，「今天出來哪怕沒有找到適合建造採石場的地方，但如果能帶回去一隻珠鳥，也算是今天沒白忙活。」

想定主意的哈爾，心中大動，於是屏氣凝神，張弓搭箭，慢慢熟悉著珠鳥的走位，在珠鳥身形停滯的一瞬間，哈爾一箭射出。

暗箭難防，不論是對於人還是動物都是一樣的。

珠鳥躲避不及，被一箭射翻在地的，但還想掙紮起來逃亡，動物求生的本能促使著珠鳥忽視著身體上的疼痛，亡命奔逃。

「快快，快跟上！」哈爾招呼埃羅爾，兩人快速在林中奔跑起來，尋著珠鳥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狩獵的追逐總是讓人激動澎湃，在劇烈的追逐后，哈爾和埃羅爾終於找到了珠鳥的屍體。

「哈爾哥哥，今天我們有鳥腿加餐了！」埃羅爾看著珠鳥十分開心的說道。

「先別瞎想，這是都獻給老爺的，你一根鳥腿都沒有。」哈爾打斷了埃羅爾的幻想，開口說道。

「為什麼呀，哈爾哥哥，這又不是秋狩，打到的獵物是歸我們自己的呀！」埃羅爾十分不解，「之前梅耶爾管事也說了，我們巡邏隊在林子打到的鳥只要上交一半就行了。」

「嘿，小子，你還頂嘴了，我自然有我的做法，再說了，這鳥是我打下來的，哪怕有一半，也是我的。」哈爾開口說道。

埃羅爾嘀咕道，「但是是我發現的呀。」

「你說什麼，埃羅爾！」哈爾反問道。

「沒事，我沒有說話。」埃羅爾趕緊回答道。

「那就背上它，我們走了！」哈爾吩咐道。

埃羅爾將珠鳥背在身上，兩人開始往小鎮走去。

沒多走幾步，突然天開始下雨，秋雨滂沱，一時間兩人沒法再行動了。

幸運的是，這是一處山谷，哈爾和埃羅爾找到了一處淺淺的山洞可以躲避雨水。

「這咋辦，今天回不去了呀」埃羅爾嘆氣道。

「等等看吧，過會可能雨小了，我們就走的回去了。」哈爾倒是並不慌張，把剛剛進洞時順手帶進來的木柴，用火石點燃，「埃羅爾，來烤烤火，別凍病了。」

「要是今晚回不去的話，那晚上我們就把珠鳥吃了吧。」哈爾說道。

埃羅爾馬上變得很開心，「好耶，雨不要停，雨不要停！」

聽著埃羅爾的碎碎念，哈爾忍不住一巴掌敲在埃羅爾頭上，「你到底還想不想回去了。」

「想呀，最好是吃完珠鳥再回去。」埃羅爾說道。

看著埃羅爾的小心思，哈爾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就吃吧，算了，珠鳥下次也可以打的。」說完便讓埃羅爾開始處理起來。

突然哈爾注意道，山洞內部的環境，都是石壁，一時間愣在原地。

彷彿是心中頓悟，哈爾衝出洞外，在磅礴的秋雨中艱難睜開雙眼，眼前聳立的是一塊山體裸露的峭壁。

哈爾開心地笑了起來，自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