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受伏》
稟將軍,抓到兩個探子。中帳內一小匪報道。
賬內將軍正是吳宏:人呢?
此時正押在賬外候著。小匪答道。
押來。吳宏拿著手中兵書道。
營帳雙簾,押入內簾,二人已被繳械,伏手綁在案前。
你二人姓甚名誰,所為何事,速速報來,若有隱瞞定斬不饒。吳宏頭也不抬的問道。
春氏二姐弟互相看了一眼,春暮答道:小人春暮,姐姐春朝,本汴梁人,因惹怒權貴,逃難至此,本欲安身於湘楚,奈何仇家一路追殺,我姐弟無奈入山保命,誤入大王寨門,還望大王寬宥。
春暮進得山門便覺蹊蹺,但想趙宋新立斷不可能於此處擁兵,便半真半假的想著套些情報,也好心裡有個盤算。
吳宏看春暮說話不似虛假,但此處機要又不能為人所知,但還是小心為上,莫不先押在營寨,默想了片刻說道:我非山匪,叫我將軍。你二人現可有去處?
春暮聞言,心下暗想,此處山深樹繞,來時見這山寨中有數百之眾,若能庇佑於此,再好不過,於是答道:我與姐姐逃難至此,還未有落腳處,若蒙將軍不棄,願在寨中,保寨用命,搬抬用力,洗衣浣紗,做飯縫補,只求將軍給個住處能果腹便好。
春朝聞言也說道:願將軍為奴家做主。
王士徒一行三人走後,余雙跪伏在地,說道:主公,是否還記得我們初避於此,隨行的一眾將卒。
自然記得,當初隨我等剿滅山匪后,著爾等遣散歸鄉,難不成……。魯行規此刻心中大概明了余雙昨夜所言之事了。
臣該死,欺君罔上,請主公賜死。
事已至此,我也不是君,爾也不是臣,虛幌之言就不必再說了。魯行規提高了聲音說道。
蔡從心,陳金聞言也跪伏於地:主公息怒。
臣有違王命,並未遣散眾將士,置於後山以匪養兵,現已逾千人。
知道了。魯行規壓著內心怒氣說到。
此番尋人,眾將士可用。臣藉機調開王士徒一行,便是此意。余雙說道
我歸雲地界久無匪患,恐其埋有暗哨於此,怕也是不方便吧。說話的是蔡從心。
眾將士可以難民之名展開搜尋,自可無虞。余雙進言道。
難民,哪有這麼多難民流連于山野之間,恐是不妥。陳金結果話茬說道。
成大事......余雙剛要說話,魯行規便擺擺手說道:此事你們去辦,莫再煩我。
說完便不再理會三人,拂袖走出了房門。
余雙,陳金,蔡從心三人拜退。
出得肆門蔡從心臉色也不好看。余雙陳金深知此事瞞著蔡從心,自然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一路無話,三人到了山門。
此時寨中春朝春暮二人已被吳宏安排妥當,吳宏雖將二人留下,卻也並不太過信任。春朝隨軍屬住在一處,特意著人好生留意。春暮因其能說會道,恐生變故,便侍奉帳前,留在身邊好詳加了解。事稍方停,余雙三人便已至山門。
三人直奔中帳而去,此時春暮正被安排在賬外站崗,雙方同時看見對方,春暮撒腿就跑,蔡從心見狀大呼,抓住那個小賊!
賬內吳宏聞賬外聲響,探頭出來,只見春暮向春朝處跑去,余,陳,蔡三人向中帳方向奔來。吳宏心領神會著眾人幫忙。
不一會春氏二姐弟便被寨中兵卒圍了起來。
只見二人背靠而抵,以營房為塞,
要拚死一搏。春朝手持軟鞭舞得龍蛇莫辨,眾兵士竟也進不得分毫。
這邊春暮靠著詭譎的步法,與眾兵勇周旋,時不時的還能傷著一兩人。
一時間竟成了僵局。
螻蟻之力豈能撼巨參,吳將軍,有勞了。說話的是余雙。
弓弩手何來。吳宏大喝一聲:盤蛇刺穴。
只見隊形變換,前排已然換做一隊盾兵脅從槍兵阻敵冒進,後排是一隊弩手,再后便是一隊弓手。
留活口。吳宏說罷便協余,陳,蔡,三人回中帳商議。
此番本是想以寨中兵卒搜捕二姐弟,沒成想二姐弟自投羅網,鬧了個瓮中捉鱉。
此二人怎會在寨中?余雙問吳宏到。
吳宏將二姐弟如何來到寨中及自己如何做想簡略的說了一番。
人是找到了,可這……陳金一臉鬱結的說道。
寨中之事絕不能讓王士徒知曉。蔡從心說道,雖然他也被蒙在鼓裡,但此事關乎楚國復辟大業,也容不得他心有私了。
殺了吧,死人才能守秘密。余雙發話到。
可這怎麼向王士徒交代。陳金問道。
交代,交代個屁。余雙怒從中來,忍不住罵了一句,轉而又平靜的說到:交個死人總比沒人交要強,就說二人拚死反抗,自知回到汴梁鐵定生不如死,自殺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且看王士徒怎麼說吧。
眾人不語,各自氣結,也沒有了更好的辦法,半盞茶后,余雙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此事不宜過速,周將軍先回肆中將此事告知主公,我與張將軍明日將二人伏法,再押送二人屍首回肆再議。今晚我且去探探二姐弟虛實,瞞是瞞不住了,便看能否從二姐弟身上搜刮出什麼有用的情報吧。
蔡從心用罷午膳稍作歇息,拜別眾人便直奔小肆而去,與魯行規彙報了寨中之事,二人商討良久亦無良策。
這蔡從心走後,余雙與吳宏、陳金二人便在中帳中提審了二姐弟。
這二姐弟雖性命無礙,卻也是生性剛烈的主,若不是弩手技高,將二人手腳洞穿,怕也是要拼得死無全屍的。寨中軍醫給二人做了簡要的處理,抬到了帳篷之中。
二人雖不能起,卻也憤憤的怒視著余雙眾人。
我二姐弟久聞這歸雲小肆的名聲,北下南來的舍財來投,沒想到這歸雲小肆也不過如此。竟也都是一群薄義之輩。春暮說完眼神挑釁的望著坐在正座的余雙。
余雙倒也不惱徑直問道:你可知前幾日與你姐弟生嫌隙的客商是何人?
趙宋的走狗罷了。春朝說完冷笑一聲啐道:呸,你們這群宋狗。
你應知若將你交與宋使,你姐弟斷無生路可言,唯一線生機,在我等之手。你是明事理之人,應知我等與趙宋並非一路,你若將刺宋主之詳情來去告知於我,我便放你一條生路,意下如何?余雙閉眼說道。
大廳一片寂靜,誰也不說話,春氏二姐弟怔怔的躺在那裡,余雙也不說話,靜靜的等待二人開口,他知道這時候誰先開口,誰就失了先機,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