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妹妹的傷痛你們不懂
「對！廠里的利潤大家都會得到福利。」
「喧哥，我想寫大字。」
「武弟，我想畫地圖。」高圍喧和王耀武相抱而泣。
「這倆傻子。都說我傻，這有倆比我更傻嘞。我都納悶了，他倆能比我精哪去。」說完又長嘆一聲說:「妹妹的傷痛你們不懂。」
壞孩聽了要打傻老蔫。李傍晚說:「你打他幹啥，俺大娘的痛咱們誰也不懂，也包括你這個兒子。」
杜趙氏聽了，眼睛澀澀的，默默地去了。自麥霸那場火之後，她的精神和精力都在急速下降，眼睛暗無光彩已接近失明，神經也已顯露病態。燒了麥垛，就沒了吃食。老二吳立業就騎上輛破自行車到周圍村裡要些吃的。饃饃要多了吃不完，就切成薄片晒成饃干，維持了一年的生計。
「小，你要建廠選好在哪建了嗎？」前門一個老大爺問。
「東地林場，以啞嬸家那三畝多地為中心，外擴至二百畝。」
「啞媽家的地為中，外擴二百畝。」「有我們的地。」「也有我們的。」……
「傍晚，你連建個廠都向著你啞嬸。好，我們認命，誰讓當時分地時我們嫌那地孬不要嘞。再說她一個啞巴，不與計較。」
「不是我向著啞嬸，是那片地有建廠的得天優勢。」
「小，那兒有我們家一畝三分地，能給我們多少錢？」
「凡是佔到地的，周會計會找你們簽合同，首期三十年，一畝八百。這八百不是死的，它會隨著土地的升值而上漲。也就是說，麥賣五毛一斤的年月和後來賣到一塊甚至兩塊的年月是不一樣的。」
「太好了，地不用種也有收入了。」「是嘞，各以前想也不敢想啊。」
「沒有佔到地的也不要羨慕他們。你們的地在廠里有了收入之後，不用你們種也會有收入。並且，在廠里加工之後還會有一部分收入。徹底告別「面朝黃土背朝天，頂著日頭曬半邊」的勞作方式。」
「小，瞅你說嘞可好，可俺們都沒明白不下地，光在家裡頭坐著誰會給錢？難道天上會掉餡餅？」
「周棉棉說過:天上掉餡餅，不是騙人就是陷阱。」傻老蔫突然冒出來的這句話，把大夥都給逗樂了。
傍晚媽看著一村子的人都圍著兒子，這是東寨村哪一任村長都沒有做到過的。如今，她的兒子做到了。無論是吹還是切和實際，此時的氛圍都是很能滿足虛榮心的。
李傍晚也知道，現在他說的在沒有變成實際之前，是沒人能理解的。便說:「都忙去吧，現在說太多還太早。」
「散——散嘍吧，都——都散吧。村長的胡思亂想咱——咱——咱都無法理解。散——散吧，時間見證奇迹的時候會——會——會來嘞。」
大夥便不情願地去了。
廠子開建奠基那天，楊思成、市、縣一把手和鄉里領導以及鄰村人都來了，還來了縣電視台的新聞記者，寂寥的東地一下熱鬧起來。
廠子門前的土路邊上立了兩個顯眼的大牌子:一個牌子上介紹了廠子的初期規模以及年加工多少噸香辛料的簡單介紹。另一個牌子上是高圍喧畫的廠址地圖，上面是王耀武毛筆提字:小小東寨，有了李家大少不再小，聞名遐邇都知道。今建廠，領導到，電視台扛著長槍短炮來播報。工程車、鋼結構，萬馬奔騰的場面看不夠。
電視台的攝影師對王耀武提的字似乎特別感興趣，對著照了又照看了又看，頭點了點又搖了搖笑了又笑，還喊來拿話筒的記者講解一番。市委書記見了和李傍晚笑著說:「這個牌子一定保護好，過兩天我叫你們縣博物館的老李來拉走。」縣委秘書賈衛民聽了忙過來說:「我來辦，我來辦。」於是，由高圍喧畫圖王耀武提字的這塊合作大牌由縣博物館收留得以珍藏。
廠房都建好后，廠門前的那條土路拓寬三十米，鋪上柏油準備進設備，並由廠家安裝設計試車調試。
「傍晚，這傢伙那麼複雜，不請個工程師和幾個有文化嘞，我怕咱玩不轉吧。」吳步能看著磨粉機上面那複雜得如蜘蛛網一樣的管道說。
「無不能？吳步能，你也有不能的時候。這管道你看著複雜，那是因為你還沒把它的磨粉原理弄懂。你上了二樓再看看那六組雙倉平篩，它們都是有關聯的。現在咱看到的是國內最先進也是咱們廠，日產量最大的一條生產線，佔了整個車間的全長，將近一百米。它是由原料備料暫存區，投料乾洗去雜區，磨粉區，自動包裝區，最後的碼盤成品區，共五個區域組成的整套生產線。並且這五個區域都是分開的，為食品安全和生產環境打下基礎。」
「我知道楊總為啥敢把這兩千萬給你了。你不光字在網上碼得好，還對磨粉機有精通的了解。」
「我也是在網上學的，並實地考察了幾個磨粉廠，取長補短建成這樣一條生產線。」
「那——那它一天能——能出多少辣粉啊？」
「二十噸。」
「二十噸？乖乖，這得多少地的辣椒哇。」
「一畝地出干辣椒也就三四百斤。就打四百斤，五畝才一噸，一百畝才二十噸。咱村種的朝天椒還不夠生產一星期嘞。原不得連省里領導都說你建的這個廠，能為咱省甚至咱國的農業做出貢獻嘞。」
「賣——賣——賣得出去嗎？一天出——出二十噸辣椒面子，得——得——夠多少人吃。」
「吃——吃——吃你個頭哇，我看你是口吃。」
「要是建廠之前連這都沒想過，那誰還敢把兩千萬扔這二百畝地里。」
「耀武說的對。有想建這樣一個香辛料廠之前，我也害怕出來的產品賣不出去。不過，咱省是農業大省，也是速食麵火腿腸生產聚集地，它們都需要香辛料，我會和他們聯繫。」
「啊！你還真沒想到這二十噸辣椒面子賣給誰呀？」壞孩說。