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登島

第二十章登島

一隻北地特有的雪山銀隼正展開著它特有的亮灰色的寬大羽翼，翱翔在薄霧之中。這種猛禽在靠近大雪山的地區並不罕見。巢穴通常建造於寒冷的雪山峭壁縫隙，食物在裡面彷彿進了天然的冰箱。因此，在初冬時節，它們會頻繁遠出沒於雪山南部地區為即將到來的隆冬時節搜集食物，據傳，有人甚至在春田的中部地區都目擊過此鳥。

由於火光的照射和時間的推移，渡船上方的薄霧已經愈來愈淡。鯨六舉目望著空中盤旋而過的銀隼，表情逐漸凝重。

「我等只怕此刻已經沿著天麓江深入雲澹國境了。」一襲黑袍的鯨六此刻喃喃自語道，其扮相與此時與不遠處正在匆忙滅火的黑袍人無二。

或是等了半晌沒有得到預期的回應，鯨六重新拉上了漆黑的兜帽，將臉重新籠罩於衣帽的陰影之中后回頭看向了身後的二人。

「你們在發什麼呆，還不趕緊把衣服換上？」

然而，此時身著白甲的景慕仙二人仍舊還沒有緩過來。像是雲天宮門口的衛兵般，筆挺的站在那，獃獃的望著鯨六。

本想著鯨六製造這場混亂是想著趁亂分散那些黑袍之人在暗中對落單的下手，怎知，原來是鯨六為了能與他們會和故意營造的混亂。

二人本想在船艙內碰碰運氣，沒想到甲板上的人數少了后，景慕仙便感受到不知哪來的光源在照射他的眼睛。待朝那方向望去，才看見一個身著黑袍之人正在濃煙的另一頭示意他倆過去。

待跨過地上火苗靠近，才發現那黑袍之人正是此前約好在船上藏匿的鯨六。

而此刻在他腳下還直挺挺的躺著兩名黑袍人，細看之下甚至不難發現地上二人的身高都與景慕仙二人相仿。

倆人正為如何狸貓換太子混入黑衣人隊伍而犯愁時，鯨六卻把什麼都辦好了。突如其來的場景，不禁讓景慕仙二人陷入短暫的宕機，同時也對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重新審視了起來。

「你哪來的這身裝扮？」景慕仙率先打破了僵局。

「我只是先把一個罪...嘍啰，給送去餵魚了，剩下的倆個你們自己扒。」鯨六回道，但似乎也不想透露更多的細節，只是用著一種說了你們也不懂和很不耐煩的眼神注視景慕仙二人。

在此般目光的注視下，大多數人都會感到不自然。既然無法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便也不多做糾結，景慕仙二人利索的換下了雲澹軍的盔甲，給被剝光衣服倆倒霉蛋繫上沉重的甲胄，沉入了江底。

「慢著。「一行人即將撤離之際，李金突然出聲道。

」我們雖然可以混入黑衣人的隊伍，但云澹軍這邊少了兩個兵士….「

李金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鯨六粗暴的打斷道：」這種細節長老怎會沒考慮到，你以為長老先行登島做什麼去的，不要磨磨唧唧了。「

修為高絕的李金只能吃下這一憋，但眼下也無可奈何，只得繼續跟在鯨六後頭混入了黑袍人群。

此時，艙里的昏迷的乘客都已經被岸上的黑袍人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地上，一旁不知何時停了幾輛裝著碩大牛車。不少黑袍人正陸續把人給裝運上牛車，貌似準備運往島內深處。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從島內傳來，不多時，一名黑袍人騎著匹健實的棕馬感到了船邊，與守在岸上的一名黑袍人低頭交待了幾句。

那名守衛立馬匆匆跑到了仍在船上指揮抓捕縱火犯的黑袍首領跟前，

躬身彙報了什麼，首領聽完后，陰翳的雙眼先是微眯起來，隨後精芒四射，側頭打量了一下身邊這艘火勢已得到控制，但尚未完全熄滅的渡船，高聲喊道

「所有人立刻下船列隊。」

話音剛落，本還在船上忙碌的黑袍人們迅速往底層聯結岸上的棧台魚貫而去，景慕仙三人也順勢跟隨著這股人流離開了渡船。

這當中有一個插曲，那便是原本黑袍人等無需言語，都清楚自己位於列隊的哪個位置，而景慕仙幾個身為冒牌貨自是不知自己的的站位，正當即將暴露的危急關頭，又是鯨六伸手拉了拉他倆的衣角，將二人引導至正確的隊列位置。

不禁讓景慕仙和李金對鯨六再次高看了幾分。

此情此景，眼見那火勢還未完全被撲滅。雲澹軍那位校官坐不住了，憤憤的跑上前，大聲斥責著那黑袍首領什麼。即使離得不近，景慕仙在岸上仍舊依稀聽得飄來的滅火，背信棄義，-合作等字眼。

似是受夠了軍校的聒噪。黑袍首領抬手示意軍校止住話頭，軍校似還不解氣，罵罵咧咧的就要抽拔腰間的佩劍。

下一秒，景慕仙只感到身邊李金的呼吸似急促了一下，便見那甲板上的雲澹軍官連同附在他身上的數十斤重的鎧甲，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入水中。

從頭至尾，景慕仙都沒有瞧見那黑袍首領是何時出的手，甚至景慕仙不確定是否是那黑袍人出的手。

總之，船上剩下的那些雲澹軍士都傻了眼，不由自主的將還站在甲板之上的黑袍首領給圍了起來，但似又忌憚對方鬼神莫測的武力，遲遲不敢真的拔劍出鞘。

這般僵持了幾息之後，還是那首領率先打破了沉寂。

只聽他似是動用了內力，朗聲說道：「汝等監管不力，以致有細作混入島上，險些壞神教大計，吾懷疑汝等為首之人心懷不軌，蓄意破壞神教與貴方的合作，已將其誅殺，汝等速速將船開回，如實稟明你們的上官。」

灌注了渾厚內力的聲音如鉛塊般砸在了雲澹軍士的心頭，一時之間，士卒們面面相覷。半晌，終於站出來一個眼角皺褶頗多，看上去上了年紀的老卒抱拳道。

「貴教的態度，自會帶到」

黑袍人微微頷首，隨後縱身一躍，跳下了兩丈高的甲板，穩穩的落入岸上的黑袍人群之中。騎上了那個傳遞信息的黑袍人帶來的棕馬，高聲道：「爾等速速帶著祭體返回神壇。」隨後策馬而去。

身後，渡船緩緩駛離了渡口，迷霧和江水瞬間吞沒了一切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