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柳暗花明
凌霄抬頭看著王行的手掌越來越接近自己，從小到大的種種過往在他的眼前回放。
「我要死在這裡了嗎？」
「我還沒有贏下我和凌軒賭注……」
「我還沒有找到我的父親，見識到外面的世界……」
「不！我不能死在這裡！」
凌霄雙眼圓瞪，強烈的求生慾望迸發而出，一絲無人察覺的細小金光自他眼底閃過。
「啊！！」
凌霄怒吼，他奮力對抗王行的壓制，身上紋路爬上凌霄的臉頰，光芒大放，竟是生生掙脫束縛！
「垂死掙扎。」王行輕笑道，手掌依舊朝著凌霄天靈蓋落下。
突然間，凌霄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轉，王行從他眼前消失不見，周遭變得寂靜無比。
凌霄茫然地看著前方，那個時時出現在他夢裡的金眸人影又一次站在他面前。
這次，凌霄將他看得分明。
這是一個白髮男子，膚色雪白不似常人，臉上爬著一道細長的金色異紋，讓他陰柔俊俏的面容更顯邪異。
男人身上散發著超凡的尊貴氣質，有種讓人不由自主向他跪拜臣服的魔力。
男人的金色雙眸一如凌霄夢中那樣淡漠，手持一柄血劍靜靜地看著自己。
但不一樣的是，金眸男子持劍的那隻手受了傷，不斷有淡金色的血液順著血劍低落到下方靈力翻湧，火光衝天的森林中。
凌霄用餘光看向下面，心中一片駭然！
他現在正身處於赤嶺之中！
但是赤嶺什麼時候起了這麼大的山火？
凌霄聽到自己口中發出成熟的聲音。
「道兄，我這一劍，可還看得過眼？」
凌霄面前那白髮金眸男子毫無感情的眼睛中終於出現一絲波動。
「死。」
男人低聲說道，隨後，他舉起手中血劍，攜著玄奧難以描述的韻味刺向凌霄。
凌霄感覺自己嘴角微揚，不由自主地抽出腰間佩劍，自身洶湧澎湃的靈力以一種細密複雜的軌跡運轉，迎向那白髮金眸男子的血劍！
「我會殺遍天下諸神！殺穿這片天元！將這腐朽的世道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凌霄的餘光看到自己的佩劍，細長的劍身漆黑如墨，似是能吞噬世間萬物。
周遭畫面再次旋轉，凌霄回到現實，王行的手掌已經近在眼前。
凌霄不知何時拿出漆黑劍尖，體內靈力如同方才記憶中運轉，捅向王行的手掌。
王行看見凌霄整個人氣勢一變，沒來由地心頭一跳，但他的手掌依舊下落。
他絲毫不認為這毫無靈力波動的破銅爛鐵可以傷到自己，只當是凌霄在做困獸之鬥。
但是下一刻，他眼中的這截破爛，卻毫不費力地刺穿他的手掌。
劇烈的疼痛自手掌上傳來，王行吃痛，猛然後退，一臉震驚地看著面前大口喘著粗氣的凌霄。
凌霄泛著金光的雙瞳中滿是狠厲之色，他手中那漆黑如墨的劍尖沾染著王行的血。
「這是什麼寶物？居然能傷到我？」
王行看著自己被捅穿的手掌，突然驚恐起來。
他感覺不到自己手掌中的靈力了，彷彿是被吸走了一般！
王行驚駭地看著凌霄手裡的劍尖。
就在王行欲再動手之際，赤嶺城門處一道亮光閃過，一支箭帶著紫色的雷光劃破夜空，射向王行！
王行瞳孔驟縮，無暇再管凌霄，運轉靈力全力抵擋，這一箭力量之強，竟差點將王行生生推回赤嶺之中！
凌霄抓住機會，拚命往城門處跑，終於逃回赤嶺城！
天空中一道驚雷爆響，瞬間照亮整個赤嶺城，也照亮城頭的一個人影。
「二長老……」
凌霄認出城頭那人的身份。但此時他體內的劫力已經見底，凌霄只得頭也不回地沖回凌家宅邸。
白髮蒼蒼的二長老看了一眼凌霄，眼裡露出了詫異之色，而後又轉頭看向赤嶺的方向。
「王某有幸再次見識凌家的貪狼神弓，果然不同凡響！」
王行出現在赤嶺城門之下，儀容散亂略顯狼狽。他抬頭望向城頭，手裡抓著一支泛著雷光的紫箭，片刻之後，那支紫箭化作雷霆消散於空中。
「王家主別來無恙？」二長老手持神弓，緩緩施禮。
王行笑道:「凌奉長老，威風依然不減當年啊！」
「老了老了，跟正直壯年的王家主沒法比。」二長老笑道，「不知王家主此次追殺我凌家小輩，意欲何為？」
王行心中微動：「原來他是凌氏弟子……」
二長老見王行沉默不語，貪狼神弓迸發雷電，一支雷霆紫箭緩緩形成於二長老之手。
王行沉默片刻，突然笑道:「二長老見怪，此次是王某失禮了，改日定登門賠罪！」
言罷，王行的身影頓時消失。
片刻后，見王行徹底離開，二長老才散去手中的紫箭，將神弓背在背上。
「這王家和趙家最近不太安分，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二長老目光閃爍，心中納悶。
「還有凌霄這小子，晚上偷跑出去幹什麼？還被王行這廝追殺成靈士了？」
凌霄翻過凌家宅邸的高牆，從練武場一路返回到他自己的房間。
進入房間以後，凌霄腿一軟，直接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現在已沒有性命之憂，凌霄透支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
劫雷丹的劫力對他而言負擔實在太大，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迹。
這一夜，凌霄睡得很沉很香，再沒有做噩夢。
一夜暴雨過後，東方微白，太陽升起，從四肢百骸處傳來的劇痛將凌霄從昏迷中喚醒，凌霄虛弱地站起身，坐在床上。
蘇雲歌的聲音響起：「你終於醒了！我還擔心你會就這麼昏死了呢！當初只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你居然真能抗住劫雷丹的藥力！」
凌霄怔怔地望著天花板，沒有回應蘇雲歌，他發現自己的修為又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雖然劫雷丹的藥力仍有一絲留在體內，但凌霄此時已經無法催動。
他脫下上衣，發現血紋沒了劫力的壓制又重新浮現出來，而且離他的心口更近了一分。
「這是什麼……好一個惡毒的詛咒！」
蘇雲歌看出這血紋的根腳，語氣嚴肅道：「你若在一個月之內無法修鍊到聚靈七重你就會被噬心而死！而且這詛咒蒙蔽你的靈識，讓你難以修鍊。」
凌霄嘆了口氣，蘇雲歌一點都沒說錯，這詛咒也是凌霄現在最大的困擾。
「你才聚靈四重的境界，而且經脈不通，想一月提高三個小境界簡直比登天都難！除非你把你身體里的封印解開！」
凌霄心中一動，追問道：「蘇姑娘，你說什麼？我體內的封印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雲歌思考了一下，道：「這封印精妙無比，它鎖住了你的經脈，讓你無法順利吸收靈氣，難以修鍊。」
蘇雲歌笑道：「你的經脈強度要比同齡人強上數倍不止！雖然封印極其難解，但假如你能解開這封印，那便是你風雲化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