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克隆

「重複，b1小隊已損11人，目標清理失敗，我已被目標盯上，無法撤退，需更換其他設備對……滋啦」

突然出現雜音的無線傳輸，是因為那用來轉換語音成信號的精巧設備，剛才被一隻覆蓋鱗片的爪子一把捏碎，還在準備發送電磁信號的原件在盡了最後一次職責之後，落入一攤鮮血之中。微微散發熱氣的血液已經開始在凝血因子的作用下開始凝結，落入其中的碎片還有一些浮在上面。

「冷血動物的感覺啊，即使殺死這些曾經和我一樣的生物，也沒有情感上的波動。甚至早就有一種想要把他們盡皆屠戮的念頭，即使他們之前不對我動手，我也會毫無憐憫的殺掉他們吧。」

感嘆著扔掉手裡的屍體，吳毅寒發現自己並沒有任何的生理和心理不適，就好像那些只是一堆實驗動物資源一樣。隨著他的豎瞳漸漸從一條直線擴散，然後猛然間一陣惡感讓他趴在地上不斷乾嘔起來。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剛才清理手上血污的時候，他竟然是用的自己的舌頭，那些捲入口中的特殊味道，讓從那種特殊狀態下醒過來的他感覺極度不適，強烈的胃袋抽搐甚至把今天吃的一些還沒完全分解的食物都嘔吐出來。

「嘔……沒想到我現在一旦專註於某些事，那些人類的感情就全部被阻隔在外部，就好像旁觀者一樣，真的是奇怪的感覺。不過這幾個襲擊我的傢伙，應該是人類？為什麼突然要襲擊我？」

終於緩解了身體的不適感覺，讓胃袋不再劇烈收縮的吳毅寒看著那幾個死狀凄慘的屍體，冒出來這樣的疑問。

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吳毅寒拉下附近幾個屍體的面罩，下面冰冷沒有生機的臉並不像之前喪屍楚天南的那種慘白，大概是因為其中血液尚未冷卻的原因，還能感受到有溫軟的彈性。

可是他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這上面，他只是來回不斷掃視那些被他摘掉頭盔面罩的士兵的臉。越看他越是皺起眉頭，最後他視線停在那個領頭的士兵那裡。

所有士兵都是一模一樣的臉，五官分毫不差，雖然都是那種普通的能在人海里一眼就忘記的類型，但是所有五官的大小形狀，甚至間距和細節都是一樣，讓人看著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們都是複製粘貼出來的。

「這是克隆技術？可是我記得克隆也是需要從幼體開始培養，直接成體克隆的話，他們的心智不是應該停滯在幼兒？而從幼體開始到現在，即使來自同一基因樣本，也不一定能夠全部毫無差別啊。」

扒拉了一下幾個傢伙的屍體，從那個領頭的身上拽出一個鋼製銘牌，上面只有一串編號和一個電子晶元。

「總覺得這個傢伙我在哪裡見到過，但是又找不到相關的記憶。這張臉簡直就是在自己某些記憶里多次出現過，應該衣食住行都有看到！對了，是經常在電視里出現的那個！」

自言自語的吳毅寒，把電子晶元對準了剛剛繳獲的手電筒，豎起的眼瞳識別了半天這個晶元的樣子，然後像是想起來什麼的打開在自己褲兜里裝著的手機。

「如果沒記錯，這是個記憶晶元，可以被NFC讀取。」用著不好觸碰屏幕的爪子笨拙的操作起手機，尖利的爪子這個時候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就顯示出來了，比如操作時候經常引不起觸屏手機的正常反應。

「滴滴滴」隨著已經開始有點急躁用舌頭幫著點擊確認界面，那個靠近的電子晶元開始被手機讀取，匹配到信號源的手機發出悅耳聲音並在他手上振動起來。

「信號匹配成功，主腦正在傳輸信號，請等待下一步指令。」冰冷的合成音從手機喇叭里傳出，屏幕上原本好看的電子屏保瞬間變成一段段一和零組合的綠色數據流，兩秒鐘后就看到那數據流變的好像是一個人類的臉一樣，是個女性的臉。

「是你？編號b001-c1已經被你清理了吧？」冷冷的人聲傳出，這次和那種冰冷的合成音不一樣，聲音更多的是沒有情感。

「他們為什麼襲擊我？」吳毅寒沒有回答那個顯而易見會成為衝突矛盾的關鍵的問題。而是對著他們的指揮者問出他的疑惑，他對於剛才的衝突已經緩過來，思考了很多也沒有一個答案。

「你不是人類，只是佔據了人類靈魂的變異生物，智腦有必要清除一切佔據人類靈魂的其他生物。」回答很快，就像是宣讀某個指令一樣。

「清理我可以讓人類靈魂回歸？你怎麼知道？」發現話語中的某些問題，吳毅寒再次提問。

「沒有實際案例，但是主腦分析過人類克隆出現問題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半人和喪屍佔據原本人類靈魂，必須清除后再探究其他可能。」這次回答明顯停頓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主腦正在運算結局。但是結果顯而易見，主腦對於它口中智腦的命令是有自己的觀點的，而且可能這個觀點並不一致。

「你剛才有其他的想說的？」吳毅寒不確定的對著屏幕問，他也捕捉到這個主腦的停頓很異常，而且主腦剛才的回答除了讀指令的之外都很人性化，只是沒有感情色彩的語調變化，但它的對話都不太像是一個智能AI會說出來的。

「主腦正在觀察你這個可交流個體，並且我分析和你的對話，並無法確認你不具備人類特點。」主腦的回答很慢，幾乎是一字一句。

「具備人類特點？那是什麼？」

「具備人……」

隨著一段跳動起來的不明數據流經過，剛才對答如流的主腦突然沒了聲音，再看手機屏幕上數據流原本人臉的樣子也消失不見。隨著不屬於0和1的額外符號不斷跳出佔據整個屏幕，手機頓時開始極速發熱，漸漸甚至從孔洞裡面冒出煙霧。

「蓬」一聲，被吳毅寒及時扔掉的手機像是小型炮仗一樣爆炸，其中炸裂的殘骸好巧不巧濺射出一塊到他手裡的銘牌。

即使他手忙腳亂的想要儘快拂去那塊碎片，已經高熱的殘骸還是終結了那塊晶元的所有使命，熔融狀態下的金屬和塑料已經重新凝固了不屬於它們的東西，想要換其他方式讀取的可能就此消失。

「真是可惜，只有那個隊長擁有這種特殊的晶元，是沒有必要還是資源不足？」扔掉已經損毀的隊長銘牌和剛剛搜刮到的用來做為對比的其他幾個士兵銘牌，無奈的嘆一口氣，吳毅寒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想了想以後，他還是取下那幾個士兵帶的手電筒，找了一個剛剛從瓦礫裡面露出來的帆布包給裝了起來，他沒有多拿其他的裝備，只是覺得那些人類曾經製造出來對付同類的威力巨大的武器，現在對他來說都是脆弱不堪的玩意兒。畢竟也就只有他們第一槍那種鎢鋼的大威力狙擊槍划傷了他的手腕而已，甚至在和那些士兵戰鬥的同時就已經癒合如初。

「這個庇護所本來還挺好的，尤其是那個發電機讓我可以方便很多。也不知道哪裡還能有這樣的隱蔽場所。而且現在又有這樣的克隆人找我的麻煩，真不知道我該去向何方。」一邊收拾背包里東西，從廢墟之中找到一些必要物資，一邊想著這些問題，吳毅寒很快就裝了個滿滿當當。

除了手電筒，之前搜到的衣服之外，裡面還多了剛剛從瓦礫堆里找到的一些被保存完好的食物，幸好曾經人類精美而繁瑣的包裝讓這些食物能夠逃過剛才的坍塌，只是有些包裝粘上了大量灰土而已。當然，他也放進去了一個嶄新的還沒有拆開包裝的手機。這是這個屋子主人可能得收藏品，目前成了他的戰利品。

「對了，我好像記得那個主腦說他們要清理掉不只是我這樣的變異了的人，還有喪屍。喪屍是第一眼見到的那個楚天南吧？我要不去他走的方向看看吧，說不定能夠再次遇到他提醒一下，這個世界真的是越來越不可思議。」

打定好主意的吳毅寒，毅然的向著之前和楚天南分別的路口走去，這夜色濃郁的恰到好處，讓喜歡黑暗的他腳步輕快，身後的尾巴甚至都有些高興的輕微甩動兩下，他速度快的像風一樣，不過幾秒鐘就從這條街道消失不見。

隨後不到半個小時，又有一小隊身穿黑色戰鬥服，配備好各式裝備的士兵趕到現場，他們快速的整理完畢現場的每具屍體和他們攜帶的裝備，然後兩兩一組抬上所有屍體，向著來時的方向消失不見。只剩下來一地殘垣斷壁和在其中散落的鮮紅血液提示剛才發生過一場劇烈的衝突。

而踏上行程的吳毅寒一點也不知道他離開后的事情，更不知道在他行進前方目的中那個叫做楚天南的喪屍，現在如同一具石像一樣呆坐在書桌前已經超過一周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